雲夢山下,等候多時的修士們,或席地而坐,或原地徘徊,一個個面露焦急之色,甚至有人耐不住性子,乾脆自行離去。

夜磨子不耐煩道:“這是什麼意思?好歹也算同門一場同門,怎忍心讓咱們等這麼久,也不出來露一面。”

望著起伏的山巒,牛竹嘆道:“師弟如今不問世事,想必不願帶頭趟這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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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依道:“以恩公以往的作風,確實不會答應。可是現在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豈能無動於衷?”

夜磨子抱怨道:“哼,什麼狐夫子,龜兒子還差不多!”

正在三人說話的功夫,山北邊出現一條紅色的地平線。這條地平線慢慢前移,逐漸變成一群人。這些人大多是截教元老,總共二十人左右,每個人都穿著一襲大紅圖騰勁裝,腳步不約而同地停在十丈開外。

牛竹遠遠就能感受到截教元老們的目光,一個個如鷹隼般犀利,顯然來者不善。

此時,白衣的闡教修士和紅衣的截教修士之間,彷彿隔著一條看不見的界線。雙方安靜對峙,沒有人敢輕易往前走動一步。

領頭的截教元老是一個虯髯大漢,服飾的顏色與其他元老略有不同,紅色的衣服上,繡著白色的花紋,呈現出紅白相間的圖案,正是昔日申侯府的白公公——白袍。

牛竹踏前一步,問道:“諸位道友,有何貴幹?”

白袍似笑非笑道:“閒來無事,我們想來拜會一下大名鼎鼎的闡教主。”

儘管白袍滿臉鬍鬚,舉手投足不再流露閹人姿態,但說話的語氣,卻依舊帶著幾分陰柔的矯情,戲謔道:“聽說闡教主牛豬,笨得像一頭蠢牛,今日得見純屬謠傳,原來是一頭肥豬!”

牛竹沒有說話,手裡的開山斧微微握緊。

截教元老們把視線移到牛竹圓嘟嘟的胖臉上,戲謔道:“哈哈,牛教主生氣了。”

雲依道:“你們最好不要放肆,我們教主一旦生氣起來,可不是區區你們這些烏合之眾能應付得來的……”

白袍充耳不聞,咂了咂舌,繼續挑釁道:“我只聽說武吉是個喜歡做菜的山野樵夫,想不到還是個瞎子,竟然找一頭豬來當教主!”

夜磨子抹了一把額頭淌下來的汗,想必對方是故意來尋釁挑戰,可是今天七曜洞主都未曾到場,面對二十多位截教元老圍攻,勢必要吃虧。

牛竹眉頭一蹙,挺起碩大的肚子,怒吼道:“喂!你罵我可以,不許你說我師父壞話!”

白袍皮笑肉不笑地聳了聳肩,骨子裡還是投出老太監的犀利刁鑽。

這時,人群中有人喊道:“白公公,好久不見!”

白袍臉色一沉,只見黃眉道人走了過來。

黃眉道人揪了揪通紅的酒糟鼻,笑著問:“聽說白公公用淨世蓮藕,重鑄男兒之身,不知效果如何?”

白袍臉上一陣抽搐,氣得嘴唇不停地顫抖,區區一截小手指般大小的蓮藕命根子,自然派不用場。

牛竹眯起眼睛看著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如果今天一旦鬥得兩敗俱傷,闡截兩教縱橫時代將會徹底終結。

截教元老們皺起鼻子,威脅性地亮出各自手裡的法器,但還是沒人敢第一個跨過那條看不見的界線。因為誰都清楚,一旦跨過那條線,兩方勢必拼個魚死網破。

白袍原本出言挑釁是為激怒對方,因為率先出手的一方,勢必會露出破綻,可是沒想到對方竟然一語戳中自己多年來的痛處,實在無法嚥下這口氣,跨前一步道:“那個膽小如鼠的狐夫子,應該不會來了。正好今天大家聚在這裡,不能白跑一趟,闡截兩教百年來的新仇舊恨,今天一併清算!”

雞老上前一步,道:“教主,讓老朽來會會他!”

牛竹點了點頭。

雞老伸出雞爪子一般枯瘦的手掌,聚起火紅的焰氣,朝前猛抓過去!

白袍掌中散出白霧,猛然出掌迎擊!

正在兩股氣勢即將交鋒之際,兩人中間憑空裂開一道縫隙,一道黑色的人影鑽了出來!

白袍和雞老措手不及,兩隻手掌同時打在憑空出現的那個人身上!

看清來者是蘇季,雞老剛想收力,不料手掌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牢牢吸住。

白袍也有同樣的感覺,儘管使勁拉扯自己的手臂,可是無論如何掙扎,還是無法把手掙脫,只覺全身的玄清之氣,正順著手掌慢慢流失……

周圍來自五湖四海的修士們,見到這般奇異的景象,紛紛歎為觀止。

蘇季運用逆流真經的同時,臉上的氣色越來越紅潤,頃刻間精神煥發。

雞老感到不可思議,想不到截教的上玄清氣和闡教的玉玄清氣,兩種截然不同的玄清氣,竟然能同時在蘇季體內執行自如!

白袍意識到自己的玄清之氣,正在被蘇季佔為己有,可是為時已晚,全身法力被蘇季掠奪乾淨,四肢無力地癱軟在地上。

蘇季面對兩邊的修士,高聲道:“你們要我出山,只需答應一件事:從今往後,再無闡教和截教之分。”

牛竹微微一怔,喃喃道:“師弟,你的意思是……以後再也沒有闡教和截教?”

陸壓道君突然蹦了出來,插嘴道:“只有陸壓教!”

“不……”蘇季望向陸壓道君,詢問道:“陸壓教也將不復存在,我打算將三教合一,你意下如何?”

陸壓道君猶豫片刻,擺手道:“只要你能幫我贏過老黃臉,教派名字這種小事,不在話下!可是如果沒有闡教,沒有截教,也沒有陸壓教,那我們以後叫什麼?”

蘇季高聲宣佈道:“無論闡教,還是截教,皆是鴻鈞道祖傳承的玄門正宗。從此往後,只有玄宗!”

“玄宗?”

截教元老們交換了一個眼神,紛紛喊道:“闡截勢不兩立!我們不同意!”

語一脫口,二十多個截教元老們揚長而去,只剩白袍一人。

瞧見截教的前輩走了多半,黎如魅不禁擔心撐不住場面,因為始終不見四臂賭鬼和雙頭神將回來,不知兩個人出了什麼狀況。

牛竹回頭望向雲依等人,用眼神詢問其他人的意思。

闡教眾人知道合併闡截兩教是柴嵩生前的遺願,也是兩教目前唯一的出路,於是紛紛欣然點頭。

牛竹走道蘇季面前,鄭重其事道:“闡教眾人,願尊閣下為玄宗之主!”

話音剛落,黎如魅走過來道:“截教玄狐宗一脈,以及申候府上下,願尊閣下為玄宗之主!”

所有修士注視的目光中,蘇季對兩人說道:“牛教主,姜夫人,請遣散其餘教眾,只留你們二位,隨我入山共商大事。”

黎如魅看出蘇季的心思,如此一來就沒人能渾水摸魚,趁機潛入雲夢山。

蘇季剛要帶兩人進山,忽見一個人匆匆趕來。

淨陽雙手捧著一個木箱子,焦急道:“我來時碰上一個西方教徒,從他手裡截獲了這個……”

雲依好奇地湊過去,剛要開啟木箱,卻被一隻手攔住!

“你還是不要看了。”淨陽阻止道:“這裡面裝的是三顆被砍下的頭顱!

蘇季皺眉道:“死的是哪三個人?”

淨陽搖了搖頭,“不是三個,而是兩個……”

雲依疑惑道:“兩個人?怎麼有三個腦袋?”

淨陽答道:“因為其中兩個腦袋,屬於同一個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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