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季留下淨陽送來的木箱,暫時沒有將它開啟的意思。

牛竹和黎如魅各自遣散帶來的門人。短短片刻功夫,那些身著白衣修士和紅衣修士走得乾乾淨淨。其餘來自五湖四海的散修人士,陸陸續續散去……

望著各奔東西的修士們,蘇季輕輕嘆了一口氣。

“你嘆什麼氣?”陸壓道君不解地問:“不是你自己說要遣散他們嗎?”

蘇季淡淡道:“我是這樣說過,可是沒想到只來湊熱鬧的人,居然有這麼多。倘若誠心投奔,肯定不會像他們這般急著離去。只憑一句話就匆匆離開,只能說明他們對玄宗毫無興趣。這種人日後派不上用場,不如早走更好。”

陸壓道君一拍大腿,豁然道:“原來你想試試他們的誠意!唉呀,人心這種東西,最經不起考驗啦!”

蘇季雲淡風輕道:“那些經不起考驗的人,玄宗不需要。玄宗貴精,不貴多。一個人縱然再有本事,心意不誠,不服管束,以後只會給門派徒增麻煩。其實,我今天並不想招攬門人,只想把玄宗成立的訊息,透過那些人的嘴散佈出去。有朝一日,玄宗做出一番事蹟出來,自會有更多人心悅誠服,慕名而來。”

牛竹道:“這麼說……最後留下來的人,要麼是誠心加入玄宗,要麼……”

黎如魅接著說道:“要麼,想都不必,一定是打算渾水摸魚的細作!”

望著接二連三離去的背影,陸壓道君急得直跺腳道:“完了!現在除了申候府、玄狐宗、崑崙山,全都走光了!一個也沒留下!”

“不,還有一個……”說話的時候,蘇季雙眼盯著一個方向。

黎如魅和牛竹一起循著他的目光望去,瞧見最後留下的一個人。

那人頭戴斗笠,手持一根閃閃發亮的錫杖,全身包裹在黑色大袍之中,顯然是在掩飾自己的面容。

牛竹嘿嘿笑道:“還剩一個沒走,有一個就比沒有強。”

說著,牛竹朝那黑袍人走了過去,卻被一隻手攔住!

“別過去!”陸壓道君厲聲喝止!

牛竹停下腳步,一臉茫然地看向陸壓道君。

陸壓道君神色凜然,一步步朝那黑袍人走了過去,問道:

“你來幹什麼?”

“入宗。”黑袍人言簡意賅。

陸壓道君聳了聳肩,感覺對方的回答很可笑,冷冷道:“你清楚自己是什麼人嗎?”

“好人。”

“哼,好人說話全都只有兩個字嗎?”

“不錯。”黑袍人又吐出兩個字。

陸壓道君咬了咬牙,含怒道:“老子剛好也有兩個字要送給你。”

黑袍人還是兩個字問道:“什麼?”

“去死!”

陸壓道君忽然雙掌合十,萬千箭矢如萬條雨絲,自四面八方射出!

霎時間,弧光四射,亂箭橫飛!

桃枝箭多到數不清,每一根都勢不可擋,擦到就傷,碰到就亡!

黑袍人似乎早料到陸壓道君會對自己出手,急忙閃身迴避,動作異常靈敏,竟然躲過一陣箭雨!

牛竹不禁感嘆道:“此人身手不錯,若能加入玄宗,那最好不過了!”

陸壓道君回頭道:“誰都可能誠心入我玄宗,只有這個人絕對不可能!”

牛竹茫然地問:“為什麼?為什麼只有他不可能?”

“因為他是西方教的人!”陸壓道君咬了咬牙,解釋道:“當年驪山烽火臺上,西方教九個嘍囉用十方陣偷襲我。此人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西方十翹楚之一!”牛竹目瞪口呆。

然而,旁邊的黎如魅一臉鎮定,明顯早已識破此人的身份。

陸壓道君報仇心切,蘇季唯恐他胡亂殺人,失去瞭解西方教的機會,急忙過去阻攔。

“你攔我作甚?”陸壓道君急道:“你可別忘了,你爹就是被西方教害死!”

“既然殺父之仇,我更要親自會他。”蘇季走到黑袍人面前,問道:“這裡沒有外人,閣下不必遮遮掩掩。”

黑袍人先是小心掃視周圍的動靜,然後褪下黑袍,緩緩摘下斗笠,赫然是一個青年男子。

這青年身著一襲坦胸露懷的樸素藍衫,身材高大挺拔,卻生得一副清秀容貌,姣美更勝女子。

蘇季記得西方十翹楚之中,雖然沒有女人,但有這樣一位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這青年就是接引道人第五位弟子——迦藍。

迦藍面對蘇季,不再只用兩個字,而是微笑寒暄道:“蘇公子,好久不見。”

蘇季轉身面對牛竹和黎如魅,介紹道:“這位是迦藍先生,人稱多聞第一,學識淵博,見多識廣。”。

“不敢當。若論學識,蘇公子遠勝在下。當年驪山比試的時候,我輸得心服口服。剛才為避耳目,未敢以面目示人,還望恕罪……”

迦藍的語氣溫和謙遜,讓人不得不以禮相待。

黎如魅很快對這彬彬有禮的美男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陸壓道君板著臉道:“這半男不女的妖孽是老黃臉的徒弟,肯定是西方教派來的細作,企圖混入玄宗,圖謀不軌!”

牛竹自言自語道:“有這麼明目張膽的細作嗎?”

蘇季打量著迦藍手中閃亮的錫杖,赫然是金蟬子寸不離手的法器——九環錫杖!

“迦藍先生,金蟬子的隨身法器,為何在你手上,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迦藍陡然面色凝重道:“蘇公子,我這次正是為二師兄而來。幾年前,二師兄修為散盡,已經轉生東土,需歷經十世輪迴的劫難。”

“十世輪迴?”蘇季陡然一怔,皺眉道:“接引道人難不成是鐵石心腸!死一世也罷,竟要讓弟子飽受十世輪迴之苦!”

迦藍搖了搖頭,解釋道:“這件事與師父無關。二師兄自覺愧對師門,甘願自裁,並未受任何人。”

蘇季嘆道:“這倒很像金老兄的作風,總是不惜折磨自己,記得上次為救人,還在巫支祁面前割了自己的肉。不過,他這般道行高深的修士,重新淪為凡人,歷經十世轉生,勢必遭受重重劫難。這個懲罰對一個人來說未免太過殘酷。”

“二師兄,一點元陽未洩,若能渡過十世劫難,勢必修成正果。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二師兄早已投胎轉世,我一直找尋他投胎之人的下落,可是……”說到這裡,迦藍嘆了一口氣。

不等他繼續說說下去,蘇季已經開啟雲夢山的結界,伸手道:“迦藍先生,我們借一步說話。”

迦藍剛要走進去,忽見陸壓道君一張老臉湊了過來,差點貼在自己鼻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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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壓道君雙眼瞪著迦藍,表情兇狠地說:“你這些狗屁說辭,騙小孩還可以,想騙老子?哼哼……”

冷冷一笑,陸壓道君轉身朝山上走去。

牛竹跟在蘇季和迦藍後面,茫然地撓了撓頭,喃喃道:“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奸細?”

黎如魅嫣然一笑,柔聲道:“牛教主,宗主自有主意,我們只需靜觀其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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