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一戰,在房子裡靜靜看書的謝隴元不想發現都難。

這動靜,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陸陸續續趕過來觀戰了。

他緩緩走出門口,為何剛才不出手?自然是比許鳴還要更早察覺到那個秦衡並無殺意。

如此一來,就不算是壞了山莊的規矩,畢竟雙方都是客人,借個地方切磋一二,並無不妥。

當他看到許鳴拿出那把向天劍以後,臉色就不太淡定了。這股劍意,也難怪謝風山那小子會承認自己不如人了。

這份劍意,就算沒有瀑布下的砥礪劍心,照樣可以出類拔萃,絲毫不遜色於現在的謝風山。

也正是這個時候,謝風山已經趕了過來,後山這邊傳來這麼大的動靜,他又經常關注這個地方,自然可以在第一時間趕過來。

當他看到一刀一劍遙遙對峙的時候,指著秦衡罵罵咧咧:“幹什麼?想在我流刀山莊放肆?信不信我。”

“插什麼話?”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謝隴元給出言打斷,悻悻然地閉上嘴巴。

手持向天劍的許鳴神色意氣風發,他已經好久沒有以此劍出手了。

於是笑著搖搖頭:“無妨,今天既然可以讓我暢快出劍,那麼其他的都無所謂了。”

秦衡二話不說,左腳剁地,身形奔騰出去,掄起重刀就是斬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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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鳴擰轉腰肢,往後衝去,一腳踩在水面上,一圈漣漪激盪炸起,將他整個人的身形掩蓋住。

秦衡的這一刀沒有因此而退後,一往無前,朝著那根水柱而去。

叮咚。

有一把劍從水中刺出,正好和秦衡的刀身相撞,電光石火間,許鳴橫移出去,站在遠處就是揮灑出數十道擦水而來的劍氣。

兩道身影就在這片寬敞大地上肆意馳騁,化作兩道光輝,相互碰撞,有來有往。

往往每次相撞都會引起驚天動地的聲響,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人來到這裡觀戰。

手持向天劍的許鳴算是將目前太白劍法的功力給發揮到了極致,不僅飄逸靈動,而且因為自身劍意渾厚的緣故,力道也絲毫不小。

相比於此,秦衡的刀法路數就簡單粗暴,刀勢極重,往往一刀之間都夾雜著摧山撼嶽之能。

別看許鳴是節節敗退,但自始至終都遊刃有餘,對秦衡,就像是看待一塊…磨劍石。

謝風山看得出來端倪,但還是難免有些擔憂,同時也驚訝於秦衡的實力。

這個驚刀門的絕頂天才遠不是程峰禮之流可以比擬的,這才是真正的天才。

謝隴元眯著雙眼看著兩人,眼珠子不斷隨著那一刀一劍的轉移而轉動,以至於看起來這個老人的眼珠子變得靈動非常。

不少人看到眼前這一幕都忍不住倒吸涼氣,現在到來的人已經將竹林圍得水洩不通。

其中就有那位身受重傷的程峰禮,當看到青衫劍客全力出劍之時,這才明白雙方之間差距有多大。

範姓男子看了一陣,用最淡然的語氣說著讓兩個後輩難以置信的話:“我高他一個境界,但他們無論是誰依舊,都可以和我有一戰之力,很厲害。”

謝隴元心如明鏡,他很清楚,秦衡是打定主意贏許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正視了對手。

而許鳴雖然也有報復的心理,但似乎更多的是將眼前此人視作一面鏡子。

他在給自己查漏補缺,以此不斷糅合自身修煉而來的劍意和這些時日在瀑布下的成果。

如果兩者在此戰中融會貫通,戰力還會更上一層樓。屆時,恐怕就算是已經臨近衝竅境的武夫,都有一戰之力。

換而言之,許鳴隨時可以贏,只是他暫時不想而已。

這個感覺一直出現在老人的心頭,境界越高,那種對冥冥中的感應就越是準確,所以他對此深信不疑。

不知不覺間,傾力出刀的秦衡已經渾身溼透,汗水和河水夾雜在身,讓人看不出是水是汗。

許鳴也好不到哪去,只是笑容很濃郁,身形往後飄搖而去,依舊井井有條。

秦衡雖然勢如破竹,和一開始沒什麼兩樣,但任誰也看得出來,如今的他氣息逐漸走向紊亂,再這麼下去,就維持不了這種狀態了。

許鳴還是一如既往地氣定神閒:“你這個狀態持續不了多久。可能這麼長時間下來,早就超過你的身體負荷了,還強撐著這個狀態,會讓你得不償失。”

“要你管?”秦衡冷笑連連。

然而心中已經猶豫起來,因為許鳴說的就是事實。

但就這麼放棄,他不甘心。

他三歲就被驚刀門門主也就是他的師父看重資質帶回門派,修煉到現在二十餘載,期間不曾鬆懈。

十三歲那年就被師父丟入江湖磨礪了五年,五年的行走江湖,吃盡苦頭,苦盡甘來的標誌,是他在禮水城中的同歲無敵。

二十歲再入江湖,但這次深藏功與名,不再張揚,所以江湖中才會少了許多關於他的事蹟。

潛心修行的他只差一點就能養氣境後期,到時候來此地試刀必然無人能擋。

只可惜,時間不等人。

走了接近十年江湖的秦衡,不相信自己不是眼前此人的對手。

“與我捉對廝殺,還敢分心?”遠處的青衫劍客不知不覺間,已經站在一塊突出水面的石頭。

許鳴倒持向天劍,哪怕只是一把斷劍,還是可以承載濃厚的劍意。

一股無形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開來,不同於之前的猛烈,這次顯得平淡無奇,十分柔和。

一頭長髮微微飄蕩,那股虛無縹緲的劍意驟然間凝聚在劍尖,迸發出耀眼白光。

看到這一幕的謝風山眼神一眯,咧嘴一笑:“終於來了。”

他可是親眼見過許鳴出這一劍的,當初紫衣神女就是在這一劍上吃癟,那麼現在,該當如何?

謝隴元雖然不曾見過,但更能直觀感覺到這一劍之威。

秦衡身上的氣息忽然散開,他抬頭看向那抹雪白劍光,腦子一片空白。但走了這麼多年的江湖練成的條件反射還是讓他迅速倒退。

“晚了。”抬起向天劍的許鳴笑著搖了搖頭,輕描淡寫的揮下。

一劍遞出。

劍光斬水再斬人!

正是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有一刀從人群中遞出。以側面敲擊那道劍光,兩者相撞,河水翻滾陣陣後猛然沖天而起,足足有三丈之高。

顯然,是有個刀客從竹林那邊過來,擋在了秦衡面前,幫其接下了這一劍。

一劍過後,那個刀客身形止不住往後倒滑十數丈,後背直接撞在一塊石頭上,令其悶哼一聲。

他氣血翻滾,強行嚥下那口要噴出來的淤血。

那人死死盯著那個青衫少年:“好毒辣的招式,就差一點,我這師侄就要被你害死!”

眼前此人,大概也是驚刀門的堂主之一,實力同樣不俗。

許鳴摸了摸下巴,攤了攤手:“切磋一事,拳腳無眼,更何況是刀劍。我這一劍其實不強,還以為你家師侄能接住呢。”

不強?

別說是驚刀門的堂主,便是在場看戲的眾人也都聽不下去。

其中那個範姓男子轉身就走:“走吧,接下來已經沒什麼可以看的了。”

說完這句話,他想了想,又說道:“我收回剛才那句話,那個許鳴,不只是有一戰之力。”

在氣氛詭譎之際,謝風山爽朗大笑,笑聲傳遍全場:“技不如人,就要跟我講道理了?”

驚刀門堂主看向謝風山,猶豫片刻,最終沒有說出針鋒相對的話。

謝風山對這個老人的眼神視若無睹,雙臂張開揮著手:“都散了吧,明天還有最後一天,都早點休息哈。”

秦衡眉頭緊鎖,看著那個青衫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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