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們還是先走,以免陳希慈被人追上,就他那身子骨,能當頂得住人才怪。”許鳴倒是沒有那麼多感慨,搖搖頭,轉身離去。
姜洛凝回過神來,緊跟上去。
如今許鳴身上傷勢不輕,身前的那個巨大傷口依舊還在,只不過沒有一開始那麼觸目驚心罷了。
結果剛走沒幾步的許鳴就要摔倒下去,來個狗吃屎,好在姜洛凝出手接住了他。
“能不能行?不能行就直說。”姜洛凝皺眉道。
許鳴苦笑不已:“大概是走不了太遠。”
結果話才說完,他就感覺到天旋地轉,原來是姜洛凝強行把他背起來:“那你就別逞強。”
許鳴撓了撓頭,好像這是第二次了。
人家都是男孩子揹著女孩子,多浪漫,怎麼到自己這裡就這麼尷尬?
許鳴輕嘆一聲:“行吧。”
一男一女,迅速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至於其中損壞,這場大戰本來就涉及到比較高層,相信後面會給出相應的補償,並且不會有不好的風言風語傳出去。
畢竟相比於許鳴這一方,吳郡守那邊才是怕讓人發現的。
姜洛凝的奔跑速度極快,許鳴看不清,只能給個大概方向。
這位殺敵如麻的黑衣劍客只是輕輕嗯了一聲,並沒有太多表示。
陳希慈揹著陳玄崇在狂風暴雨中艱難前行,便是給他再多時間,還能跑到哪去?
“老爺子,你可得撐住啊,剛才受了那一下,可是我先扛的,你不至於起不來吧?”
“臭小子別逞強,我身子是不如從前,但還不至於這麼差,你要是實在堅持不下去了,就說一聲,一起跑路也行。”陳玄崇沒好氣地說道。
聞言,臉色蒼白的陳希慈呸了一聲:“放屁,我是那種人麼?老爺子我可告訴你,我現在還能撐得住,你可千萬別說撐不住啊。”
哪怕姜洛凝給兩人拖延了一段很長的距離,但就憑陳希慈這傢伙,當然跑不了多遠。
但凡之前給那個蓑衣刀客離開,只留下一對一的話,這兩人一個都跑不掉。
這不,才沒過去多久,姜洛凝就趕了過來,直接出現在兩人前面落地。
全力奔跑的陳希慈大驚失色,還以為是追兵追過來了,下意識轉頭就要往回跑,堅決不被對方帶走。
不料陳玄崇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你眼瞎了?許鳴就在那!”
“啊?”陳希慈愣了一下,旋即回頭一看,欸還真是。
這下他總算認出是剛才那個出手相助的姑娘了。
沒想到許鳴這個廢物,人家小姑娘家家的都這麼厲害,結果自己屍體都涼了。
心中腹誹歸腹誹,但他還是小心翼翼看向趴在姜洛凝背後的許鳴:“這傢伙應該沒事吧?”
“沒事你大爺!”一道略微慵懶但卻夾雜著反駁的嗓音傳來。
一下子就聽出來是這個聲音的陳希慈大喜過望:“好小子,就知道你命硬,死不了。”
陳玄崇看向姜洛凝,問道:“後面的人呢?”
“死了。”姜洛凝猶豫了一下,說道。
死了?!
這下不僅是陳希慈,就算老人也都有些錯愕。
那個刀客就這麼死了?
陳希慈可是親眼見過那個蓑衣刀客的實力,就連許鳴也都招架不住,毫無還手之力,到現在腦海裡都是那畫面。
太他娘的可怕了。
“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先回去再說!”陳玄崇沒有在這股震驚情緒中停留太久,當機立斷。
……
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那條街上兜兜轉轉回到陳府。
當四人站在大門前,不論外面有多大的雨,好像都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面無血色的許鳴咳嗽了幾聲:“總算是熬過來了。”
進了陳府,就代表有了保護符。
行走在自家大道上的陳玄崇瞥了眼許鳴:“要不要請大夫?”
後者笑著搖搖頭:“沒有必要,我能行。”
“你能行個鬼,我親眼所見,你都被人家拿著一把刀給……”說話間,陳希慈用手在胸前劃了一道路線:“這都能活下來?可惡,早知道我就練武功了,這麼神奇。”
也不知是雨水沖刷了那顆熱情的心還是血跡冷了態度,姜洛凝的嗓音清冷:“不是所有武夫都能像他這樣,他這個屬於個例。”
“原來如此,怪不得。”陳希慈恍然大悟。
許鳴被安頓在原先給他安排的房間,陳玄崇也不是矯情的人,再三確認了沒事後就轉身離去。
陳希慈很識相,看到姜洛凝還在那裡,找了個理由就走,臨走之前還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如此一來,屋子裡就只剩下許鳴和姜洛凝兩人。
“你那天出去送信,發生了什麼?怎麼會和一個說書先生有交集?”姜洛凝嘴上說著,卻動身給他倒了杯水,同時也給自己來了一杯。
此次一戰,對她而言有好有壞,不過總體上還是好多於壞,倒是許鳴,差點就死在那裡。
其實姜洛凝還有一點很好奇,為什麼這傢伙可以這麼快就清醒過來。
陳希慈不是武夫,不知道其中隱秘,卻騙不了她。
別說是一個衝竅境武夫,便是洞府境,受此重傷,不死都要脫層皮。
心玄石的效果她自己也體驗過,雖然很厲害,但不具備起死回生的程度。
許鳴沒有要這杯水,“剛才在外面喝的水不少了,我現在不想喝。”
“你先休息,等你恢復了,我們再聊聊。”姜洛凝止住刨根問底的心思。
許鳴啞然失笑:“那天發生的事情其實不算啥,你實在想聽,我也可以說。”
“真的?”姜洛凝目光審視地看著他。
短時間內無法動用靈力的許鳴稍微挪動了一下身子,卻疼得業牙咧嘴,但還是老實把那天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事到如今,什麼面子不面子的事情,重要嗎?
聽完了以後,姜洛凝神色平靜,大概是因為有了這件事情做格擋,所以他的重心完全放在了說書先生上面。
“到底是為什麼?那個人為什麼要在最後關頭出手?”姜洛凝苦思冥想。
許鳴現在就沒這個心情去想,因為身子需要大量能量,而且深感疲憊,躺在床上,不知不覺間已經睡著。
神華體雖然可以保他不死,心玄石也能加快他的恢復速度,但歸根結底,受傷時所有症狀都會發生,這個過程十分難熬。
蓑衣刀客到底也是洞府境武夫,哪怕沒有真正命中他的身軀,照樣造成了極其致命的傷勢。
然而許鳴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這一刀的破而後立,才讓他一直以來停滯不前的修為出現了稍微往前的跡象。
體內還沒有點亮的竅穴開始散發出若隱若現的光輝。
姜洛凝一眼就看出來,只不過沒有點明,現在的許鳴相比於修行,更需要休息。
另一邊,陳希慈和陳玄崇相聚一堂。
這對爺孫相對而坐。
前者嘖嘖稱奇:“我原以為許鳴這小子本事已經不俗,沒想到那個姜姑娘要更甚一籌。咱大爺爺的弟子都比不過,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瞎操心什麼?總不能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吧?至少人家小姑娘對許鳴是沒有惡意的,我們就不多過問這其中的細節了。當務之急,是讓自己人回來。”
陳玄崇從身後圖書館上拿出一本書,翻開到特定的某一頁,上面夾著一張材質特殊看不出門路的黃紙。
“到時候你到門口把這個點燃,相信很快他們就回來了。”陳玄崇遞過去後眼見小子沒有動作,呵斥道:“還愣著幹嘛?”
陳希慈趕緊拿著黃紙離開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