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小漢子雙眼一亮,聞聲望去,也不在意對方的塊頭還有身上的那把駭人重刀,歡天喜地地說道:“好!買賣這個東西啊,總歸是價高者得。”
他萬萬沒想到這個時候竟然有人進店,而且恰恰看中了同樣的一件商品,而且,看對方的架勢,頗有幾分勢在必得的味道。
這很好,好得不能再好!
別人不知道,但身為研究古董這行幾十年的他還能不清楚?
那個鐵環曾經當然是鎮西大將軍的手環,只不過將軍覺得不夠合身,還是太小,所以壓根沒戴多久。
剛才所說的也算千真萬確,畢竟這也算是真的戴過。
這東西,一千五百兩是高價,除非是傻子加冤大頭的組合,不然沒誰願意原價買回去。
他也從來沒想過要以這個價格賣出去,哪怕價格對半砍,他依舊可以賺得盆滿缽滿,最多也就價值三百兩能賣個七百五十兩,可不是賺翻?
至於那個瓷片,他本人研究過,不是啥稀罕玩意,估摸著能賣個幾十兩的樣子,兩樣加起來,也就三百五十兩。
先前許鳴出價五百兩,他一樣是賺的,為何他不願意?歸根結底還是賺得太少了。
哭地街天然就有一個“故弄玄虛”的障眼法。很多人都下意識覺得這裡的東西價格十分合理,實則有些東西十分稀鬆平常,根本一分不值。
他裝得為難些,是想著讓對方退讓一步,哪怕多賺個幾十兩銀子也是好的。
天底下哪裡來磨磨嘴皮子就賺幾十兩的生意?
許鳴皺了皺眉頭,一千兩銀子,這個價格太高了,再加上他本身也沒有這麼多錢,現在他身上,最多也就八百兩銀子。
這個鐵環真正值錢的地方不在於它的歷史,而在於本身製作的材質,倘若能遇到喜歡研究這類鐵製類物品的人,估計賺個幾十兩銀子不是問題。
為何一個外行人的許鳴卻能看得更真切?
好巧不巧的,小時候涉獵過這類書籍,雖然不算深入,也就比一竅不通要好一些,但瞎貓碰上死耗子,真給他看出來了端倪。
為何掌櫃的不收好找這類人賣了?恐怕是想在這裡撈一個冤大頭。
其實那瓷片,才是他真正的目標,這東西隱隱約約蘊藏著些許靈力,興許是一件不錯的武器。
若是這個外來人只要那個鐵環,他也就咬咬牙放棄了,大不了不賺這份錢就是了。
可連帶著瓷片一起要了,那有些犯難了。
“這位小夥子,你還有沒有更高的價格?要是出不了價,先看上的好東西可就要被人帶走了哦。”
矮小老闆在旁邊煽風點火,希冀著兩人能夠爭執起來。
如此一來,就有希望將價格抬到原本他想都不敢想的地步。
屆時,就應證了那句“一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好話了。
許鳴搖搖頭,看對方這架勢,應該修為不低,顯然也發現了靈氣,否則不會這般姿態。
只是當他回頭看過去的時候,瞳孔驟縮,滿臉的不敢置信。
在他看過去的時候,那個站在門檻內的男人同樣一愣,旋即露出猙獰笑容: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不成想只是出門逛逛,就能撞見你。”
“風無浪?去年中慶山上的萬丈懸崖都沒能讓你隕落,真是命大啊。”許鳴按住向天劍劍柄,蓄勢待發。
剎那間,原本還算和氣的店鋪裡瞬間拔劍弩張,隨時有火山爆發的可能。
原先還想著他們能夠爭上一爭的老闆欲哭無淚,這是什麼意思?怎麼這兩人看起來還有血海深仇的樣子?
不是,我是讓你們口袋見真章,不是讓你們刀劍相向啊,可千萬不要打起來,不然我這店還能不能開了?
風無浪同樣握住身後的刀柄,凜然不懼。
當年在中慶山上,他尚且是眼前少年無法逾越的高峰,哪怕今時今日,後者實力不同往日,依舊不是他的對手。
“去年無非是有個小娘們幫著你,否則你真以為能把我逼入絕境?”風無浪冷笑連連。
“許鳴,你在這邊看什麼?這麼久?”羅露露的嗓音從外面傳來的同時,這丫頭已經從門外走進來,看到了宛如大塊頭的風無浪:
“讓一讓,擋著本姑娘的路了。”
後者眉頭一皺,但還是稍微挪動了幾分位置,這才讓羅露露從外面走進來。
許鳴有些無奈,但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沒辦法脫身。
既然風無浪沒死,那雙方之間更是不死不休。
“退後些吧,不然一會怕傷到你。”許鳴輕嘆一聲。
羅露露又不是眼瞎,很快就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意識到那個擋在門前的大漢極有可能就是許鳴的敵人,秀眉微皺:
“你是哪裡跳出來的阿貓阿狗,連我們的路都敢攔。”
看著那個略微站在更前面的小姑娘,風無浪嗤笑一聲:
“果然,哪怕是過去了幾個月,但是有些人啊,還是一副德行,永遠都只能躲在女人背後。只不過每次擋在你面前的女人都不一樣,這是不是也是一種本事?”
“你覺得是的話,那就是吧。我今天還有別的事情,不想和你過多糾纏。這小丫頭終歸是局外人,我不想連累她。”許鳴微微搖頭。
風無浪猛然一步踏出,咧嘴一笑:“你覺得你今天還能走?”
許鳴握住向天劍,同樣往前一步:“我能不能走,你得問我的劍!”
“退後!”話音落下,許鳴已經率先一步掠出,五指緊扣一拳轟出。
風無浪抓住他的拳頭,架不住霸道的力量,臉色略微詫異的同時往後倒退一步,但抓住對方的手沒有鬆開,一記過肩摔,狠狠地往身後砸去。
頭戴斗笠的許鳴以手掌撐住地面,整個人藉機發力,一腳踩在對方的背後重刀上面,然後往外面蹦去。
風無浪握住重刀刀柄,看也不看轉身的同時就是一刀劈下,勢大力沉。
許鳴身形側開,將這一道刀罡避開的同時整個人宛如輕靈山雀般疾馳而來,向天劍同樣出鞘。
霎時間,這條街道頓時席捲起來無數刀罡劍氣,勢不可擋。
店裡的老闆臉色難看無比,眼看著兩人越打越猛,他只能在旁邊乾著急。
“不是,兩位,和氣生財啊,我兩樣都不賣了,能不能別打了?”
再打下去,他這小本生意哪裡還做得下去?
羅露露雙拳攥緊像是在加油打氣。
既然雙方起了衝突,她當然站在許鳴這邊,至於那個漢子幹了什麼,她管不著,也不想管。
太白劍法發揮到極致的許鳴如同一道白色流光,不斷穿梭在風無浪的四周,往往趁其不注意就是一劍落下。
一次兩次還好,但次數多了,就連風無浪也都有些厭煩,偏偏還暫時拿對方沒轍。
久而久之,向天劍在對方的身上留下了無數傷口,雖然大多都不足以致命,但長久以往,劣勢只會越來越大。
頭戴斗笠身穿青衫的許鳴臉色平靜,始終沒有說話,逼得這個昔日猶如大山的對手節節敗退。
驚刀門的門主親至他尚且都有一戰之力,更何況是一個小小堂主?
本來今天不想惹是生非,若是對方沒有擺出那副死也不讓他走的姿態,那兩樣東西給了也就給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偏偏這副咄咄逼人的樣子,那副今天人命我要,東西我也要的態度,他不得不出手了。
不斷後退的風無浪臉色陰沉,他不明白,為什麼許鳴明明只有養氣境後期的修為,卻能讓他如此狼狽。
這麼短時間內從修身境躋身養氣境也就罷了,戰力竟然還如此恐怖。
不合常理。
不過,他風無浪既然在知道對方的一些底細之後還敢這般有恃無恐,當然是有備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