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這個難纏的丫頭,許鳴總算是可以清靜一下了。
但剛才那道嗓音落在他耳邊宛如九天神雷般轟然炸響,讓他心境掀起陣陣漣漪,到現在都沒能平復。
趴在原本那個位置的許鳴眺望遠方。
白鴿江兩岸很難看到對岸,歸功於江面上有很多遮擋物,就比如說現在的這一艘艘船,幾乎在全年每個時期都能看到。
不知何時從哪裡走出來一個身穿著紫衣帶著一張遮擋容顏的面紗的女子,那雙眸子堪稱驚心動魄,仿若秋水碧波,讓人情不自禁地多看幾眼。
當許鳴發現她的時候已經來到身側,她沒有看他:“儘管放心去,我們不會動你,但你也別動壞心思。”
這番提醒言語算是這個暗中守護的護衛打的預防針。
羅露露身邊的高手護衛總計有兩人,一個是在那夥搖旗吶喊助威的漢子之中,身份難以察覺。
另一個就是她,明面上是負責自家小姐衣食住行的管家,但自身實力不容小覷。
這應該是個出身武學世家的大小姐,就是不知道為何,卻不會半點武功,想來又是有一段故事可以下酒了。
許鳴啞然失笑,他一下子就聽出來正是這個女子在剛才提醒他。
如果不是她,可能剛才他不但沒有答應。
紫衣女子輕聲說道:“公子是個識趣人,我也知道公子對我家小姐並無惡意。
所以才敢讓您帶著我家小姐出去,事成之後,會準備一份豐厚的回禮,想來應該對公子有所幫助。”
許鳴忍不住嗤笑一聲:“前輩修為高深,還願意和我講道理,讓我有些惶恐啊。”
“可我沒在你身上感覺到有一絲慌張啊,在我面前,你的情緒暴露無遺。”紫衣女子嘴角一勾,並不在意許鳴說這些話。
後者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前輩厲害,要是我學了這份能看穿他人情緒的本事,估摸著都要跑去花叢中好好闖蕩一番,說不定還能憑藉此法撈個情聖情王之類的稱號。女人心海底針這話,可就對我不太中用了。”
紫衣女子沒有說話,等許鳴反應過來扭頭看過去的時候,原來人已經離開。
許鳴滿臉無奈:“修為高,歸根結底還是女子,聽這些話沒出手揍我就已經是脾氣很好嘍。”
“也罷也罷,反正今天本來就是出來看風景的,看到了兩個不是景色卻勝似景色的美人,算是不枉此行,回去回去,睡覺!”
看似走遠實則沒走的紫衣女子望著青衫劍客離開的方向,陷入沉思。
油嘴滑舌。
她很清楚,許鳴所說的這番話大機率就是衝著她來的。
應該也知道她沒走遠,又或者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反正說兩句話又不會掉塊肉。
一念及此,這就讓紫衣神女更加氣憤了,有些後悔將自家小姐交給這麼個沒大沒小的傢伙。
果然,這些混江湖的野修習慣了閒雲野鶴,遇到事情都是擼起袖子幹架,壓根不知道什麼叫做禮義廉恥。
許鳴當然不知道自己這番話給對方留了個壞印象,自顧自地哼著小曲慢悠悠地返回。
剛才那句話可不是玩笑話,羅露露可能是因為年紀太小沒有完全長開的緣故,所以並沒有那麼驚豔,但是見過不少美女的許鳴斷定這就是個美人胚子。
至於剛才那個給他警告的紫衣女子就更不用多說了,縱然戴著面紗遮掩容顏,照樣擋不住那半張臉的美貌。
這兩樣都比很多風景好看許多。
那句話不只是調侃,同樣帶著幾分真情實意。
那個負責照看羅露露的女子也猜對了,許鳴不知道她還在不在,但索性就說了兩句自認為的好話,反正也不會有啥。
這其中的曲折關節,恐怕不深思都難以理解。
回到房間的許鳴一下子撲到床上,翻了個身看著天花板,閉目養神。
半天時間一到,商船大隊再度開始航行,早在小半個時辰前,就已經陸陸續續有人趕回來。
最遲最遲的,都提前了一炷香時間。
水源鎮距離此地大約六百裡,按照現在這個速度,不出意外兩天就能到。
因為有了羅露露的前車之鑑,所以許鳴接下來這兩天都沒有拋頭露面,只要沒人叫他,他絕不出去。
省得到時候又來一些勞心勞力的麻煩事。
等到了水源鎮,許鳴才從修行的狀態中脫離出來,按照約定,他需要先去找到羅露露。
說起來,這兩天都沒主動開啟過那張紙條。
上面明確標註了是在一樓的一個茅房,也對,大概也就只有上廁所時才能不被監視從而瞞過所有人去玩了吧?
大清早的,羅露露就和她口中的姨告辭離開去了廁所。
後者心知肚明,沒有點破,任由她胡鬧。
這次下船,就連她也不會過多干涉,只希望自家小姐能夠有一次不錯的旅途。
因為水源鎮本來就是比較重要的一個地點,所以商會在停靠碼頭後破天荒給了一天時間,從早上到明天早上這段時間都可以盡情去玩。
許鳴鬼鬼祟祟地來到一樓的一個茅房中,因為分為男女,他又沒在門口見到人,就有些吃不太準。
“他奶奶的,要是我進了女茅房撞到人豈不是一世英名盡毀?”
要不先打扮打扮,起碼要讓自己像個女子?
反正頭髮也夠長,稍微打扮一下,奇怪是奇怪了點,但好歹不會被發現!
正當許鳴猶豫不決的時候,羅露露從茅房中走出,兩人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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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於來了!”
許鳴松了口氣,好巧不巧,差點……等等,我現在不是站在男茅房門口嗎?
這丫頭?
“你!”
羅露露拉住他就走:“趕緊走,我可不想被人看見,話說你來的也太遲了,我剛才在門口等了好久沒見你,以為你在裡頭,就進去看了一眼,幸虧時間還早,沒看到人。”
不是吧,這丫頭真敢啊!
來到一個轉角處,羅露露鄭重其事地說道:“這件事情誰也不要說,我們偷偷溜走,等明天早上你再送我回來就行了。到時候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許鳴沒有接話茬,因為那個紫衣女子同樣也說過這話,那意思就是說自己可以拿兩份回禮?
“走你!”
然後,這個看起來和她歲數差不多大的少女就被他扛走,從船上縱身一躍,沒走正規渠道穩穩落地,然後一路小跑。
等遠離了那艘船後,許鳴這才松了口氣:“現在應該可以了,你打算要去哪裡?”
“我想好好逛一次街。”顯然羅露露早就想好了,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許鳴嗯了一聲,漫不經心地帶她走:“這話說的,好想你從來沒有好好逛街似的,放輕鬆點。”
“你怎麼知道我以前每次逛街都有好多人跟著我?”因為身高只到青衫少年的肩頭,所以大多數說話時羅露露都要仰著腦袋。
許鳴滿臉不可思議:“你怎麼這麼慘?你家人這麼對你你都不反抗?”
這次羅露露不說話了,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
見狀,許鳴也不再多說,這個話題可能太敏感,能有那種武道高手當護衛的,世家不是一般的大,可惜他對江湖勢力沒有太多瞭解。
羅家,他暫時想不到是哪家才能有這樣的底蘊。
“行了,被垂頭喪氣了,都快二十的人了,總是多愁善感,掉頭發掉的快。我正好要去哭地街,那就帶你去那邊走走。”許鳴搖了搖頭,嘆道。
羅露露鼓了鼓嘴:“什麼叫快二十的人?我才十六誒?”
許鳴雙目圓瞪:“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