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煙,早已散盡。

我們迫於現實分手,又何必再奢求超越現實的東西。

而默契這種東西,對於物是人非的我們,實在是一種奢侈的東西。因為我們之間連房子、車子這些物質都繞不過。

其實許多時候,我很能理解夏怡。畢竟無論是那個女人,其實永遠都是缺乏安全感的,不管她看起來有多麼樂觀開朗。

而當她發現自己在相當長的時間內,都只能陪著你寄居在城市的某個廉租房中,就會生出對未來的無助。這種無助,自然便會刺激她們本就不安全的神經。

夏怡便是從我身上看不到希望了,看不到她期待的那種叫做“安全感”的東西。所以,才毅然決然地離開,哪怕心中還潛藏著對我深深的愛。

看著夏怡失望的眼睛,我莫名地心酸,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因為我們之間尷尬的身份,許多問題只能選擇迴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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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莫名地煩躁起來,燃起一支煙,隨後又掐滅了,夏怡停下吃飯的動作,看著我,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你趕緊吃吧。”我勉強笑了笑。

夏怡沉默著低頭繼續吃東西,我就這麼看著她,而意識,卻已經變得恍惚起來,想到了許多過往,那些甜蜜的瞬間,那些在我們之間發生的酸甜苦辣,我們曾經一同走過無數風雨,卻最終還是敵不過現實的殘酷。

難怪每年的大學畢業季,便是情侶分手季。因為有時候,女人其實是短視的,她只願意接受近在眼前的幸福,而不會花很久的時間等待幸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夏怡終於不吃了,而便餐還只消滅了一半。還是以前那麼秀氣,我突然發現,似乎除了我們之間的關係,其他的並沒有多少變化。

“聽說你開廣告公司了?”

夏怡看著我,我反而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是從什麼地方得知這個訊息。隨即想起來,在這座城市,夏怡並不只認識我一個人。而方陽和韓馳,當初就是我們共同的朋友。想必是方陽或者韓馳告訴她的吧。

我嘆了口氣,道:“是啊。”僅此而已,雖然很想多找點話題,卻發現是那麼困難,再也沒有當初那麼話嘮了。

以前我話很多,許多時候夏怡就滿臉鄙夷地嫌棄我話多。可我總是改不了,不知道從哪兒冒出那麼多話。

現在好了,想來我的惜字如金,應該不會惹她煩惱了。

“那挺好的,生意還怎麼樣?”

“不行,你應該也知道吧。”

“大致聽說了……”

我們之間的聊天,就在這種不鹹不淡的氛圍中艱難進行,即使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或許都能在這麼長時間內找到共同的話題,即使沒有共同話題,至少也會熟絡許多。

然而我們卻始終沒有建立起應有的熟稔和熱情。

時間慢慢滑過,我已經感覺無話可聊了,這種沒營養的一問一答,真的很不適合我的風格。

夏怡似乎也很難受,多少次都頓住,張嘴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來。

我們就這麼坐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天色暗了下來,遠遠近近的霓虹燈零星閃爍,隨後化成一片燈的海洋,我們仍舊枯坐著。時而聊幾句,更多的時候,卻都將注意力放到窗外的車流。

我看她似乎還打算繼續堅持,但我實在沒這個耐心了,於是道:“你找我,不是說要討論一下商業方面的事情嗎,說吧,具體什麼事。”

“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就我一朋友,他的房地產專案需要找一個廣告公司,我想到了你,打算把你引薦給他。”

夏怡的表情也松了下來,但眼神卻閃爍著。

我看著夏怡,是那種很認真的表情,或許神情也有些冷峻,良久才笑了笑,道:“你那個朋友是什麼身份,是你男朋友吧?”

夏怡沒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卻分明表示,對方就是她的男朋友。做房地產的,看來還真是個有錢人,她算是找對人了,不枉當初甩了我。

我感覺眼眶有些模糊,有什麼東西在我心中破滅,刺痛的感覺一陣陣傳出,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那種無助的和惶恐,讓我對自己很生氣,卻又無能為力。

夏怡認真地看著我,卻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輕輕道:“肖奈,我們是來談工作的。”

“謝謝你的提醒,不過我現在狀況很好,我有了新的渠道。所以,你也不必替我擔心。”

我笑著站起來,努力讓自己不要太過失態,我要忍著眼角的淚水,不讓它在夏怡的面前滑落,我丟不起這人!

夏怡也跟著站了起來,表情多了幾分嚴肅,對我的態度分明有些不滿,道:“肖奈,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應該現實一點,這對你來說是一個好機會。”

“現實一點?”我突然笑了起來,“我這輩子什麼都可以,就是不可以現實點。如果你希望我現實點,那麼這本身就是一種愚蠢,所以,應該換我提醒你現實點,因為將我從理想主義改造成現實主義的這條路,永遠都不會通。”

夏怡咬著嘴唇,臉頰上已經多了兩行淚水,半晌才道:“你就這麼不願意接受我的幫助麼?”

“我謝謝你的好意,可我不喜歡被施捨。你繼續,我先走了。”

我揮了揮手,看都沒看她一眼,昂首走出了樂米咖啡。如果早知道是這種事,打死我也不會來。我要的東西,我自己會爭取,而不是利用前男友的身份從現男友的身上刮回來。

我不知道夏怡此時是什麼反應,但我又何必關注,她找到了多金的男人,那個男人是做房地產的,滿足了她在這個城市有個歸宿的願望,身為她的前男友,我難道不應該為此感到高興麼。

心底冷笑著,我一個人踏著自己的影子往前走。

晚上的風有些冷,我將衣服拉鍊拉上,但仍舊不管用,心裡還是冷的,一片冰涼,沒有一絲熱量。

有時候我也會想,夏怡是真誠的,她心裡還有我,所以不希望我繼續沉淪,希望我能夠擁有成功的事業。所以她甚至不要面子,求著現任男友給我這個機會,而我卻用我的自私和狹隘以及冷漠回應她。這該是多麼殘酷的事實。

可是我卻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這種好意,因為我是男人,也因為夏怡曾經是我深愛的女人。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坦然接受這種真誠。

冷風刮在臉上隱隱生疼,我迎著風繼續向前。漸漸地打起了雨點,這個初秋的第二場雨,在這個失意的夜晚不期而至。

我心情愈發低落,白天還好好兒的天氣,怎麼現在就下起了雨。可是就像這座城市所有的無情一樣,這只不過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事罷了。

秋風秋雨愁煞人,我算是真正感受了這種解不開的愁。

深夜的時候,我終於回到家,用冰冷的手掏出鑰匙,開啟房門,也沒有洗漱,直接進房間倒在床上,甚至都忘記抽菸。

窗外細細碎碎的雨聲響著,點點滴滴敲在我心上,在這濃得化不開的愁緒中,我心中藏得很深的隱痛這時候終於發作出來,幾乎吞噬了我。

我像一隻受傷的狼,在這個孤獨的夜晚舔著自己的傷口。這時候我才意識到,我已經有好久不曾這麼悲痛了,雖然也才一個多周,可我卻彷彿覺得過了一個世紀。

只是不曾想到,一個世紀後,我還是得回到原點,悲傷在這無人的深夜,還是因為同一個女人。

我知道,自己終究還是沒過心中的那道坎,因為邁不過去,所以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折磨自己,讓自己在痛苦中瘋狂。

我也不知道輾轉過久,才在疲憊和困頓中沉沉睡去,也許是凌晨四點,也許是五點,六點,那又有什麼呢?

醒來時我鼻子有些堵,輕微地感冒,我燒了一壺熱水,為自己泡了杯茶,喝過之後才好了許多。

我沒事找事,把牆角的一個畫框擺正,然後擺歪,又擺正。這是我和夏怡一起湊錢買的,我一直不捨得扔掉,哪怕它是我最沉重的行李。

我不停地用這種無聊的重複來填補內心的空虛,甚至偶爾我也會對自己說:你是瘋了嗎。但隨即又搖搖頭,自言自語:我很正常,我怎麼可能瘋。於是一個人笑了笑。

而伴隨著我這些行為的,便是一根根燃到盡頭的菸蒂,我將它們扔到地上,因為這樣我就又可以多出一件事可做了。

也不知道折騰了多久,房門被開啟,白合的腦袋伸了進來,看著烏煙瘴氣的房間,皺眉道:“肖奈,你怎麼了,怎麼一片狼藉了。”

我這才想起來,昨天回來,我甚至連房門都沒有關嚴。

掃了一眼大驚小怪的白合,無所謂地笑了笑:“男人的房間不都是這樣的嘛。”

“你房間就是亂的跟豬圈一樣,我都不關心,可是你為什麼又抽菸了,你的承諾就是個屁。”

白合怒氣衝衝,對我很是不滿,我也才想起來我們的約法一章,不禁很是不好意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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