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徐雅有些意外,道:“你一直沒睡?”

我點點頭,道:“沒想到你還有早起跑步的習慣。”

“大學時養成的,堅持了這麼多年了。”徐雅笑了笑,然後開門出去了。

我卻無心關注她,反而想起了白合,不由得側頭望向她的房門,這念頭出現的那麼突兀,我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因為我實在找不到任何理由,解釋我竟會關注白合。

我不是更應該恨她才對麼?

想了想,我還是走到白合的房門口,敲了敲門,叫道:“太陽曬小屁屁了,趕緊起床。”

就要用我的大度襯托她的小氣,我得意地想,也只能這麼解釋。

“要你管!”

屋裡傳來含含糊糊的聲音,我搖了搖頭,道:“我反正是盡了室友的義務,你要實在不願意起床,我也不勉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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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拖著痠軟無力的雙腿也出了門。本來想找個小診所打個針就完了,但下樓的那一刻,我還是決定去醫院,附近就有一家三甲醫院,走過去大概也只要十分鐘左右。

在醫院門口,卻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只不過,只看到一個側影而已。

我不顧頭痛,趕緊追趕上去,在電梯就要合攏的那一刻,終於成功地搭上了末班車。

電梯因為人多,所以擠得密不透風,我最後一個進去,也一直沒來得及轉身,所以我跟所有人的方向都是相反的。

而莫寒就站在我面前,她戴著墨鏡,因為隔得太近,所以我們差不多要臉貼臉了。

看到我,莫寒原本就冷冰冰的臉色,罩上了一層寒霜,對於我們的不期而遇表示不歡迎。我卻沒有一點被嫌棄的自覺,反而沾沾自喜,慶幸自己終於擠上了電梯。

其實我現在也無法定義自己和莫寒的關係,雖然名義上我們已經在樂米咖啡終止了男女朋友關係,可是我仍舊時不時地便把自己當做她的男朋友。

或許,這是愛情留下的後遺症。

如果真有後遺症的話,我也相信,她並沒有真正忘記我。而她現在所表現出來的冷漠,如果不是掩飾內心的真實想法,便是出現了某種連她自己都未知的心理疾病。

“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我笑著道,莫寒皺了皺眉,冷冰冰地回應:“別糾纏著我。”

感受到她吹氣如蘭的氣息,我心中一蕩,美女就是不一樣,即使在生氣的時候,也是這麼的誘人。

我們的對話聲音很小,所以倒也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我笑了笑,若是換在幾天前,我或許會選擇跟莫寒老死不相往來,即使街頭偶遇,也必會視而不見。

可是經過這幾天的思考,我的想法已經從百煉鋼變成了繞指柔,尤其是當我懷疑她有心裡疾病後,心中最後一點戒備森嚴的防線便被輕易突破,於是,我一直幻想的,便是我們會因為某個偶然的機會相遇,而我一定會走上前問她近來安好。

“我來看感冒,沒糾纏你。”

我死皮賴臉地回答,早就將被羞辱的往事拋開,人總是容易記恨,也容易遺忘。

“看感冒就在四樓,你走過了。”

“是麼,不要緊,我比較喜歡坐電梯。”

莫寒無言以對,只好保持沉默。我也沉默著,在沉默的氣氛中,電梯停在了十四樓。

而此時因為出去的人多,已經只剩下我跟莫寒兩人。我卻沒有讓開,依舊擋在她面前。

“讓開。”

“不讓。”

“你想怎樣?”

“逗你玩。”

我笑著讓開了路,莫寒看了我一眼,走出了電梯。我心情低落地跟著走出去,雖然我剛剛一直保持著笑容,其實心裡卻被失落包圍。

看著莫寒越走越眼,我回過神來,也跟在後面。在過道口看到標誌,顯示這裡是精神科。我不由得一驚,心想難不成她真的出現了精神問題。

這個想法冒出來,我頓時背脊冒汗,也顧不得心中的失落,現在我只想弄清楚,莫寒為什麼到這裡來。

莫寒在過道盡頭的病房門口停下,等待了一會兒進了病房。我緊跟其後進去。

出乎我的意料,病房裡只有一張病床,床上躺著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打著點滴。而莫寒就坐在老人的床邊,將老人的一隻手握在手中。

我愣在門口,不知道應該進去還是退出來,事情並非我所想,不是莫寒得病了,這人或許是她的某個親人。

但這並沒有讓我的擔心好轉,也許潛意識中,我更希望莫寒才是病人,因為我隱隱感覺到,她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

“你是走錯病房了?”

就在我猶豫不決,思緒萬千的時候,莫寒突然說話了,我望著她冰冷的臉龐,有種陌生的感覺,這跟我印象中莫寒,似乎有些某種不同。以前的她同樣也有冷若冰霜的時候,可並非現在這種刻在骨子裡的冷。

我摸了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走了進去,挨著她坐了下來,問道:“這是你什麼人?”

“你有什麼權力知道?”

我被噎了一下,道:“難道我們連最起碼的交流,都要用這種冰冷的方式?”

莫寒轉過頭,望著老人,半晌才道:“這是我爺爺。”

我莫名地有些感傷,很久才決定說出心中的擔心,道:“我覺得你也應該問一下醫生,你作為總裁,壓力很大,心理醫生可以幫助你緩解壓力。”

本想直接告訴她得了病,但最終還是選擇用這種婉轉的方式。畢竟,任何人都無法接受自己是精神病患者。

“不必。”

莫寒的回答言簡意賅,我呆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繼續這個話題,氣氛也歸於沉默,而就在最沉默的尷尬中,病床上的老人醒了。

“爺爺,你醒啦,來吃糖,我給你帶糖了。”莫寒笑著對老人說。

我張大嘴巴,望著莫寒,跟她也算是相處了一段時間,可還從來沒有見到過她這麼可愛的模樣。

老人很是歡喜:“糖糖,給我。”

莫寒從包裡掏出兩顆阿爾卑斯,撕開其中一個的包裝,小心翼翼地放到老人的口中,老人像個小孩子似的,滿足地含著棒棒糖。

我望著這讓人心酸卻又溫暖的一幕,心中泛起了一絲溫情。莫寒是那麼的專注,專注到都忘了身邊還有我的存在,我並未因此不滿,反而饒有興趣地看著她認真的模樣。

從樂米分手的那晚到現在,我從沒想到我們的再次交流,會是在這樣的地方,以這樣的方式,沉默卻溫暖。當然,這僅僅是我一個人的感受,並不代表莫寒,因為自始至終,她對我從未假以辭色。

等了一個多小時,莫寒看了看時間,小聲安慰了一會兒老人,然後提著包準備離開。

“你去哪兒?”我趕緊問。

“怎麼了?”

我支支吾吾,終於還是下定決定道:“我覺得心理有問題,所以建議你看看醫生。”

莫寒像是看一個傻子似的看著我,良久笑道:“你傻了吧,你才有病。”

“我說真的,你也別逃避,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有心理疾病,只不過你的嚴重一些罷了,遇到問題不更應該勇敢面對麼?”

“是麼,你就是因為勇敢面對了,才決然離去?你是誰啊,我是誰啊,你想關心就可以關心,不想關心一腳就可以踢開?”

莫寒幾乎有些失控,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聽到這話,我心中難安,甚至懷疑當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為了自己敏感的自尊心,傷害了一個女人的心。

“我,我,是出於朋友的立場,不想看到你繼續惡化下去了。”

是啊,我們現在只是朋友了,而我也只能以朋友的身份去關注她。

可莫寒接下來的話,再次粉碎了我的幻想,她恢復了冷漠,淡淡地對我說:“我們還是朋友嗎,不好意思,我跟你想法不一樣。我們熟人都算不上了,所以,你沒必要繼續關心我。”

我茫然無措,被她近乎無情的話弄得鼻子有些酸,想哭,同時心底也泛起一絲怒氣,我只不過是盡了一個朋友的義務,關心一下她的身體,這難道是我的錯?

也許,在她眼中,我們真的已經不再是朋友,只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眼眶有點熱,心裡有點堵,但我依然讓自己看起來無比堅強,至少我不能哭出來。男人的淚都應該一個人默默地流,流給黑夜和孤獨。

“好,這是你說的,我他麼要是繼續糾纏你了,我把名字倒過來寫。”

既然她已不再接受我的留戀,我又何必繼續糾纏,就讓這酸澀的淚水灑在某個夜深人靜的晚上吧,就讓我一個人來舔砥這被再次撕開的創傷。

我恢復冷靜,轉身,默然離開,轉角的那一刻,我輕輕擦拭了眼角滑落的一滴淚水,睜大模糊的雙眼向前走去。

我不知道是,就在我離開不久,病房內冰冷如霜的莫寒,也坐下來將臉埋進病床。老人望著這一切,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摸著莫寒的背表示安慰,因為他一直覺得她是個好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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