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病房,我沒有去看醫生,而是直接出了大樓,我渴望醉一場,所以打電話給方陽。

二十分鍾後,方陽的車出現在我面前,看到我的臉色,他皺眉道:“又不是失身,至於愁眉苦臉的,誰惹你了?”

“走,找個地方喝酒去!”

我避開問題,直接切入主題。

“操,這時候哪裡有地方讓你喝酒,酒吧早就關門了,這又是美好的一天,醒醒吧肖奈,你想把你的人生灌醉嗎,別搞笑了。”

方陽看著我半晌無語,一出口卻又那麼深刻,直指我的內心,讓我有種被扒光,將傷口裸露給全世界的感覺。

“沒酒吧,難道不能隨便找個地方,去河灘上。”

可是,這種傷口被扒開的感覺,卻更加刺激我需要大醉一場,來麻醉自己空虛的靈魂,我需要將所有的委屈,都化在酒液中,用一場醉讓自己獲得重生。

這本就是幼稚而荒唐的念頭,所有的苦痛若是都能在酒中化解,這世界上也就沒有那麼多失意的人了。

但此時此刻的我,卻變得無比偏執,認定了只有這一個辦法就非得朝著目標前進。

方陽默然,一會兒想起什麼似的道:“你現在不是還感冒著麼,我聽白合說,你昨晚重感冒了。”

“所以我才沒有直接看醫生,而是打算先喝酒。我還想多活幾年,所以你不用替我擔心。”

我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故作瀟灑,其實在別人看來,或許更顯得我作繭自縛的內心。

最後方陽還是點頭同意了,我坐在副駕駛上,望著上班的車流,雙目無神,彷彿沒有聚光,經過一處便利店的時候,我讓方陽停車,然後下車買了幾罐啤酒。

看到我這麼秀氣,方陽也松了口氣,他還以為我要狂喝白酒呢,笑道:“原來只喝啤酒啊,倒讓我白白受了驚嚇。裝逼界你真可以排前三了。”

被他打趣,我也笑了笑,其實這時候我頭痛欲裂,重感冒還未退去,我又將迎接酒精的麻痺,儘管只是幾罐啤酒。

河灘上冷風徐徐,再也找不到當初的那種舒適,這個季節在這裡完全就是受罪,方陽一來就後悔了,罵我道:“你說你是不是吃多了,一天之計在於晨,結果你讓我到這兒來陪你喝酒,我這工作的激情遲早要被你消磨殆盡。”

“做廣告靠的就是靈感和創意,所以別擔心,也許在這個冷風蕭瑟的早晨,你會有不一樣的收穫呢。”

我喝下一口啤酒,嘆了口氣,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說道。此時天際撒下一片彤紅,本以為今天一天都會陰沉沉的,沒想到還出了太陽。

方陽也看著剛冒出頭的太陽,無比美好地張開雙臂,道:“真信了你的邪了,我看我還是更適合睡到日上三竿的生活,我覺得在睡夢中找到靈感的可能性更大。”

我們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幾罐啤酒也漸漸變少,最後成了癟的空瓶子,被我一腳踢開。心情鬱悶的時候,我根本學不會節制自己愛護環境,我更希望自己變成魔鬼,因為這樣便可以隨意發洩而不受道德的約束。

酒不醉人自醉,很快我就真的醉了,方陽把我往回拖的時候,我還賴著不願走,氣的方陽狠狠地給我屁股上一巴掌,我才閉嘴。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醒來時後腦勺輕鬆了許多,隨後一看才知道自己正在醫院,正打著點滴,白合坐在病床前玩遊戲。

感覺到我的動靜,白合望向我,臉上的表情很精彩,戲謔地道:“肖奈,聽方陽說你尋死覓活的,是不是因為早上姐話說重了?”

我知道她又在誇大其詞,改造了方陽的本意,本想懟她幾句,但一想她雖然嘴巴比較毒,但能在這兒守著我,沒功勞也有苦勞,我這一醒就跟她吵,那不成了白眼兒狼了麼。

我的大度和忍讓,卻並沒有讓白合消停,反而吊起了眉頭氣呼呼地道:“誒,你說你有沒有良心,我守你半天了,你連跟我說句話都不願意?”

女人的邏輯就是這麼強大,我自嘆不如。

於是,只好討好地符合她的意思,道:“都怪你,魅力太大讓我欲罷不能,所以你無意間話說重了,我也就患得患失,然後就尋死覓活行了麼,這個解釋相當合情合理吧。”

白合滿意地點頭,一副“理解你了”表情,隨後又自責地表示,以後一定注意措辭,不傷害我脆弱而幼小的心靈。

我感冒沒好,倒差點被她精湛的演技變成了心臟病,真受不了!

看到她心安理得的樣子,我都替她害羞。

正想損她幾句,手機響了起來,白合眼疾手快,一把搶了過去,一看備註是“龍騰羅哥”,知道是羅富貴給我打電話,算是生意上的事情,於是毫不猶豫地按了擴音。

我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羅富貴的聲音傳了過來:“老弟,情況是雪上加霜了,之前我的預估還是太樂觀了,目前看來,這專案可能要黃。我本來提出以我的位置,換來你的專案,但現在情況反而變得復雜了,我的位置已經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反而是你的專案一定不能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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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富貴噼裡啪啦講了大半天,聽得出來他特別氣憤,而且特別疑惑,或許龍騰內部的爭鬥確實讓他也有種撲朔迷離的感覺。

卻不防這些內情被白合也全部聽到了,我呆呆地聽著,心如死灰,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而惡作劇的白合,也有些手足無措,手忙腳亂地把手機遞給我,並幫我重新按了擴音。

我接過電話,木然地放在耳朵邊,半晌才無奈地回答:“大哥也別自責了,可能是有人專門爭對我吧,沒事,不就一個專案嗎,丟了就丟了,還怕沒機會接下一個單麼。”

雖然是安慰羅富貴,其實何嘗不是在安慰我自己,也只有透過這種方式,才能緩解我內心的痛苦,好不容易想出來的創意,一路順風順水,卻不想在最後的關頭說翻船就翻船了。這玩笑開的真他媽大!

羅富貴猶豫了一會兒,道:“這件事或許和徐氏集團有關,因為我看公司的對頭最近和徐子橋走得比較近,你是不是跟他有什麼過節?”

徐子橋?聽到這個名字,我頓時清醒了許多,羅富貴雖然只是簡簡單單地提起徐子橋,但我知道,這肯定是他花費了很大力氣才弄來的訊息。

這個名字本來已經快要被我忘了,卻不想在這個時候又被提了起來。本以為徐子橋已經沒打算跟我糾纏下去,卻不想他還真會挑時候,選擇在這種時候背後捅刀子。

我怒火中燒,捏緊了拳頭,對羅富貴道:“確實跟他有點不對頭,這事兒我一定會找他說清楚的。”

“那你可要小心在意,他的勢力很大,後臺也硬,你一定別被他套進去了。萬一動不了他,就暫時先放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用爭一時之氣。”

羅富貴不無疑慮地提醒,我點頭答應,再次對他表示感謝,才結束通話電話。

我望著白合,聲音中透著一絲冷冽:“你不是喜歡惡作劇麼,怎麼不聽了。”

白合擺手道:“哎呀,本來是想逗你玩玩,沒想到是這種事兒,我一點都不感興趣。”

“你馬上離開,千萬別讓我下一秒看到你還在這裡。”我壓抑著憤怒,但我不想對一個女人宣洩我的狂怒,即使她已經快要觸犯我的底線。

白合哼了一聲,撇嘴道:“走就走,誰稀罕。”

看著她消失在拐角處,我三兩下扯掉點滴,這針我不打了,我現在就要找徐子橋弄清楚原因,如果真是他從中搗鬼,我一定不會讓他好過。

這個專案可是寄託了我的全部希望,誰讓這希望破滅,我就要讓誰付出慘重代價。別說徐子橋只是S市房產集團董事長的大公子,即使他有天大的身份,我也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反正我爛命一條,大不了一命換一命。

此時,我身體內壓抑的血性又衝了上來,彷彿再次回到大學時代,回到那條小巷,面對即使個小混混。

剛下樓,就跟匆忙趕來的方陽差點撞了個滿懷,他手裡提著快餐盒,死命拉住我喝道:“你幹嘛去?”

“別管我,我他麼去把徐子橋這個王八蛋大卸八塊。”

我氣的嘴唇顫抖,徐子橋讓我的希望破滅,讓我對這個城市最後的眷戀和依託,都隨著專案的告吹而破滅,我一定要找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或者跟他鬧個兩敗俱傷。

方陽道:“你真要去我也不攔你,可是你想過沒有,就這樣魯莽地過去,還沒接近人家,就已經被收拾的服服帖帖了。”

我愣在原地,方陽一句話點醒了我,剛才熱血上湧,我什麼都沒多想,腦海中想的就是幹,哪怕搞死搞殘,這是我們大學時的口號,卻從來沒想這只不過是一種無知和魯莽。

我們終究應該更現實一點,成熟一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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