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一響,宋美齡、周至柔、陳琪三人相視一眼,一種易水悲歌的蕭瑟浮籠在三人臉龐。槍聲雖然不激烈,但是槍聲就是指向標,附近日軍聆聽到槍聲蜂擁而至,處境只會越發險惡。而眾人都在峰頂,唯一能做的就是居險死守,然後彈盡糧絕,同歸於盡。
宋美齡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桐城之行會以如此局面收場,精挑細選的線路早就被日軍洞悉守株待兔。宋美齡沒有後悔自己未聽蔣介石勸阻隻身犯險,戰爭時期,生命就是提懸線上的斤石,隨時有線斷石落的結局,只是江山萬里,不能見國土收復,斬倭寇,何等遺憾!
“達令,一寸山河一寸血,我可能先走一步了,王師北定中原是,家祭無忘告乃翁,古人心怨不見中原還,我亦悲憤萬里江山冤魂聚,驅除倭寇時,勿忘告之,達令,軍政府有日本諜報人員,希望我們的捨身能讓您警覺,剷除跗骨之蛆,文建陽,希望你能肩扛抗日大旗,守疆衛土,保國安民,不妄我期盼一番”轉念之間,宋美齡內心思潮澎湃,意念蜂湧。
平靜的看著陳琪,宋美齡說道:“給我一支槍”
“宋夫人,使不得”周至柔和陳琪驚恐的說道。
宋美齡恬靜一笑說道:“不到最後一刻,我不會放棄希望,但如果途遙日暮,我也決計不會成為日本人的俘虜,令國受辱,被人恥笑”
周至柔敬重的凝視宋美齡一眼扭頭對陳琪說道:“陳專員,還有我”
陳琪知道宋美齡不是危言聳聽,外圍只有11名憲兵,一旦日軍突破外圍,就只有自己和兩名副官以及司機,別人可以成為日軍俘虜,但是宋美齡萬萬不能。宋美齡,委員長都是國之象徵,豈可受辱在日本兵下,頭可斷,不可辱。
陳琪扭頭低聲對兩名副官說道:“拿槍”
兩名副官恭敬的拿出佩槍,雙手遞給宋美齡和周至柔。
靜如秋水的接過手槍,宋美齡對周至柔和陳琪說道:“順流,逆流,死局,破局很快便會水落石出”
長身而起,林沐著晨光霞影,宋美齡清瘦的身影在光線的柔和中烘襯揮灑出一種至高至聖至柔至剛的雋美。
“蕭齋謝女吟《秋賦》,瀟瀟滴簷剩雨。
知己難逢,年光似瞬,雙鬢飄零如許。
愁情怕訴,算日暮窮途,此身獨苦。
世界淒涼,可憐生個淒涼女。
曰:“歸也”,歸何處?
猛回頭,祖國鼾眠如故。
外侮侵陵,內容腐敗,沒個英雄作主。
天乎太毒!
看如此江山,忍歸胡虜?
豆剖瓜分,都為吾故土”
陳琪沒有料想到宋美齡盡然會吟誦秋瑾《如此江山》,宋美齡的聲音雖然輕柔,但是語意中的悲憤,激昂慷慨之意卻沒有消減半分,語輕意堅,亦鋼亦柔,悲恨交加,有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怨憤,亦有千里江山無限好眷戀,空氣如同凝結,周至柔、陳琪、副官、司機耳中全然沒有槍擊彈落的音響,只有宋美齡錚錚輕音,凜然氣質。
槍聲,對左恆鄒家而言就是報喜聲,槍聲一響,身處在宋美齡一行孤峰山底的左恆鄒家便喜形於色。
“吆西,終於搜尋到你們了”左恆鄒家心花怒放的說道。
仰面看著一山披綠,玄天一柱般的孤峰,左恆鄒家擔心宋美齡一行逃亡的顧忌消失殆盡,四周都是自己派出去的搜素部隊,聞槍聲都會靠攏圍截,山峰艱險雖影響部隊攀爬,但同樣影響對方逃跑。
雙刃劍,傷都是雙方,但局面已經有利自己。兵力充沛,四面合攏,左恆鄒家實在想不透還是會出現怎麼樣的變局對方會跳出自己的手掌心。
濃霧消散時、文建陽、方天浩、薛語嫣發現部隊處在兩山夾隱的一到道山谷中,身後是剛剛全身而下的山陵,從山陵到谷底,特種部隊先後伏殺了兩組0多人的日軍搜尋小隊,日軍搜尋小隊的密集出現可能意味的就是接近宋美齡等人。看著前方懸天一劍般的山峰和一道近乎垂直石牆般矗立的崖壁,方天浩咋舌說道:“幸好霧散,如果不然此等險境還真意出事端”
“神似尖嘴嶺一線天的險要”薛語嫣翹首看著眼前孤峰說道。
方天浩和薛語嫣驚歎天險的時候,文建陽正仰首看著傲然孤立的危峰,慢慢的,文建陽神情變得凝重肅穆。
“怎麼了”感覺到文建陽臉色的變化,方天浩問道。
“你們仔細看山峰背向”文建陽沉著的說道。
蒼穹之下,孤峰突兀,林密陰鬱,除了盤旋而起的林鳥,一切都和之前翻越的山系別無二致,林木幽深,孤峰突兀。
“林鳥,林鳥驚飛”方天浩靈光一閃想到。
“是林鳥”方天浩和薛語嫣幾乎同時異口同聲說道。
“對,林鳥,林鳥驚飛意味樹林中不是走獸就是日軍搜尋部隊在出沒”文建陽肯定的說道。
“有可能是日軍搜尋部隊,林鳥群聚盤旋,如若一般走獸,不會有如此動靜,而且林鳥都是在臨近峰頂區域出林飛入高空,一般在山頂區域,地面狹小,動物稀有,很難有大型走獸,所以林鳥驚飛肯定不是走獸驚動”獵戶出身的林子專業的回答到。
緊跟在文建陽、方天浩身邊的尹松青、張峻峰、蘇延邦三個人感覺就是走一路學一路驚歎一路。
想不到文建陽等人林鳥驚飛如此細微的情節都會捕獲並且合情合理的分析出山頂的狀況,難怪漢華軍對敵屢戰屢勝,聲名顯赫。
一支有力士之勇,又有巧婦之心的部隊如何不能百戰積威。
就在三個人拿起望遠鏡瞭望細查時,數聲爆炸聲空谷回音餘音繚繞的回傳到所有人耳際。
“爆炸聲”尹松青驚恐失聲喊道。
“情況危急,很有可能是陳專員一行和日軍交火”文建陽說道。
“嗯,需馬上救援”方天浩說道。
目測孤峰高度和眾人之間的距離文建陽快速說道:“從林鳥驚飛的痕跡判斷,交火發生區域在峰頂,陳專員等人很有可能被日軍包圍逼退到峰頂區域,我們正面是崖壁,攀登艱難但直線距離短促,我們兩路出擊,我和方師長、林子帶一組人員攀巖之上,薛團長你帶領憲兵和另外一組人馬從側翼繞行登上救援”
“是,軍團長”方天浩和薛語嫣齊聲回應到。
兩組人員在薛語嫣和文建陽、方天浩帶領下兵分兩路,疾奔孤峰。
隨著外圍憲兵和日軍搜尋小組碰撞交火,聞槍聲而知號令的幾組在孤峰山腹搜尋的日軍小組立刻向嗜血的蚊子蜂湧向峰頂。
林永勝和俞正楠帶領的9名憲兵雖然遭受的日軍進攻壓力巨大,但是十一個人的組成的防禦陣營還是牢牢的牽制住了日軍進攻,已經有兩個搜尋小組的日軍聞訊趕到加入了攻擊陣營,七十多名日軍呈扇形向峰頂強攻猛衝,因為顧及擲彈筒的殺傷力,忠於執行生擒支那政府官員命令的日軍很少使用擲彈筒覆蓋炮射轟擊,這讓俞正楠和林永勝有了更多遲緩日軍佔領孤峰的時間。
在俞正楠和林永勝指揮下,雖然戰鬥持續時間還不到0分鐘,但是9名憲兵強悍的戰鬥了造成了日軍嚴重的損失,已經有0餘名倒伏在進攻的線路中。
為了節約子彈,俞正楠和林永勝在內的11人完全放棄了不計消耗量的掃射,11個人不斷變換射擊方式,單發、點射、連射,令人眼花撩換的交替使用,沒有一名日軍能突破0米以內的區域,看到越來越多的日軍攻擊隊伍,俞正楠越打越焦急。
縱身一閃,更換射擊位置,“噠噠噠噠噠”一個長點射,槍口跳動中火舌灼目,火力成扇面橫掃過去,兩名貓腰呈戰術規避動作衝鋒的日軍身體一揚,胸口綻放出數朵嫣然的血花栽滾下去。
掃射立刻招致日軍猛烈的還擊,俞正楠剛剛縮回身形,數發子彈便從頭頂呼嘯而過,射擊在山石上的彈丸高速碰撞在堅硬的岩石面,火星四濺,石屑飛揚。兩挺擱置在百米開外的九二重機槍成了憲兵隊的最大威脅。
在阻擊進行到0分鐘的時候,憲兵隊出現了傷亡。
一名手操捷克式ZB-6輕機槍負責火力壓制的憲兵在將藉助地形掩護飛速向前衝鋒的三名日軍得的血孔穿腸的同時自己不及轉移陣地就被一串飛射而來的九二重機槍彈子彈包裹住。在身體猛烈的抽搐中,整個人胸腔被撕裂成血跡模糊的碎肉斷骨,頸部被一顆九二重機槍子彈穿透而過,頸部動脈和喉骨全被被擊碎切斷。鮮血順著傷口如高壓水龍頭噴射一般飛濺出半米,沾染一片林葉。
側翼ZB-6輕機槍火力驟停。立刻有數名經驗豐富的日軍憑藉短暫出現的火力空隙前突出數米。
一直在俞正楠右翼射擊的林永勝看到機槍手犧牲立刻喊道:“營長,輕機槍”
俞正楠心領神會的扔出一顆手榴彈,藉助硝煙的掩護側身一個點射。
“噠噠”兩聲,一名跑動中端槍射擊的日軍被兩顆MP34衝鋒槍毛瑟彈精準的擊穿頭顱,耀眼的光線中飈射出一道赤目的血線栽倒滾落下陡坡。
在手榴彈炸響的同時,林永勝撲倒犧牲的憲兵機槍陣地。抄起ZB-6輕機槍,一個側肩翻滾,躲到一塊半米高的山石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