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半個小時,周至柔和宋美齡外圍警戒的憲兵隊突然神色凝重,全部保持戰鬥姿勢預防。
“我是俞正楠”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林木樹影中人影忽閃,俞正楠和五個人出現在宋美齡,周至柔視線中。
“陳專員”宋美齡眼尖,一眼撇到緊跟在俞正楠身後的陳琪、兩名副官和司機以及另外兩名憲兵隊隊員。
“宋夫人”看到宋美齡,陳琪疾步上前問道。
“我們無礙,都沒事”宋美齡寬慰說道。
面露欣慰的神色,陳琪說道:“都無礙就好”
看到陳琪一身狼藉,服飾沾滿泥土草屑宋美齡問道:“日本人飛機走了”
面色一沉,陳琪低聲說道:“宋夫人,可能事情有蹊蹺”
內心一緊,面不改色,宋美齡問道:“有何蹊蹺”
陳琪不語,轉身掃視一眼副官和俞正楠。
俞正楠、副官、司機心神領會,轉身散佈到外圍。
“怎麼了陳專員”周至柔緊張的問道。
“宋夫人、周主任,日軍飛機轟炸車隊很蹊蹺,日軍轟炸機總共投擲了兩顆航空炸彈,但是僅僅炸死了7名憲兵,而且我們全部進入山林之後日軍轟炸機沒有投擲炸彈,按道理,我們進入山林日軍雖然看不到痕跡,但是預估我們的距離,投擲炸彈誤打誤撞也會造成我們損失,日軍轟炸機百分之百絕對能炸燬轎車”
點點頭,周至柔說道:“確實如此,宋夫人和我也很疑惑”
看著宋美齡和周至柔陳琪繼續說道:“日本人向我投擲了一顆航空炸彈,但卻是在我們進入山林之後”
“咦,這就奇怪了”周至柔疑惑自言說道。
“是的,這最讓我不解,俞營長找到我們後,我又重複回到公路檢視,整個車隊前後路基,汽車全部炸燬。日軍轟炸並不是以轟炸我們為目標”陳琪神色變得無比凝重。
一個驚悚的意識靈光一閃,宋美齡矢口說道:“日本人前後炸斷路面,炸燬飛機,是想讓我們無法快速前行”
“是的,宋夫人,恐怕我們的行程日本人早就獲悉,在此守株待兔”陳琪沉重的說道。
“日本人怎麼會知道?”周至柔大吃一驚說道。
“我也不清楚,按道理,我們的行程是高度機密”陳琪說道。
稍微遲疑,陳琪說道:“有可能是日報諜報組織獲悉了我們行程,日軍守株待兔。原本輕而易舉炸燬我們,但僅僅是讓我們無法快速移動,所以日本人的目的很明確,抓捕我們”
陳琪的分析讓周至柔和宋美齡驟然緊張,如果日本人真如陳琪分析,一旦宋美齡被日軍抓獲,抗戰危機時刻,定遭舉國滅頂之災。
“如果猜測成真,附近一定有日軍部隊在向我們靠近”宋美齡問道。
“是的,所以我們馬上要離開這裡”陳琪點頭說道。
“聯絡77軍”周至柔提議。
苦笑一聲,陳琪說道:“電臺被炸燬,而且即便是電臺無損,我們現在距77軍駐地距離甚遠,遠水解不了近渴”
一種烏雲壓頂,風雨欲來的危機倏然瀰漫在三個人心頭。
“此處距離那支部隊最為接近”宋美齡問道。
“從距離來說,還是到麻城77軍距離接近,但是既然日軍早有圖謀,原路返回我們必定和趕往此處的日軍狹路相逢,自投羅網,苦在我們沒有電臺,無法和77軍聯絡救援,所以遠路返回,在日軍圍剿前提下絕無生路,排除麻城77軍方向,離我們最近的就是金寨共產黨和桐城方向的漢華軍”陳琪詳細的分析說道。
“離桐城多遠?”宋美齡問道。
“如今趕赴桐城我們只能走山路,路程會縮短,但是山路崎嶇艱險,如果沿途無礙,估計要明天才能到達”陳琪說道。
“走桐城”宋美齡毫不猶豫說道。
“宋夫人?山路崎嶇,夜路更加危險”陳琪遲疑說道。
宋美齡喜怒不形說道:“有選擇嗎?”
“是,宋夫人”陳琪說道。
扭身回頭,陳琪對俞正楠說道:“俞營長,派幾個人將所有犧牲兄弟槍支彈藥收集起來”
“是,長官”俞正楠轉身命令憲兵收集槍支彈藥。
周至柔心有所動的對宋美齡突然說道:“要不要我們先行派人到桐城,讓文建陽派部隊接應,萬一日本人和我們糾纏在一起,好歹有個照應”
周至柔的建議正中陳琪下懷,陳琪符合說道:“我贊成周主任想法,我們按照規定方向向桐城行進,先行派人到桐城聯絡文建陽,讓文建陽帶兵救援,漢華軍恰好有一支精銳的作戰部隊,很擅長在複雜地形中行軍作戰”
“炸燬蕪湖日軍機場的部隊”宋美齡問道。
“是的”陳琪回答道。
“怎麼樣文建陽相信我們的處境而不懷疑是日本人陰謀”周至柔說道。
陳琪思索片刻說道:“我寫書信一封,書信只要到文建陽手,文建陽必定明其意”
點點頭,宋美齡說道:“依你之意”
從隨從副官手中結果紙筆,陳琪寫道:“將軍贈刀,刻骨銘記,金寨遇險,日寇窮追,國家利益,十萬火急”
陳琪相信文建陽看到書信定能揣摩其意,為了避免意外,唯恐被日軍截獲書信前路阻截,陳琪沒有寫明自己和宋美齡趕赴桐城的目的,書信在於讓文建陽相信自己處境,書信到文建陽之後,自有憲兵帶路,大可不必畫蛇添足寫明自己沿路路徑。
書寫完畢,陳琪轉身走到俞正楠前說道:“俞營長,車隊被日本人轟炸具毀,很可能附近有日軍集結,安排身手矯捷的兄弟將書信送到桐城漢華軍”
“是,長官”俞正楠授命回覆到。
沒有任何思索,俞正楠在剩餘的三十二名憲兵中挑選出三人。帶領三人到陳琪面前,俞正楠依次說道:“長官,憲兵旅二營一連連長尹松青、二連連長張峻峰、一連排長蘇延邦待命”
對於俞正楠選拔的人員,陳琪並沒有多問一句。作為蔣介石的貼身衛隊心頭肉,陳琪相信隨從的40名憲兵隊隊員任何一人都有以一當十,驍勇善戰的軍事技能和捨生取義的國家意念,三個人,又必定是其中出類拔萃的佼佼者。
拿出副官隨身攜帶的地圖,陳琪開始向三個人交代自己一行前往桐城的行走路徑。等三個人全部了熟於胸,陳琪拔出自己佩槍交給尹松青,鄭重看著三個人說道:“不管任何困難,一定要在最短時間內將書信交付到桐城漢華軍文將軍”
“是”雙手接過書信和佩槍,尹松青莊重的軍禮致敬。
“帶足彈藥”陳琪叮囑說道。
“明白,謝謝長官”尹松青回謝說道。
三個人都是手持MP34衝鋒槍,在陳琪叮囑之後,每個人又各自加帶四個彈匣。俞正楠將自己四個彈匣交給尹松青,鄭重的說道:“兄弟,事關重大,不容有失”
看著朝夕相處的面孔,聽著臨行臨別的叮囑尹松青堅定的說道:“保證完成任務,保護好長官”
四個人互致軍禮,轉身尹松青、張峻峰、蘇延邦隱沒入林海群峰中。
五名收集武器彈藥的憲兵半個小時後攜帶7名犧牲憲兵的槍械彈藥到達樹林,六支MP34衝鋒槍,一挺捷克式ZB-6輕機槍,擲彈筒榴彈在被日軍炸燬卡車的同時殉爆,兩具擲彈筒淪為鋼鐵廢件,陳琪和兩名副官、轎車司機五個人各拿一支MP4衝鋒槍和數個彈匣,俞正楠在補充完彈匣後稍微思索將MP4衝鋒槍翻身斜背,撿起捷克式ZB-6輕機槍端在手裡。彈匣、手榴彈全部被其餘憲兵補充完畢,將剩餘一支MP4衝鋒槍分解後俞正楠四散丟扔落到草叢中。
沒有過多休息,在尹松青三人隱入密林後不到二十分鍾,一行人起身沿著桐城方向鑽入林木密佈,層巒疊嶂的大別山山脈中。
一個小時後,自宋美齡車隊同向沙塵飛揚,林鳥驚飛,馬蹄聲聲如驚雷,日軍1師團步兵第二十六旅團騎兵第17大隊左恆鄒家中隊風馳電掣般趕到被炸燬現場。
仔細觀察現場死亡憲兵隊憲兵軍服和兩輛冒著濃煙的轎車以及周邊林木踩踏痕跡,左恆鄒家對通訊兵說道:“電告聯隊長閣下,支那軍隊逃逸進入山林,我部繞行攔截”
電文發出,左恆鄒家騎兵中隊疾風滾雷般沿著山路消失在群山綠影,溝坎峰巒中。
在左恆鄒家騎兵中隊走出不到四十分鍾,日軍1師團第58聯隊內山利兵中隊緊隨其後到達現場,四隻牛犢大的狼狗在日軍中隊佇列中吐著猩紅的舌頭,目露兇光,咆哮竄動。
看著峰巒疊張,林深葉密的山林,內山利兵手一揮,四名日軍牽著狼狗到橋車殘骸旁,左嗅右聞,片刻之後,四隻狼狗向密林方向開始咆哮。
“吆西”內山利兵滿意的點點頭。
“追擊”內山利兵手指山林命令道。
在四隻狼狗的帶路下,內山中隊蜂湧進入山林,沿著宋美齡、周至柔桐城方向緊追不捨。
宋美齡知道自己在行軍部隊當屬最薄弱一環,會拖累行軍隊伍,步行行軍,渾身痠疼,但宋美齡一直兀自堅忍,不聲不響跟隨在周至柔身後。在蹣跚崎嶇的山道一直前行了將近個小時,中間只有數十分鍾休整,每次休息後出發,宋美齡感覺自己雙腿灌鉛一樣沉重,膝蓋痠痛,但是宋美齡不敢停息,從陳琪的分析再到沿路自己的揣摩,宋美齡越來越認可陳琪所說,自己行蹤確之鑿鑿應該是被日軍掌握,日軍目的就是生擒自己,堂堂一國總統夫人被日軍軍隊生擒,宋美齡寧死勿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