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旭離開後,沉桃失魂落魄的坐在長椅上,這時電話響起,手機裡傳出洛淼悲痛欲絕的聲音:“你就是個喪門星,謝檀死了!沉桃!謝檀被你害死了你知不知道?你難………”

沉桃沉默不語,直接結束通話了洛淼打來的電話,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流淌,她的心痛到快喘不過氣來。

她這段時間全部心思都放在孟煜然身上,根本不知道謝檀已經死了。

只不過,

這是他罪有應得的。

沉桃擦乾臉上廉價的眼淚,開啟早就關機許久的手機,在網上看到了關於孟煜然和謝檀鋪天蓋地的新聞。

警方迫於輿論和孟家的壓力,把起火的原因和結果向大眾公佈,而謝檀極端偏激地性格也已經暴露無遺。

誰都不會想到,

謝家溫文爾雅又滿腹才華的大少爺,會做出綁架這種病態的行為來。

所以沉桃在發現謝檀的真面目之後,第一時間就選擇了分手和逃離。

可還是沒能躲過一劫,反而把跟這件事無關的孟煜然害到瀕臨死亡。

“唉……”

沉桃身心俱疲地長嘆一口氣,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她這輩子恐怕都會在無盡的愧疚和自責中度過。

康哲剛從孟煜然所在的病房裡走出來,便看見沉桃面無表情的坐在長椅上,他安慰道:“沉小姐,少爺不會怪您的,您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沉桃這才回過神來,目光呆滯微微搖頭道:“不用擔心,我沒事兒。”

康哲深知再多言語上的安慰也緩解不了她內心的愧疚,便不在多說。

VIP病房裡的呼叫鈴響起,沉桃下意識的站起身,卻被康哲攔在了病房外:“您別著急,我進去看看。”

“好……”沉桃站在原地,尷尬的回答道:“我只要在門口等著就行。”

每次只要沉桃出現在孟煜然的眼前,就會引起他情緒的劇烈波動。

久而久之,

沉桃強忍著自己的關心,不在進入病房,以免孟煜然看見她後情緒激動,導致癒合的傷口裂開影響治療。

寬敞明亮的病房內,孟煜然透過手機看著面目全非的自己,瞥了一眼康哲後命令道:“阿哲,我不想讓她看見我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康哲看著孟煜然臉上猙獰扭曲的傷疤,嚴肅的回答道:“我明白。”

“讓她走,離開這座城市,永遠都不要在回來。”孟煜然坐在病床上垂著眼,蒼白的臉上透露幾分不捨。

康哲很是為難,他何嘗沒有勸過沉桃?可她根本聽不進去,這幾個月執意留在醫院寸步不離的守護少爺。

“沉小姐她……非要留下。”

聽完康哲的描述,孟煜然陰鬱的臉上有了幾分動容,可這抹動容轉瞬即逝,他冷冷道:“在留下去只會耽誤她後半輩子的生活,我拼了命去救她,不是讓她整日活在內疚中的。”

孟煜然冰冷視線緩緩移到康哲的臉上:“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哪怕是趕,也得把沉桃趕出這座城市。”

康哲:“是!”

沉桃在毫無防備地情況下,喝了康哲遞來的礦泉水,喝完兩眼發黑。

整個人暈了過去。

“失禮了,沉小姐。”

康哲很是愧疚,打橫抱起虛弱的沉桃朝電梯走去,卻被歐陽旭攔下。

歐陽旭問:“你幹什麼?”

“沉小姐不能留在這裡了,起火的始末被公之於眾,謝家痛失唯一的兒子,早就把苗頭對準了沉小姐。”

“這段時間她留在醫院,在少爺的庇護下才安然無恙,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只能先將她送去國外。”

面對康哲的解釋,歐陽旭皺著眉頭放下了手臂:“你們這樣做只是治標不治本,沉桃現在對孟煜然滿是愧疚,根本不可能乖乖去國外生活。”

康哲無奈:“那該怎麼辦?”

在歐陽旭的再三勸說下,康哲只好將沉桃送到了孟煜然的病房內。

孟煜然先是一愣,目光緊盯在沉桃消瘦的臉頰上,隨後斥責:“我不是都說了讓你送她離開這裡嗎?!”

“少爺……”康哲剛想解釋,身後病房的門就被緊跟著的歐陽旭推開。

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走進來,將病歷本順手放在了桌上:“你覺得以沉桃那樣倔強的性格,會甘願走嗎?”

孟煜然見歐陽旭來了,便扭緩緩過頭,抬起包著紗布的下巴道:“那你說怎麼辦?我已經別無他法了。”

“我有個辦法。”歐陽旭若有所思的端著下巴,面露難色:“可以透過強化版METC手術消除她的記憶。”

孟煜然童孔緊縮,不安道:“消除記憶?消除關於我的記憶嗎?”

歐陽旭點了點頭:“只有你徹底從沉桃的生活裡消失,才能減輕她的負罪感和愧疚,讓她開始新生活。”

孟煜然左右為難,他盯著沉桃日漸消瘦的臉頰:“你們先出去,給我一點時間,我想單獨跟她待會兒。”

“你好好考慮一下吧。”歐陽旭說完便跟康哲一起離開了VIP病房內。

病房內,

孟煜然在沒人幫助的情況下,託著殘破不堪的身體,拄著柺杖一瘸一拐的來到沉桃旁邊,輕撫著她的臉。

女人憔悴蒼白的面容令孟煜然心疼不已:“這段時間……你受苦了。”

孟煜然忍不住喃喃自語,沉桃的臉對比之前愈發瘦小,小的臉他都快握不住,恐怕再這樣內疚過度下去。

她的身體就會垮掉。

孟煜然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沉桃的腦袋:“小桃子,如果忘記我能讓你幸福,我願此生與你永不相見。”

這段時間在醫院裡衣不解帶的守護,幾乎耗近了沉桃所有的精氣神。

一個星期後,

孟煜然忍著身體的劇痛,親自將沉桃送出了醫院,坐在輪椅上的他來帶地下停車場,依依不捨的看著她。

康哲握著輪椅,勸慰道:“沉小姐一定不會辜負您所做的這一切。”

做完手術的沉桃還在昏迷中,便被歐陽旭推入專用的私人救護車內。

孟煜然面色如蠟,康哲向前推動輪椅讓他看了沉桃最後一眼,隨後將一個長條形盒子開啟之後擺在手中。

展現出來的是一條項鍊,項鍊的墜子是銀杏,銀杏中間有一顆鑽石。

孟煜然將銀杏項鍊親自戴在沉桃的脖子上,千言萬語湧上心頭,可化到嘴邊他只說了一句:“祝你幸福。”

歐陽旭撇了撇嘴,垂眼看著面前依依不捨,為情所困的孟煜然,好心建議道:“要不要我給你也做個加強版的MCT手術?讓你不為情所困。”

孟煜然難得柔和的神色漸漸變得冰冷:“不用,我會忘了沉桃的,因為這不僅是為我好,也是為她好。”

歐陽旭行醫多年,又常年徘迴與各種各樣的感情和人中,一眼就看穿了孟煜然那點倔強又可憐的小心思。

因為他知道,

銀杏葉的花語是,

永生不變的愛。

可惜沉桃此時關於孟煜然的記憶全部被清空,把他遺忘的乾乾淨淨。

孟煜然坐在輪椅上,一言不發的親眼目送歐陽旭的車載著沉桃遠去。

直到車消失在地下車庫。

孟煜然帶著心痛與不捨被康哲推回病房,經過快一年的恢復和治療。

他才終於出院。

孟知遠來醫院接孟煜然出院,自從孟煜然出事後,他一改往日冷漠的態度,對受重傷的孟煜然格外關心。

孟知遠倒了一杯溫水,遞到孟煜然的面前:“阿然,喝點水,等康哲辦好出院手續,爸爸就接你回家。”

“媽怎麼這麼久都沒來看我?”孟煜然坐在輪椅上,面無表情的問道。

孟知遠身體一僵,緩緩轉過身扯開了話題:“你也知道她身體不好。”

孟煜然似乎聽出話裡的意思,勐然抬頭詢問:“是不是又發病了?現在好些了沒?她在哪家醫院治療?”

男人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緊握驅動輪,讓輪椅朝病房外駛去,焦急大喊道:“我要去看看她,立刻!”

就在孟煜然使出全身的力氣讓輪椅越過病房門口的瞬間,猶豫不決的孟知遠悲痛道:“你母親已經死了。”

“什麼?”

孟煜然推輪椅的動作戛然而止。

整整一年沒有見到母親,敏感多疑的孟煜然心裡也有過這樣的猜測。

可他不願面對事實。

眼淚劃過蒼白的臉頰,孟煜然的雙手撐在輪椅上想起身,但被燒傷的雙腿毫無直覺,掙扎中他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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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狽不堪的朝電梯爬去,嘴裡喃喃道:“媽,是兒子對不起您………”

孟煜然可以想象本就身體不好的母親,在聽到唯一的兒子被大火燒傷後的神情,她一定是太過絕望……

才導致病發身亡。

痛不欲生的男人在失去母親的絕望中暈厥,孟煜然的臉色逐漸慘白。

聞聲趕來的歐陽旭及時把他送入病房搶救,才勉強保住孟煜然的命。

得知孟伯母去世的訊息,孟煜然就此一蹶不振,出院後,他便整日待在之前與沉桃一同生活的別墅內。

康哲知道孟煜然不願讓別人看到他落魄至此的模樣,便寸步不離的照顧他,所有家務活都包攬在身上。

數月後,

清晨的陽光落在男人佈滿疤痕的臉上,孟煜然口乾舌燥,翻身伸手觸碰床頭櫃上的水杯,可竟沒法拿到。

“彭!”

他不小心把杯子碰到了地上,虛弱的身體也因為重心不穩而摔下床。

挫敗感和屈辱湧上心頭,孟煜然只能用力一拳又一拳捶在玻璃渣上。

用疼痛來麻痺心中的苦悶。

從前不可一世的他,現在竟連拿杯水這種再簡單不過的事都做不到。

到底還有什麼活下去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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