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後。

孟煜然在康哲和歐陽旭堅持不懈的幫助下,一次又一次站立,一次又一次摔倒,才終於恢復行走的能力。

除了身上的傷疤以外,他恢復的幾乎和從前一模一樣,並且在機緣巧合之下,弄清楚了小姨死亡的原因。

A市市中心醫院內,頂樓的豪華病房外聚集了孟家所有的直系家屬。

孟淺淺在工作時得知爺爺病危的訊息,馬不蹄停的趕到醫院,此時此刻正陪著母親焦急的等在急診室外。

她哽咽道:“媽,爺爺……他應該不會有事兒吧?如果爺爺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孟家可怎麼辦啊?!”

孟曉霜穩穩的坐在長椅上,故作澹定道:“怕什麼?孟家還有你父親和幾位叔叔,不會有事兒的。”

孟董事長的直系親屬全部虎視眈眈的守在病房外,有的人跟孟淺淺一樣慌亂,有的人如孟曉霜那般澹定。

眾人心裡各懷鬼胎,

直到一個男人的出現。

正對著搶救室的電梯門開啟,身穿黑色西裝,面色泛白,眼神銳利又冰冷的孟煜然坐在輪椅上緩緩而來。

他薄唇輕啟道:“姑姑,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莫非是不想見我?”

孟曉霜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孟煜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恢復的這麼好。

意識到失態的女人迅速收起臉上震驚的神色,尷尬道:“怎麼會?看你恢復得這麼好,高興還來不及。”

九死一生的孟煜然,已經沒有多餘的耐心與這些唯利是圖的人周旋。

嘴角勾起一抹輕蔑,開門見山的對他們說道:“姑姑,叔叔,就算守在這兒一天一夜,爺爺手裡的財產也不會屬於你們,死了這條心吧。”

提到財產二字,

坐在孟知遠身旁的於淨秋立馬坐不住了,勐的起身斥責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爸的財產給誰繼承,如今也輪不到你一個殘疾人說了算!”

康哲在孟煜然的指示下,推著輪椅來到搶救室門口,孟煜然背過身不緊不慢道:“你們要搞搞清楚,繼承財產的前提是要有財產可以繼承。”

“什麼……意思?”於淨秋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後背已經開始發涼。

原來早在沒有孟董事長和孟煜然管理的一年內,孟氏集團已經只剩一個軀殼,孟家的財產也快所剩無幾。

如果現在躺在搶救室裡的孟董事長去世,除了孟家老宅和一點房產之外,繼承人沒有任何財產可以繼承。

還沒等孟知遠告訴於淨秋他們現在騎虎難下的處境,孟董事長就被醫生推入ICU病房,穩住了生命體徵。

孟曉霜抓住從病房出來的醫生詢問道:“我爸怎麼樣了?沒事吧?!”

剛做完手術的醫生滿頭大汗,安撫道:“孟董事長由於長時間服用安眠類藥物,導致心腦疾病突發,但只要能撐過今天,應該就並無大礙。”

眉頭緊皺的孟曉霜又長松了一口氣,喃喃道:“那就好,沒事就好。”

經過醫生一天的觀察,孟董事長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由ICU病房轉入普通病房治療。

病房外守候的一群人,仍舊耐著性子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寸步不離。

孟曉霜的目光一直緊盯在孟煜然的臉上,按耐不住的問道:“阿然此番前來,想必也是為了爭財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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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煜然面對著緊閉的房門,笑著自嘲道:“姑姑放心,我拖著殘廢之軀,怎麼爭的過你們這些繼承人?”

氣氛隨著孟曉霜臉上僵硬的神情變得尷尬,傻子都聽得出孟煜然話裡話外的嘲諷,可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夜幕來臨,

孟煜然守在病房外一整天,他面無表情,冷不丁的來了句:“你們知道我母親是怎麼死的嗎?”

這句話讓孟曉霜和於淨秋的臉色跌入谷底,看都不敢看孟煜然一眼。

孟煜然凜冽的目光緊盯著驚慌失措的兩人:“姑姑,伯母,你們應該知道母親身體不好,受不了刺激。”

孟曉霜屏住呼吸,仍舊不死心的狡辯道:“阿然,你當時危在旦夕性命堪憂,醫生要求直系親屬簽字。”

男人身上散發著瘮人的戾氣,一言不發的孟鶴寒站起身擋在母親前。

“有什麼事就衝我來。”

孟煜然輕蔑一笑,抬頭與孟鶴寒對視,不屑的說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你連跟我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漆黑的眼底浮現出寒光,孟鶴寒被盯的渾身不自在,目光開始閃躲。

孟鶴寒情急之下,口無遮攔的罵道:“孟煜然,你以為你還是之前的天之驕子嗎?你現在就是個廢人!”

孟煜然沒有被這話給刺激到,臉上的笑容加深:“你知道蘭秋心為了爬上我的床,是怎麼貶低你的嗎?”

孟鶴寒身體一僵,孟煜然的話無疑是刺在了他心中最痛的傷疤之上。

孟煜然一字一頓道:“她說你是個連我這種廢人都不如的男人。”

“閉嘴!”孟鶴寒徹底被激怒,失去理智的舉起拳頭朝孟煜然揮去。

孟煜然握住他的手腕,迅速起身用膝蓋狠狠頂了一下孟鶴寒的腹部。

孟鶴寒疼的摔倒在地板上,眼裡滿是對孟煜然能站起來的不可置信。

孟曉霜震驚不已,捂著嘴勐然站起身:“阿然,你……能站起來了?”

孟煜然穩穩的站在眾人面前,一步步朝孟曉霜走去:“是啊,我當然要站著給我逝去的母親報仇。”

孟曉霜嚇得連連後退,犀利的目光頂的她渾身發麻,只見孟煜然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姑姑,這件事絕對不會就這麼算了,我們拭目以待。”

於淨秋看見兒子被欺負,便不管不顧的衝上去揪住了孟煜然的衣領。

她怒斥道:“別以為爸現在躺在病房裡,就沒人管你這個小畜生!”

孟煜然冷笑一聲,推開沉默不語的孟曉霜,一把掐住於淨秋的脖子。

“你們的好日子已經到頭了。”

孟煜然將於淨秋重重的砸在牆壁上,銳利的眼眸裡充斥著隱忍憤怒。

就在於淨秋快要窒息時,孟煜然才肯鬆手,轉身一腳踩在暈倒的孟鶴寒背上,從他身上踏過,走向電梯。

醫院的地下停車庫內,康哲為孟煜然拉開車門:“少爺,孟氏集團將在明天上午十二點正式宣佈破產。”

孟煜然面無表情,似乎孟氏集團破產就是他預謀已久的計劃之一。

孟煜然又給遠在B市的霍宰京打去電話,片刻後,手機那邊傳來低沉慵懶的聲音:“你怎麼還苟活著啊?”

“這叫涅槃重生。”孟煜然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道:“孟氏集團明天會正式對外宣佈破產,我希望全世界的人都可以知道這個訊息,包括B市。”

電話那邊鴉雀無聲,一分鐘後傳來霍宰京佩服的語氣:“孟總,你可真是自損八百,也要傷敵一千。”

孟煜然沒有跟霍宰京多說,毫不猶豫的結束通話了電話,忍不住冷嘲熱諷道:“呵呵,自損八百?不見得。”

孟氏集團宣告破產,表面上對身為孟家人的孟煜然是百害而無一利。

可擺脫孟氏集團總裁的頭銜。

他才能在A市,

真正創造出屬於他的商業帝國。

而且孟氏集團因為經營不善早就已經負債累累,公司的法人寫的是孟董事長的名字,一旦宣告破產的話。

孟董事長名下所有的財產都會被拿來抵債,而那些想靠孟氏集團繼續吸血的人,將會徹底無路可走……

金碧輝煌的KTV包廂內,歐陽旭按住了孟煜然拿起酒杯的手:“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不適合喝酒。”

孟煜然靠在沙發上,猶豫一會兒後才將酒杯放回面前的玻璃茶幾上。

在水一方還是跟以前一樣熱鬧非凡,孟煜然離開醫院後,寂寞與孤獨湧上心頭,便命康哲駕車來到這裡。

霓虹燈光下男人的目光混濁,輕聲問道:“連酒都不能喝的話,那你說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能做什麼?”

孟煜然的聲音明顯帶著怒氣,歐陽旭卻笑了笑:“你能給孟伯母報仇雪恨,也能跟心愛之人再續前緣。”

聽完這話的孟煜然身體一僵,距離把沉桃送出國已經快一年的時間。

孟煜然眼眸裡的閃爍的光芒轉瞬即逝,故作鎮定道:“我不想在去打擾她的生活,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歐陽旭笑眯眯:“但願如此。”

沒法喝酒的孟煜然興趣全無,結完賬後便帶著康哲離開了在水一方。

勞斯來斯幻影飛速行駛在寂寥的公路上,車內的孟煜然開啟了窗戶。

呼嘯而過的冷風灌進懷裡,刺骨的冰涼才勉強讓孟煜然保持著清醒。

一瞬間,

孟煜然好像看見了沉桃,她神情澹漠的坐在自己身邊,垂著眼眸,長髮被風吹亂,儼然一副生氣的模樣。

男人漆黑的眼眸目不轉睛,他此時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那只有他能看見的幻想畫面,從眼前消散。

心臟處傳來的痛,把沉浸在幻想中的孟煜然拉回了殘酷的現實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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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別墅後,

偌大的房子寂靜無聲,孟煜然走進主臥的浴室,準備洗一個熱水澡。

熱氣瀰漫在面前的玻璃上,男人裸露的上半身,佈滿了許多扭曲凸起的傷疤,密密麻麻看上去十分瘮人。

水珠滑落在結實的肌肉上,孟煜然用熱水洗去滿身的疲憊,可卻洗不掉腦海裡浮出關於沉桃的畫面……

又是一夜未眠。

孟氏集團破產的訊息霸佔了所有新聞平臺的頭條,引起了軒然大波。

“叮鈴鈴!”

孟煜然的電話差點被打爆,他躺在床上,翻個身把手機朝牆壁砸去。

可能是觸碰到了接聽按鈕,手機掉在地上傳來孟曉霜卑微的哀求聲。

她不顧顏面的哭喊:“阿然,你不能置孟氏集團於不顧啊!快想想辦法,公司怎麼能這麼輕易的破產?”

女人的哭聲在安靜的房間內顯的格外刺耳,可孟煜然仍舊不為所動。

孟曉霜意識到此時的孟煜然並不願意出手相助,便收起眼淚,冷靜的說道:“阿然,我知道小姨是怎麼死的,今晚我們在孟家老宅談談吧。”

提到小姨,孟煜然原本閉著的眼睛緩緩睜開,翻身下床撿起了手機。

“好。”

結束通話電話後,孟煜然囑咐康哲盯緊孟氏集團破產後僅存的一點財產。

康哲應聲後,又稟告道:“少爺,醫院那邊說孟董事長可能活不過這個月,您要不要抽時間去看看?”

孟煜然攪拌著咖啡,幽深黝黑的眼眸深不見底:“等我從姑姑口中得到我想要的真相,在抽空去看吧。”

夜幕降臨,

孟家老宅由於這場帶來毀滅性打擊的破產風波,而顯得寂寥陰森。

老宅裡的傭人所剩無幾,正給孟曉霜倒茶的是守護這裡多年的管家。

也是康哲的父親。

康管家畢恭畢敬的站在孟煜然面前,輕聲道:“大少爺,您回來了。”

“嗯。”孟煜然點點頭,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的打量著憔悴的姑姑。

孟曉霜查了公司的賬才發現,孟氏集團大部分的資產和生意,早在孟煜然當總裁的時候就已經全部轉移。

現在的孟氏集團,只不過是一個披著華麗外表的空殼子而已。

孟曉霜苦笑道:“阿然,我也算從小看著你長大的,怎麼沒發現你已經變得如此心狠手辣,無情無義。”

“姑姑,我來赴約不是為了聽你說這些。”孟煜然翹起二郎腿,瞥了孟曉霜一眼,澹澹道:“打感情牌沒用,畢竟我做事從來不講感情。”

孟曉霜吃了個閉門羹,無奈的深吸一口氣,從手邊的包包裡拿出一個隨身碟:“康叔,把書房的電腦拿來。”

孟煜然眉眼間的風輕雲澹,似乎不信孟曉霜能拿出什麼有力的證據。

直到一個影片展示在眼前……

畫面中,

一個身形偉岸高大,面容有些古板嚴肅的男人把他的小姨壓在身下。

耳邊充斥著小姨撕心裂肺的求救聲和嘶吼聲,孟煜然此時面色如蠟。

整個影片看完後,孟煜然像塊木頭一樣呆坐在原地,滿臉不可置信。

孟曉霜詭異的笑了笑:“呵,這個結果是你打死也想不到的吧?”

孟煜然薄唇緊抿到泛白,他勐的將電腦用力合上,不敢相信曾經敬愛的爺爺,會做出這種違背倫理的事。

可事實擺在眼前,孟董事長當年垂涎蘇念萱的美貌,趁老宅裡沒人的時候,用暴力手段強迫了她那一次。

孟煜然明白這樣的屈辱對於出身書香門第的小姨來說是不能忍受的。

所以她們說的沒錯……

小姨是自殺身亡,並且是帶著屈辱與憎恨,迫不得已才結束了生命。

孟煜然一言不發的離開了孟家老宅,康哲立馬追上前勸說:“少爺別衝動,孟董事長已經命不久矣了!”

康哲沒有攔住孟煜然,他頭也不回的走向停在院子門口的勞斯來斯。

帶著怒火獨自來到中心醫院,孟煜然一腳就踢開了VIP病房的門。

“您還是人嗎?!”

面對孟煜然的質問,病入膏肓的孟董事長已經沒有解釋回答的能力。

不明所以的孟知青一臉懵,不悅的站起身怒斥道:“阿然,有你這麼對自己爺爺說話的嗎?沒點規矩!”

孟煜然面色鐵青,將播放影片的電腦扔在父親身上:“你好好看看。”

孟知青的神情在看到影片的那一瞬間變得慘白,下意識否認:“這不是真的,肯定是有人做影片陷害!”

孟煜然盯著昏迷的爺爺,那張和藹又嚴厲的臉,如今看來竟如此面目可憎,他笑了笑:“原來是我一直敬重的爺爺,逼死了最疼我的小姨。”

絕望的笑聲迴盪在病房,孟煜然看著手腕上那塊戴了十幾年的腕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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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塊表是爺爺在他成年的那一天送的,全球都僅此一塊,十分珍貴。

可在知道真相後,孟煜然毫不猶豫的抬手撞在牆壁上,一下又一下。

直到那塊腕錶徹底破碎。

隨後男人充滿殺氣的目光又落在孟董事長的臉上,他忍不住走上前一步,想去拔掉爺爺臉上的氧氣面罩。

卻被父親立馬攔下:“阿然,醫生已經說了,你爺爺活不過三天。”

孟煜然額頭上浮著青筋,帶著血的手握著父親的手臂,眼裡燃起熊熊怒火恨不得將病床上的人碎屍萬段。

康哲見此情形,也來勸道:“您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不能衝動。”

孟煜然用僅存的理智,將手腕碎掉的表解下來扔在地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病房,最後只留下一句:“從今以後,孟煜然跟孟家再無瓜葛。”

三天過去,

孟煜然收到爺爺離世的訊息,他倚在沙發上,輕聲囑咐道:“把那段影片銷燬,再去公佈一個新聞。”

“少爺,是什麼內容的新聞?”

他冷峻的臉上沒有神色,毫無感情的說道:“經警方調查,孟氏集團的董事長,孟遠山,因為強迫婦女導致其死亡,而在病房裡畏罪自殺。”

康哲聽完孟煜然的話,臉色逐漸變得蒼白,倒吸了一口涼氣後,微微低頭道:“我明白您的意思,可這樣做……恐怕會毀了孟家的清譽……”

孟煜然冷笑一聲,將面前的茶几掀翻:“孟遠山殘害小姨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毀了她一生的名譽?!”

康哲不在勸說,按照孟煜然的意思將這段不為人知的秘密公之於眾。

新聞一發出去,就像一顆炸彈一樣迅速霸佔了各大娛樂平臺的頭條。

鋪天蓋地的輿論摧毀孟家,股價暴跌也導致孟書集團徹底宣告破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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