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震九州的白虎家族,一個曾經輝煌到了極致,號稱不朽君王,太陽大帝的直系傳承,在不久前,崩塌了,消散在了歷史的洪流中。

這是九州大陸的極北處,雖是盛夏,這裡卻依舊飛雪漫天,寒風肆虐。

在一片大海邊,無數座形形色色的小島,像是一顆又一顆璀璨的珍珠,鑲嵌在蔚藍的布匹之上。

昔日群島上,那些金碧輝煌的仙闕,古意昂然的亭臺閣樓,早已崩塌成灰。

到處都是殘缺不全的建築物,到處都是燒焦過的痕跡,殘垣斷壁,一片破敗的劫土。

那些染著金漆的破敗殿堂,那些雕刻的真龍神凰的閣樓,那些曾經紅光燦燦的瓦片,全部被埋在了厚厚的白雪下,成為了過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曾經代表了白虎家族至高榮耀的東西,也註定會被掩埋在塵土中,直到最後腐朽,化為大地養分的一部分。

在那些被海水沖刷過的,裸露出來的小島邊沿,那些怪石林立的岩石上,依舊有著深深的血褐色,那是白虎家族,所有弟子身死之時,被鮮血染紅的家鄉土地。

曾經代表白虎家族至尊無上榮耀的‘白虎殿堂’,哪一方四四方方的廣闊白玉廣場,此時倒插在大海中,只露出被海水侵蝕的千瘡百孔的最後痕跡。

在白虎家族建築群的一邊,一片浩然廣闊的海灘上,豎立著密密麻麻的墓群。

“太陽君鵬之墓,師兄玉衡立!”

“太陽君莫之墓,師弟玉衡立!”

“太陽君陌寒之墓,師兄玉衡立!”

墳墓真的太多了,密密麻麻,連成了一大片,方圓幾乎超過了有十里的距離。

如同一處墳場,裡面埋葬了一個,從上古紀元,橫跨寂滅時代,在到太初一百五十萬年,一個大帝的無上傳承。

海水浪潮,一股又一股湧上海岸邊,銀白的浪花,拍打著花崗岩製成的墓碑,那譁啦啦的聲響,竟也如同汪·洋在哭泣一般。

它見證了這個輝煌家族的崛起,也見證了它的衰落,直至最後的毀滅。

白虎家族,曾是大海的孩子,如今,它的一切,再次全部迴歸大海。

“轟隆隆!”

某一刻,漫天飄雪的灰濛濛天空中,一道流光從遠方一閃而逝,停頓在了那裡。

巨響聲傳出,一襲充滿死氣的身影,從發光的虛門中一步跨出。

殘垣斷壁,呼嘯的寒風中,只有他一人的身影。

“師弟們,師妹們,師兄,師姐們,小虎子,回來了!”

漫天飄飛的雪花,覆蓋了他枯槁的發,他怔怔的望著眼前的一切,淚水滲出了眼眶,模糊了視線。

依稀間,他像是看到了以前,他每次回來,都會有一大群家人,狂奔著,喊叫著,迎接著他。

他強行甩了甩頭,再次向著遠方望去。

那裡,只有密密麻麻的墓群,海浪拍打著花崗岩墓碑,那是他親手立下的訣別碑。

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他曾親手抱著家人染血的屍體,親手將他們葬在了黃土裡。

一切的一切,一切的悲傷,絕望,與痛苦,都恍若昨日。

呼嘯的狂風,吹起他滿頭黯淡的黑髮飛揚;那一絲絲柔白的雪花打落在蒼白的臉頰,竟也帶著冰凍靈魂的寒氣。

他的心,早已死了。

他步履闌珊,一步一步的向著那片墳場挪動而去;身後,是一串串孤獨的腳步,被雪花迅速掩蓋。

他真的不行了,身體內的死氣,已然濃郁的向外溢位。

他費力的靠倒在一塊墓碑下,斜躺在墓碑前,嘴中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像是要窒息一般。

望著遠方天際,一片浩蕩無疆的汪·洋,他就這樣坐著,忘記了一切。

伸出白的如同紙張一般的左手,他摩擦著身後的墓碑,花崗巖石的粗糙感,悄然浮現心頭。

“譁啦啦!”

大海浩蕩,無邊無疆;一層層浪潮湧上海岸,浸溼了他的雜亂金衫。

漫天飛雪,嗚咽狂風,他就這樣,望著大海,迷離的雙眼中,總是帶著流不盡的淚光。

往事如煙,一幕幕浮現心頭,玉衡總覺得,從前的自己,錯過了很多。

他總覺得自己與家人在一起的時間,太少,太少,縱使事實的真相是,已經很多了。

他開始回憶,想回到過去。

如果一切都能重來,會不會有一個不一樣的結局。

他太想,回到從前。

就這樣,他呆呆的坐在那裡,靠著花崗岩墓碑,回想著那些溫暖的往事。

轉眼,夜幕降臨,大雪紛飛,寒風依舊。

“吱呀!”“吱呀!”

不知何時,一記又一記腳踏白雪的吱呀聲,將玉衡迷離的雙眼神識,喚醒。

他努力的睜開已然疲憊到快要合上的雙眼,望向了遠方。

那裡,一襲修長的身影,一步,一步,向著他走來。

浩蕩汪·洋,一層又一層的浪花在夜幕低垂中,依舊怕打著花崗岩墓碑,侵蝕著它的一切。

漫天飛雪,飄飄灑灑;呼嘯寒風遊蕩天地間,嗚咽作響。

在不太明亮,也不太黑暗的夜色中,玉衡呆呆的望著,那襲修長的身影,在片片鵝毛大雪中,一步一步向他走來。

狂風肆虐中,玉衡的第一眼,定格在了那人滿頭濃密的,在風中恣意飛揚的白髮。

白髮上,結著冰渣子,它在飛揚,如同不羈的狂徒。

那人身材修長,卻並不雄壯,也沒有那般纖瘦,他的身材,竟是那樣的適中。

他一身白色戰袍覆身,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蕭瑟白髮,白色長袍,陰沉的黑夜中,隱有一口修長的劍身,自那人的身後,露出大半截劍柄。

他跨著大步,白髮飛揚,戰袍獵獵作響,如同一尊不朽的神祗,行走於蒼茫大荒。

恍惚間,玉衡看到的不像是一個人,更像是一口無堅不摧的仙劍,在飛雪中向著他急速刺來;他眉心微微作痛,心中暗感駭然。

那是劍意,一種十萬天劍,便可橫戈古今虛空未來的無上劍意。

他不像是一個人,他更像是一口仙劍,帶著絕世殺伐的犀利之意。

“嘭!”

漫天飛雪,肆意灑落蒼茫大地的每一角,那人最後一步邁出,站定在了玉衡身前。

直到這個時候,玉衡才藉著滿地白雪的反射微光,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第一個感覺,便是這人的白髮,很長,很長。

他的白髮,呈現斜劉海的造型,從右邊額頭,一直斜到左邊臉頰,遮住了他的左眼,更是遮蓋了大半邊的左臉頰。

長長的頭髮,直達腰際,在狂風中恣意飛揚。

他的五官,並不算多麼的驚豔,只是組合在一起,放在那張蒼白的臉上,卻透露著一股狂妄無邊的霸氣。

適中的唇,既不堅挺,也無塌陷的適中鼻樑,粗而長的濃眉,尤其是那雙狹長的眸子,漆黑的瞳孔中泛著點點藍芒,如同犀利的長劍,鑲刻在那人的臉龐上,透露著一股唯我獨尊的強烈殺伐之意。

“師叔!”望著那人,玉衡近乎狂吼了出來。

他不敢置信,他費力揉了揉雙眼,努力的睜大眸子,再次望去。

那頭妖異的白色長髮,斜月劉海,還有那份無與倫比的狂妄霸氣,不是那人,還能有誰。

“你可真是,廢了啊!”那人開口了,低沉的聲音中不包含一絲一毫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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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這是最後一個親人,玉衡臉上露出狂喜之色,眸子中卻飽含著委屈與哀傷。

萬年前,整個太初紀元,九場黃金盛世中的一個輝煌大時代,降臨在了九州。

九州,海洲,三千天驕齊出,各自化為冉冉升起的新星,欲要奪取無上的權勢與榮耀。

世人只得悉,最後邪皇勝出,一統海洲天驕,橫推海洲所有年輕敵手,最後成為海洲公認的年輕至尊,帶領白虎家族,打出了海洲,在焚洲大地,與戰皇率領的朱雀家族,開啟長達數百年的‘雙壁之戰’!

但是沒有人知道,白虎家族,曾有一人,與邪皇並稱‘絕代雙驕’。

他是邪皇一生中所遇到的最強勁的對手,兩人多達數百次的交鋒,每一次皆為平局收手。

最後一場戰鬥,邪皇化為太陽,登臨代表白虎家族至高榮耀的白虎仙座;而他,選擇了緊握白虎家族的震族至寶,太陽仙劍,黯然走出了家族。

在所有人毫不掩飾的嘲諷與狂笑聲中,落日的夕陽中,他滿頭白發飛揚,揹負太陽仙劍,一步一步,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中。

至此,他像是消失了一般,憑空蒸發,世人再也沒有聽過他的傳說,見過他的英容。

他,便是一個擁有百萬年都難得一現的,號稱絕世體質的蓋代天驕。

藏藍葬劍,劍靈體,君千殤!

“師叔!”玉衡悲慟,他一隻手拄著花崗岩的墓碑,充滿死氣的身體,一點一點,緩緩站了起來。

“唰!”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君千殤動了。

他一把抓住玉衡的肩膀,兩人瞬間化為一抹刺目的神虹,消失在了這方天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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