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散悠揚的琴音在花園響起,南湘環著鄭曉坐在涼亭裡,鄭曉目光專注的看著南湘瑩白的指尖在琴絃上跳躍,柔軟而有力。

沒有外人,鄭曉未作任何遮掩,絕色姝麗的面容露出淡淡的笑容,依戀的倚在南湘的懷裡,偷偷看他,他的神色認真,眼眸微眯,顯然已經沉浸在樂曲悠遠的意境中。

小小的翹起嘴角,鄭曉喜歡這樣認真的南湘。

郎珠從南湘閣外走來,還未靠近,便聽到悠揚的琴音,腳步漸漸停下,必定是南湘在彈琴了,除了還有誰能彈出如此動人心魄的琴音呢。

郎珠的心裡驕傲,他家王子從來都是聰慧無雙的,無論何種樂器,只需給他一個月,便能融會貫通,在眾多樂器中,王子卻獨愛琴,如今的琴藝登峰造極,等閒是聽不到的。

郎珠時常犯愁,他家驚才絕豔的王子殿下,除了天邊的仙女,恐怕是沒人配得上了。作為王子的屬下,他到哪裡去給王子找仙女呢?

放輕腳步,郎珠向琴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剛過拐角,一眼就看見兩個絕色麗人。

驚喘一聲,郎珠驚駭的躲到門後面,他看到什麼啦,他家王子懷裡有一個仙子!

偷偷地露出頭,向那兩人看去,郎珠的鳳眼越睜越大,

那仙子容色絕美,絕對不輸他家王子殿下的,身量也小小的,坐在王子懷裡,頭頂也將將夠到王子的下巴,他閉著眼睛,面帶微笑,可愛的像佛前的仙童,王子殿下雙臂圍著他,彈著琴,不時的低頭微笑,親吻小仙子髮絲,兩人長長的髮絲纏繞在一起,不分你我。

怪不得他家王子殿下沒事就愛窩在後花園,原來有下凡的仙子相伴,很好,他不用發愁自家王子的婚事了,人家自己就找了一個。

不好打擾他家王子搞對象,郎珠細細看了那小仙子兩眼,悄悄走了。

南湘不留痕跡的看了門口一眼,搖搖頭笑了。

一曲結束,南湘收回放在琴絃上的手,問鄭曉:“可看清我的手勢?”

鄭曉回想了一會兒,不好意思的低頭道:“只看清一成。”

南湘笑了笑,抓起他的手放在琴絃上,又將自己手覆上,道:“這回可要看清了,嗯?”

忍住想撓耳朵的衝動,鄭曉乖乖點頭。

一曲廣陵散,等鄭曉磕磕絆絆的彈出來時,已經是落霞漫天了。

鄭曉放下手指,眼睛閃著灼熱的光,熱切的看向南湘,不可置信,他真的一天就學會了。

屈起手指,南湘嘣了他腦門。

“我當初可是一刻就學會了,你用了一天,還敢驕傲?”

不顧鄭曉略帶委屈的眼神,自顧站起來,整理好衣袍,向還在毯子上放賴的鄭曉伸出手,

“起來吧,該用飯了。今天可有你最喜歡的羊肉湯。”

“真的? “一把拉住南湘的手跳起來,不想坐太久,腿已經麻了,一下沒站住身體向旁邊歪去。

南湘伸手,將他歪斜的身子攬進懷裡。無奈的點著他的腦門:“總是這樣傻,可怎麼好呢。“

待鄭曉站直,南湘整理好他微亂的衣襟,拉著他向門內走去。

“我還記得,你小時候傻的厲害,總是追著我跑,我身邊的小廝將你踢開,你在地上滾了個圈,站起來又追過來了。“

鄭曉臉紅了,他是喜歡南湘,從小時候就喜歡了,南湘還記得小時候的他,真讓他高興。

南湘牽著他的手卻緊了緊,他低聲說:“後來,我把小廝趕走了,你卻不來了。“

鄭曉眨眨眼,他從背後一把抱住南湘柔韌的腰,語無倫次的追問:“你,你難道一直在等我找你嗎?“

南湘停下腳步,良久,轉過身,低頭看著他,目光專注,點了點頭。

鄭曉高興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我,我一直想去你身邊的,後來,我去學唱戲掙錢了,你的身價是三千兩,我已經攢了三百兩了,總有一天,我會湊夠錢,把你贖出來,這樣,再沒有人阻擋我們在一起了。“

南湘雙眼微微睜大,良久,眼角眉梢漸漸有了笑意,後來乾脆大聲笑了出來。

“嗯?“鄭曉擦擦溼潤的眼角,不解的看著南湘。

又在笑,當初自己向他表白也笑成這樣。

南湘笑夠了,一把將鄭曉抱進懷裡,狠狠親了兩口,心裡酸甜酸甜的,

“傻小子。“

要是這小子傻傻的捧著銀子找郎珠贖他,知道這小子對他有企圖,郎珠還不打殘了他。

雪國王子是三千兩就能買來的?

還說不傻。

南湘罵他傻,鄭曉小狼崽耳朵都垂下來了,蔫蔫的,南湘的懷抱也溫暖不了他了。

南湘對鄭曉越發好了,可就是不說,不用給我贖身,我已經是你的了這句話。

親手夾了羊肉放在鄭曉碗裡,看到肥嫩的羊肉片兒,鄭曉的也高興不起來了,

為什麼說他傻,難道南湘不願意被他贖身,寧願在留在風雅軒,過錦衣玉食的生活?

鄭曉低著頭,咬著唇角,直到嚐到血腥味,才愣愣的放開。

“怎麼流血了?!“南湘一眼掃到鄭曉嘴邊的血,連忙抬起他的臉,急急的打量,卻發現鄭曉的眼睛紅紅的,嘴角是被他咬破的。

南湘心疼了,指尖輕輕的擦乾血跡,看著他的小狼崽,很是傷心的模樣,南湘垂下眼瞼,不願意騙鄭曉說謊許諾,三千兩確實能夠贖回他,也不願將他捲進這國仇家恨。

南湘能做的,只是抱著他,輕吻他的黑髮,撫摸他的背脊。

“你,不願意跟我走嗎?“

終究是問出來了,鄭曉抓緊他的袖子,害怕聽到想到的答案。

南湘撫摸他脊背的手停了下來,長嘆一聲,輕聲道:“阿曉,我的人生不是說走就能走的了的,它是一隻獨木橋,到不了終點,就會摔下山崖,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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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湘的懷抱更緊了些,“將你拉進來已經是犯規了,我這樣的人,本該揹負滔天的仇恨,淹沒在血海,能抓住你的手,對我而言已經是奢求。“

鄭曉睜大眼,他第一次認識到,南湘不只是他心目中,在涼亭中彈著琴,笑容淡淡的公子,他身上背負著什麼,他一直想做的,卻能害死他的事。

鄭曉害怕極了,掙扎的脫出南湘的懷抱,想跟他說,不要去,要安全的活下去。

可是看到南湘那雙平靜的淡笑的眼睛,鄭曉急迫的心情奇蹟的平靜下來。

南湘,早已做好準備了,那件事,他是一定會去做的。

既然阻止不了,鄭曉眼角的淚落了下來,握住他的雙手,抿著唇。

南湘一直含笑看著他,這就是真實的他,對鄭曉掀開了一角。

“我會陪著你的,無論你做什麼。”鄭曉擦乾眼淚,笑了出來,“真是的,還以為阿南不想要我了,嚇了一跳。”

南湘面上的笑容沒了,只靜靜的看著鄭曉。良久,才輕輕的道:

“確定嗎?決定了之後,我可就不讓你走了,你要是敢跑,”南湘的眼角微微泛紅,薄唇輕啟:“就打斷你的腿。把你綁在我身上。“

鄭曉癟癟嘴,就知道嚇他,把他嚇跑了怎麼辦,他哼道:“我還怕你累的走不動呢。“

恰在此時,門口響起兩聲敲門聲,南湘放下了要給鄭曉倆腦瓜蹦的手,問道:“什麼事?”

門口的小廝道:“南湘公子,軒主讓您趕去內閣,說是有貴客等您。”

“知道了。”門口的人影躬身退下了。

南湘挑高了眉,既然是貴客,那便是天皇貴胄了,之前接觸過的唯一的皇家人:太子。

囑咐鄭曉慢慢用飯,南湘整理好衣襟,便去了內閣。

風雅軒內閣,平時是不對客人開放的,想必郎珠有麻煩了。

內閣門口立著兩個勁裝男子,渾身散發著彪悍的氣勢,一眼便知是太子的親衛。

南湘垂下眼瞼,雲淡風輕的走到門前,叩響了門扉。

“南湘求見。”

門開了,是郎珠開啟的,屋內只有他與太子兩人。

南湘進了屋內,向郎珠行了一禮:“南湘見過軒主,”又轉向太子方向,“見過貴客。”

從南湘進來,太子的眼睛就沒從他的身上移開過,不等郎珠說話,先道:“不愧是流雲城第一美男子,南湘公子名不虛傳,請坐吧。”

郎珠心裡一咯噔,這該死的太子,怎麼那天不被周才朗做*死在床上,今日來禍害他家王子!

南湘眯了眯眼,只道一聲是,坐在桌邊。

太子也欣然坐在南湘旁邊,手自然的搭在南湘的手上。

南湘渾身氣質一寒,郎珠更是眼珠子快飛出來,恨不得立馬抽刀砍了那只豬爪子。

太子卻微笑的衝郎珠笑道:“風雅軒中諸事繁忙,在下就不留朗軒主了。”

郎珠艱難的嚥下喉中湧上來的一口血,收到南湘的示意,道了聲是,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南湘抬起眼,看了下對著他笑的燦爛的太子,面上露出淺淡的笑意,桌下的手伸進袖中,握住藥瓶。

能讓人陷入幻覺的藥粉,南湘自從十三歲面容長開了就一直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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