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小傷。”黎睿銘輕描淡寫,眸色卻是依舊暗沉,他靠著椅背,淡淡地琢磨,“不過既然他選擇跟我動手,就說明初妍對他來說,還沒有到‘一無用處’的地步……”

他還猜不透illiam的打算,但是有一點是確定的——

他還不想把初妍還給他。

到底是為什麼?

既然不想把初妍還給他,現在又為什麼把初妍獨自丟在a市,甚至連個看守陪伴的人都沒有?

illiam這個人的城府,實在太高。

“您一路都累了吧?”黎睿銘不說話,陳奕只能主動著試圖緩和氣氛,“要不先回別墅,您今晚好好休息,初小姐的事情明天再……”

話音未落,卻被黎睿銘打斷——

“去她家。”

黎睿銘的聲音果斷且決絕,明知illiam會有所計劃,他卻依舊忍不住先去確定她的安危:“……但是要先回一趟公司。”

小洋樓的燈是全暗的。

在他的世界裡,她的這幢小洋樓,實在沒什麼警戒性,闖入完全是輕而易舉。而且這次他根本用不著闖入,她以前的備用鑰匙他還留著,直接開門進去就行。

屋子裡很安靜,黎睿銘沒有開燈,尋著樓上細小的光源,找到了她的房間——

她留著一盞昏黃的小燈。

房間的門沒鎖,他放低了腳步推門進去,看到了在床上睡得正沉的她。被子微微隆起,上下均勻的起伏著,是她平緩低穩的呼吸……她真的沒事。

黎睿銘微微松了口氣,目的已達到,他卻沒有馬上離開,反而選了她床沿的位置,彎腰坐了下來。

她說要生下這個孩子。

但是她又說不會和他結婚。

黎睿銘不禁覺得好笑:這可能麼?這算什麼任性的抉擇?她一個人做不到的,卻偏偏還要那麼犟。

要是沒有這個孩子,他的確已經放開她了,放她自由。但是他不知道這樣的放任能持續多久?而他自己也沒打算再找另外的女人去填補她的空缺。他只是頹然地想:算了吧……也就這樣吧!

可是這個孩子出現了,他也改了主意。

冥冥之中有一種想法:反正早晚都是要“收線”的,那就現在收了吧!

的確。

要不還能怎樣?

他最大的底線也只是放她自由,如果說要看著她和別人結婚生子,他也絕對做不到!甚至她和別人交往談戀愛都不行!

換言之,她可以不是他的,但同樣不能是別人的!

就這樣結婚吧,這是最好的時間,也是最好的契機……他能擁有她,能擁有他們的孩子。

至於愛不愛?他不敢去細想。

“愛”這個字太重太累,換成“擁有”,也許會比較好。

黎睿銘坐在床畔,靜靜地陪了許久,直到她在夢中無意識地翻了個身,睡品極差地又踢了被子……

他蹙了蹙眉。

只是晃神了一秒,他便反射性地執起被角,想要重新幫她蓋上。可卻在目光觸及她平坦的小腹時,他的動作忍不住停了停,然後——幫她蓋上被子的同時,他的手掌和滑入了被子裡。

他停頓了許久。

手掌在被子裡遲疑了許久,才一點點地移近她,終於輕輕地貼上她的小腹,隔著那層絲質的睡衣,感受那個孩子的存在。

緊張、喜悅、期待……

他無法形容此時的心情,第一次做父親的那種心情。

唯有貼得那麼近,那麼靜靜地全身心去感受,他才能發現自己竟如此期待那個孩子的到來——黎家冷清了太久,他們的關係也僵了那麼久……這個孩子,像是這一切的救贖。

她在夢中兀自睡得香甜,孕期的睏倦,讓她沒有半點的警覺性,反而本能地朝他的方向靠了靠……

那是他的氣息,讓她心安的氣息。

黎睿銘終於忍不住,俯身下去,在她的唇瓣上淺淺一啄……像是嘉獎,也像是疼愛。由於這個小生命的出現,他從冷傲疏淡中剝落,也在她未醒的狀態下,放任溫柔流散……

一啄。

又是一啄。

然後轉化為淺吻……

……漸漸加深侵入,他開始輕咬她的唇舌。

“唔……”他的失控,終於讓初妍嚶嚀一聲,從睡夢中轉醒。她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黎睿銘放大的俊臉,腦袋空白了一秒後,她倏地回神尖叫出聲:“啊!”

小臉在瞬間轉為蒼白,她手忙腳亂地從床上爬起來,意識到他的手掌還貼在她的身下,她蹙著眉直接將他的胳膊踢出來,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黎睿銘你幹什麼?”

半夜突然出現,突然闖入她的房間,還摸她吻她……

這是多麼恐怖的存在!

她一醒,黎睿銘不由別開臉,適才的溫柔在一秒內盡數收斂,又恢復成原本冷淡暗沉的模樣。

他這副冷傲迫人的態度,讓初妍也不由來氣,剛剛被驚醒的憤怒還在,於是涼涼諷刺:“黎總又是有需求才半夜過來麼?不過我得先說清楚,我身體不方便。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沒辦法奉陪!”

黎睿銘的眉心一蹙,他瞥她一眼,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加計較,只是淡淡地詢問:“為什麼沒有在英國等我?被姚家趕出來了,為什麼不來找我?”

在他看來,她向他求助才是理所應當。

至於那個illiam……算什麼鬼?

“我以為那天我把話說得很清楚了,孩子是我的,我不會打擾你,也不會因為孩子接受你的施捨。”初妍自嘲著勾了勾唇角,心裡越是痛,表情便越是淡,“我們都沒有關係了,所以我為什麼要去找你?”

黎睿銘卻像是根本沒聽到她的話。

對於她的拒絕,他通通自動地忽略去聽,只是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精緻的絲絨小盒子,往她的床頭櫃上一放:“我說的結婚,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會拿出我的誠意。”

言下之意,結婚不過是通知她而已!他向來說一不二。

這個戒指,便是他的誠意之一。

這是sl預計明年才釋出的新款奢侈品之一,從設計到取材到製作都是無可挑剔,一旦上市便又是珠寶界的一場風暴……可是他將它拿了出來,全球只此一枚,只送她一個。

“戒指?”他將盒子隨意地放在床頭櫃上,初妍實在看不到任何的誠意,她沒有開啟,甚至沒有伸手去拿,只剩下眼底的心寒,“黎睿銘,我不需要!算我請求你,如果你每次只想說這些,拜託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只想……唔!”

她只想保持好心情生下這個孩子。

可是話音未落,他卻突然傾身過來,捧著她的臉頰重重地吻了下來——這個吻炙熱而狂烈,突如其來的沒有任何解釋,初妍愣了一秒鐘,便瘋狂地開始推拒他……

換來的卻是他更狠的吮\吸!

直到嚐到明顯的血腥味,黎睿銘才鬆開她,抬手摸了摸被她咬傷的下唇:“婚禮的時間和地點你可以選擇,要不然就直接交給陳奕去辦。另外……我不想再聽到那種話了。”

他起身,將下唇的血跡擦拭乾淨,俊臉上帶著幾分自嘲:“接吻這種事,還是早日恢復習慣的比較好。”

初妍委屈地垂眸,眼底隱隱泛著淚光。

他的話,像是機械恢復運動,一切都按部就班,但少的是他原有的感情……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她要怎麼接受這樣的婚姻,這麼接受這樣的他?

“穿衣服,回別墅去睡。”

她正吸著鼻翼間的酸澀時,他已在身側開口,同時將她的大衣扔上了被面。

“……我不去。”她的嗓音已帶著明顯的哽咽。

黎睿銘沉了臉:“初妍,我先和你說清楚,我的骨肉,不可能流落在外。想留下這個孩子,就得和我結婚。”他故意說了狠話,想要逼她乖乖聽話,跟他離開。

可是——

“不然呢?”她的語氣也在顫,似在挑戰他的權威,“你想把我綁回去?想再把我關起來?任由我砸東西都不管,反正你……嘔……”

情緒越來越激動,胃部的翻湧也越來越嚴重,終於在某個瞬間,她忍不住乾嘔了一聲,猛地起身衝到衛生間裡,把胃裡的東西都吐了個乾乾淨淨……

她有意補充營養,晚餐特意多吃,卻還是抵不過這妊娠反應。

初妍趴在水池邊上,整個人吐得沒有一絲力氣,小臉也只剩下難看的蒼白。黎睿銘跟在她的身後,臉色這才緩和了幾分,眉宇間不免有些擔憂:“怎麼樣?”

他抽了乾淨的紙巾遞給她。

初妍沒有接。

“走!”她的聲音很決絕,“黎睿銘,你走!”

“你……”他原本還打算說些什麼,但是看她此時的身體狀況,終究沒有再強留下去,只是冷著一張臉,淡淡地留下一句,“……別那麼犟。”

他也不是非得這麼對她……

他也會努力對她好一點。

黎睿銘離開,小洋樓裡終於只剩下初妍一人。

她搖晃著從衛生間出來,目光看到那個戒指盒,眼睛就不由酸了:她想要這個孩子!非常非常想要!可是黎睿銘只給了她一個選擇……他們之間要怎麼回去?

澳門。

至今迷醉的賭場,雪茄煙繚繞的環境。

“illiam,你壓多少?”對面有人發問。

illiam沒怎麼理會,還在聽著下屬的彙報:“黎睿銘去見過她了,果然如您所料,這兩人都是心高氣傲的,反正就是沒談攏,黎睿銘一個人回去了……”

illiam滿意地笑笑,揮了揮手:“那好……行動!”

說完,他才轉向賭桌,眉眼彎彎,自信斐然:“allin。我堵我贏。”

翌日。

徹夜混沌淺眠,孕期的不適加上精神上的刺激,初妍整夜都沒有休息好。早上的鬧鐘響起時,她怏怏地不想起床,但是現在不行——她得起床吃東西。

為了這個孩子,她得吃東西。

只是,才剛來得及坐起身,她便聽到樓下傳來“碰”地一聲巨響,像是大門被人從外面踹開,接著樓梯上便傳來紊亂且雜亂的腳步聲,而且越來越近……

房門被踹開,也只不過是五秒鐘後的事。門外站著幾個陌生男人,穿著一模一樣的白大褂,帶著淺色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一行人顯得冷硬又怪異!

“你們是誰?”初妍驚叫,臉色陡變,“想幹什麼?”

“初小姐,黎先生讓我們帶你走一趟。”為首的人淡淡出聲,朝著身側的人比劃了一下,後者直接上前,鉗制住了初妍的手臂,“還請初小姐配合我們。”

“他又想幹什麼?”初妍推搡著不肯走,卻又無法掙開,臉上滿滿的盡是慍怒,“我哪裡也不去!”

“初小姐請放心,我們不會佔用你很多時間。”為首的那人嗓音冷清且禮貌,動作和行為卻是十足的強硬,他直接示意手下把初妍帶走,涼涼地補充解釋一句,“做完手術以後,我們就會送你回來。”

什麼手術?

初妍神色一慌,根本來不及細問,人便被他們帶出去,硬塞上了一輛黑色的車。

***

“……我們十分鐘後就能到醫院。”兩人一左一右地架著初妍,為首的那人坐在副駕駛位上打電話,說到一半回過頭來,朝初妍瞥了一眼,“可以進行引產術。”

引產術?!

初妍的腦中一片駭然,眼底閃過明顯的驚恐:他們要拿掉她的孩子?不可能!她不同意!

“我要下車!停車!”下一秒,初妍便瘋狂地掙扎起來,她竭盡全力地推開身邊的人,嗓音也因為恐慌而明顯發顫,“我不會跟你們去引產的!到底是誰讓你們來的?”

副駕駛位上的人沒理會她,低聲交代了幾句,快速結束通話了電話。

“放開我!!”身旁的人力氣很大,反鉗住了她的胳膊,無論她怎麼用力都掙脫不開,初妍不由氣紅了臉,“你們現在收手,我可以不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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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小姐,我說過了,這是黎先生的意思。”前座的人這才回頭瞥了她一眼,語態低涼,態度傲然,“別說你現在報不了警,就算是報了警,黎先生的事,也沒人敢管。”

初妍不信:“不可能的!怎麼可能是……”黎睿銘的意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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