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那麼客氣,我也不是來打桌球的。”杜天痕佯裝聽不懂,瀟灑地擺了擺手,撥出了一口菸圈,卻沒有轉身離開的意思。他特意隔了幾秒鐘,才別有深意地揚起笑容,“如果我是各位的話,現在是肯定沒心情打桌球的!恐怕,我現在正在想著我的未來怎麼辦?別人死了,自己的生意可不能不做啊……”

“什麼意思?”

他陰陽怪氣的話果然得到了效果,一句話便讓所有人都投入了專注。

“別人死了”?

“別人”……指的是誰?

“哦,對了!你們玩得正盡興,應該沒人通知你們……”杜天痕故作恍然大悟地低呼,彈了彈菸灰,詢問出聲,“唐少死了,你們還不知道吧?”

眾人的臉色一變:這怎麼可能?

“正好,我這裡有幾張唐少死後的照片,你們可以看看……”說話的同時,杜天痕從口袋裡抽出好幾張照片——上面多半拍的都是那具焦黑的屍體!

單從外觀辨認度上來說,根本不能確認他是唐堯。

但是杜天痕必須賭一次——他要用這個“假唐堯”,贏取所有人的信任!反正這個時候,誰也聯絡不上唐堯!他就要在唐堯出現之前,徹底顛倒黑白,控制局面……

“我知道這個很難辨認,但是你們看,唐少生前……”照片在幾個人手中傳閱,眾人低聲耳語著,根本都不敢辨認,可是再加上杜天痕的三寸不爛之舌,大家又變得將信將疑了。

聽他這麼一說,好像——

的確和唐少有那麼一點像!

而且大家都知道唐堯最近來了緬甸,而且也沒帶幾個人,要是真出意外了……也是有可能的啊!

“大家生意還是要做的,唐家既然倒臺了,那大家總要換個方向繼續賣貨的吧?”杜天痕繼續遊說,丟擲誘人的條件慫恿著,“我倒是有一條很好的渠道,大家可以相信他,就像之前相信唐家一樣!”

杜天痕提供的渠道?

NO!

眾人第一個反應便是想到拒絕。

“那個人是三叔,我可以保證……”見自己被厭棄,杜天痕有些懊惱。但是為了利益又不得不忍氣吞聲,趁機把三叔搬出來,想要以三叔的名義獲取這些人的信任。

畢竟,三叔本身的信譽還是不錯的。

“慢著!”他正說得起勁,一道低涼的嗓音卻從門口傳來,與此同時,桌球室的大門被兩名保鏢一左一右地開啟,一道頎長的身影站在大門的正中間,整個身形都隱匿在光暈裡,“我哥死了?我怎麼不知道……”

清冽修長的身影,低涼且散漫的嗓音,再加上隨行下屬在外面一字排開的架勢,一眼就能讓人得出結論:來者不凡。

“哥?”人群中有人疑惑地低喃一聲,接著恍然大悟,“你是唐禹?”

唐爺有兩個兒子,這是眾人皆知的事情。

大的叫唐堯,小的叫唐禹。

但是這麼多年一直沒聽過唐禹的訊息,據說是在幫派鬥爭中不幸死了!但唐家的事……誰知道是不是把唐禹藏起來保護了這麼多年?所以大家對他的“死而復生”並沒有太大的意外!

“是啊。”唐禹點點頭,唇角微揚,緩步踏入屋子,懶懶反問,“不然呢?”

他帶來的那一眾下屬,也因為唐禹的進入,而整齊地跟了進來。來人都是一席的黑衣黑皮鞋,整齊劃一的隊形,再加上疏淡冷漠的表情……完全超於“訓練有素”的形容!

“我聽說過你……”杜天痕牽強地勾了勾唇角淺笑,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只是沒想到,你竟然是真的。”

關於唐禹的傳聞,他是知道的。

最開始他想打唐家的主意,也是被唐禹弄出來的動靜吸引。後來他打聽過,都說唐禹多年前就死了,他也沒放在心上,索性把注意力轉向唐堯,專心打擊唐家……

沒想到……現在唐禹本人會活生生站在他面前。

“顯然你太孤陋寡聞,沒想到的事情還有很多。”唐禹傲然地嘲諷,他說話的同時,隨意地抬手一抽,把就近某人手裡的照片拿過來,目光淡淡地瞟過,“你說,這是我哥的屍體?”

事到如今,杜天痕只能硬著頭皮點頭。

這是一場關於整個人生的豪賭,他已沒有退路!現在只能奢望唐禹也不知道真相……他能把整個唐家矇混過去!想要得到無盡的利益,就得學會冒險。

“唐堯沒那麼蠢。”僅僅是一眼,唐禹已快速做出了決斷,否認了照片的真實性,“雖然看不清楚,但肯定不是唐堯。一來,他沒那麼容易掛掉;二來……”

他的聲音停了停,白淨的指尖叩了叩照片上屍體的位置,戲謔出聲:“看這屍體躺得挺標準挺安詳的,唐堯是會這麼死的人麼?”

隨隨便便拿一具焦黑的屍體,就說是唐堯……這也太扯了!

“可……”杜天痕被唐禹的一席話堵得臉色發青,他咬了咬牙,態度強硬地試圖堅持,“人都已經燒成這樣了,你又怎麼能確定他不是唐堯?”

唐禹沒說話。

杜天痕的反問,讓其他竊竊私語的人也皆是一靜,紛紛看向唐禹,等著他表態。

“我為什麼要確定?”唐禹失笑,他單手握拳,將原本平整的照片捏成一團,然後陡然揚手擲了出去,“杜天痕,你搞清楚!就算唐堯死了,難道我們唐家沒人了?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

慍怒鏗鏘的低喝,讓杜天痕微微一愣。

而剛剛被杜天痕唬住的那些“商販”,也聽得熱血沸騰!總算是有個唐家管事的了!不至於被杜天痕這種人指揮……一句話概括:唐禹發聲,真叫人帶勁!

“你!”被所有的人排斥,杜天痕不禁覺得勢單力薄,他明白今天是絕對談不成生意了,只能悻悻著裝腔作勢,“算了,好心提醒你們卻不領情!我走了,以後收了貨賣不出去,可別到我這裡來哭……”

說著,他轉身,還未抬腳,卻被唐禹叫住。

“等等!”唐禹開口,說話的同時使了個眼色,他的那些下屬瞬間擋住了杜天痕的去路,“你的話說完了,這次該輪到我來問了!你為什麼會來說唐堯死了?”

不等杜天痕回答,他更犀利的問題便丟出來:“似乎全世界只有你得到了這個資訊……不管現在唐堯有沒有出意外,你都是對他動過手的吧?”

杜天痕的呼吸一窒。

這是要找他興師問罪麼?

果然,唐禹的下一句話,便證實了他的猜想——

“既然你已經與唐家為敵了,還跑這裡來做什麼?”他頓了頓,冷然微笑,“杜天痕,在這種情況下,你覺得……我還會讓你帶著人活著離開麼?”

“咔噠!”

幾乎是在唐禹尾音落下的那一秒,杜天痕已先行掏槍,快速地指向唐禹:“你別亂來!唐禹,你小小年紀的,判斷問題難免有錯誤,可別亂來害了整個唐家……”

他的話,像是威脅,像是懇求。他說話的同時,握槍的手微微發顫,額頭上已經開始滲出細密的薄汗。

杜天痕悲哀地想:他今天這場賭局,是真的輸了!

算來算去,竟然沒想到還有一個唐禹。

“小小年紀?”唐禹冷笑著重複出聲,輕蔑地抬眸,縱使被槍指著也沒有絲毫的緊張感,“不好意思啊,我小小年紀不學好,目前只會做打打殺殺的事情……”

“乒!”

“乒!”

唐禹的話還沒有說完,房間裡便響起兩聲利落的槍響——都是唐禹下屬開的槍!一槍打中了杜天痕的手掌,讓他整隻手瞬間血肉模糊,再也沒有了開槍的能力;另一槍打中杜天痕的膝蓋,讓他單膝跪下,再也沒有逃跑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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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天痕半跪在地上,痛得臉色扭曲,連叫也叫不出來。

槍響之後,唐禹這才抬腳走近,隨意地一伸手,便有下屬將一把槍交到他的手上。他順勢蹲下,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睥睨著杜天痕此時的狼狽,慢條斯理地拉動的保險閥,說著風涼話:“如果實在疼得受不了,你也可以叫出來……”

杜天痕一陣陣地抽氣,臉色又青又白。

“看來還是不甘心啊……是想等你的下屬來救你嗎?”他耷拉著槍支,用槍口碰了碰杜天痕慘白的面頰,“可惜啊,剛剛我進來的時候,就把他們解決掉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槍,這次卻是把槍口對準了杜天痕太陽穴的方向,然後微微用力抵了上去——

“杜老闆,你出來混,都不知道多帶幾個人麼?”

這算是他送他的“臨別贈言”。

接著,他便打算扣下扳手……

“我……”強大的恐懼讓杜天痕的眼光都放空,他粗喘著,在唐禹扣下扳機的前一秒,抓住救命的稻草,高呼出聲,“等等!我還有人質!秦歡顏在我手上!”

既然他也是唐家人,那秦歡顏的命,應該在他眼裡多少有點力度。

反正秦歡顏逃跑,他們也沒人知道!

他就堵唐禹也會在意秦歡顏!

這次,他賭贏了……

周圍足足靜了一分鐘。

氣氛由緊張轉為震然,最後蛻變為一片凝滯……唐禹沒有開槍。

“秦歡顏在我手上……只有我知道她的位置……如果我死了,她也會死的……”他低喃著,感覺太陽穴上的壓力一點點減輕,才敢大口地粗喘,反向要求,“我要去醫院!我要包紮傷口……”

為了求生,他什麼都做得出來。

這是他最後的生機。

“你綁架了秦歡顏?”唐禹怔了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臉色相當難看,沉著嗓音問出來,“唐堯知道麼?”

“唐堯……”杜天痕喘息著冷笑,“唐堯不是已經死了麼?”

“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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