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是不同,吉本太郎卻聽出了真意,道:“張大師的意思是,如果我不睡那張床了,我夫人就會,那個,勾引另外的男人?”

聽了他這話,邊上的周長根老眼也瞪大了,兩眼放光的看著張五金。

世上難道會有這樣的事?這樣的床?

可若說是胡扯,吉本太郎的腳痛卻是明擺著的。

“照傳說是這樣。”

張五金似乎有些不敢確定:“繡鞋蒙塵,棄置暗室,則另處。”

他說著搖頭:“不過也只是傳說而已,人是情感動物,吉本先生與夫人伉儷情深,應該不會這樣的,放心好了。”

男人心胸如海,什麼都讓得,惟有女人讓不得,涉及綠帽子,吉本太郎如何放得心,稍一凝神,突然離席,給張五金鞠躬:“張大師,請你去一趟日本好嗎?幫我看看家裡的那張床,給處置一下。”

“這個。”張五金故意猶豫了一下:“傳說也只是傳說而已,影響身體有可能,說能影響人的情感,我覺得不太可能,所以吉本先生不必太過在意。”

他不是當事人,當然可以不在意,可吉本在意啊,頭躬得更低:“張大師,拜託了。”

這種順水人情,周長根當然會做,也道:“張大師,你若暫時沒事,去吉本先生家幫著看一下,也算是了了吉本先生一樁心病嘛。”

“拜託了。”

吉本太郎再次鞠躬。

一請再請三請,也就可以了,正如女孩子脫衣解帶,自己送上床,那就不客氣了,張五金便點頭:“也好,就去吉本先生家,欣賞一下鞋床,我可只聽師父說過,沒見過呢。”

他應承下來,頓時皆大歡喜。

吉本太郎陳疾盡去,高興至極,他不撤股,周長根也同樣開心,這一頓酒,從下午一直喝到晚上,差不多八九點鍾了,這才散場。

周長根張五金送吉本太郎出來,喝了酒,日本人骨子裡放浪的本性就出來了,摟著服侍他的女傭人,高淡闊論,到莊園門口還不肯上車,跟周長根開玩笑:“這丫頭我可帶走了,不會捨不得吧。”

周長根哈哈笑:“只要吉本先生喜歡就行。”

周長根會做生意,他家中培養有一批女僕,專用以招待客人的,類同於國內的公關小姐,別說,這一招,對他的幫助非常大,以前的吉本太郎愛裝,想送送不出去,這會兒自己開口了,他當然高興。

他到是瞟了一眼張五金,張五金笑嘻嘻的,明顯並不反感,想想張五金養著一對姐妹花,也是風流人物,但奇怪的是,對這些周長根特地培養出來的漂亮女傭人,卻並不動手動腳。

周長根覺得張五金有節制,到是暗暗佩服。

他卻不知道,張五金不是有什麼節制,只是略有點兒潔僻,對公共馬車沒興趣。

雖然莎麗姐妹也不是什麼處女,但至少人家不是專業幹這個的,多少好一點。

吉本太郎的放浪,讓張五金覺得有點兒了好笑,正自看戲,突然間心中一凜。

這是神秘的第六感。

他幾乎想都不想,喝一聲:“小心。”

往前一衝,一把扯住吉本太郎,一下就帶到了旁邊的車後。

為什麼扯吉本太郎,因為他的感覺中,有危險的是吉本太郎,而不是他自己,也不是周長根。

幾乎就在他把吉本太郎按在車後的同時,怦的一聲悶響,隨後是啊的一聲尖叫,那個吉本太郎摟著的女傭人肩頭中槍,一下子給打得飛了起來。

吉本太郎本來有些莫名其妙,女傭一中槍,他剎時清醒過來,立刻就一頭冷汗。

因為女傭人中槍的方向,就是他先前站的地方,張五金扯他,他鬆手不及,順手帶了一下女傭人,女傭人就取代了他的位置。

也就是說,如果張五金剛才不扯他,中槍的就是他,而且應該是胸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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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狙擊槍,胸口捱上一槍,神仙也沒救。

他等於剛從鬼門關上走了一趟,又怎麼會不冒汗?

剛要謝張五金,卻發現張五金失蹤了,只有一股風,他立刻循著風看去,眼晴剎時瞪大。

他看到了張五金,但卻實在無法相信那會是張五金。

張五金以幾乎是四肢著地的方式,在往莊外飛掠。

一般人不識貨,或許會覺得張五金這個姿勢有些可笑,吉本太郎卻是識貨的。

他因為腿疾,以為是遺傳,所以從小學武,是柔道和劍道的高手,對包括中國傳統武學在內的各種武功,都有所涉獵,所以認識張五金的身法。

虎撲。

人走三十六步,虎只一撲。

這其實是一種形容,說虎撲之快,而張五金的虎撲,卻幾乎比真正的老虎撲起來還要快,吉本太郎眼睜睜的看著,再又眼睜睜的丟失了張五金的身影。

夜色中,他的身子有如鬼魅。

“中國還有這樣的功夫?”

張五金那不可思議的身法,帶給吉本太郎的震驚,甚至還超過了先前遇剌的驚駭。

周長根也躲到了車後,江有財則指揮保鏢衝出莊園,不過等他們衝出去,張五金已經提了個人回來了,就是那槍手,只不過已經死了。

“是死士。”張五金有些遺撼:“嘴裡鑲有毒牙,我沒防備,給他自殺了。”

他看了周長根兩個一眼,目光最終落到吉本太郎身上:“吉本先生,這剌客好象是專門針對你的,不過跑周叔府上來剌殺,好象又有一石二鳥之意。”

“沒錯。”周長根憤然點頭:“這幕後黑手好毒。”

吉本太郎若在他這裡遇害,那他就說不清楚了,吉本太郎可不是簡單人物,雖然周長根瞭解得不是太多,可只從奧拉也對吉本太郎心存忌憚,就可窺一斑。

奧拉向來猖狂,如果只是一個簡單的日本富商,根本不會放在奧拉眼裡,能讓奧乎忌憚,吉本太郎就絕不簡單。

周長根看著吉本太郎,吉本太郎卻陷入沉思之中,或許猜到了些東西,卻顯然不想說。

“到是給周先生添麻煩了。”吉本太郎給周長根道歉,又鄭重的跟張五金致謝:“救命之恩,不敢或忘,容圖後報。”

吉本太郎打了個電話,不多會,三臺車開進周長根莊園,七八名精悍的保鏢護送著吉本太郎回去了。

第二天上午,吉本太郎又來到周長根府上,親手奉上一張支票:“小小心意,不足以報萬一,還請張先生千萬不要推辭。”

說是小小心意,其實不算小,一千萬,不是比索,是美金。

張五金稍稍客氣了兩句,也就收下了。

周長根在一邊看著,眼見張五金輕描淡寫,神色沒有半點改變,彷彿那不是一千萬,而只是一千塊,不由得暗暗佩服:“這份養氣功夫,了得。”

他哪裡知道,張五金的身家,比他跟吉本太郎加起來,只怕還要多些,一千萬美金對世上絕大部份人都是個天文數字,但拿給張五金,也許就是他女人撒個嬌而已,又哪裡會喜形於色了。

吉本太郎當然也在暗暗觀察張五金。

張五金的本身,他是親見了,那簡直只能以神奇來形容,今天這一千萬,則又試出了張五金的心性。

“他不在乎錢,至少一千萬不足以讓他動容。”

吉本太郎暗暗點頭。

他跟周長根一樣,都是老狐狸啊。

論心機,張五金比不上他們,但強者不需要機巧,碾壓就是了。

吉本太郎昨天回去後,查了一下殺手的來歷,有幾個猜測,沒有確證,跟周長根討論一番,周長根當然也查過,同樣查不出什麼,無非是幾個懷疑而已,兩個討論半天,其實也都半藏半露。

張五金只在邊上聽著,不插口。

救吉本太郎,只是湊巧碰上,其它時候,他就不管了,若是針對周長根的,他到是要管,不過昨天那殺手,明顯就是想要剌殺吉本太郎,或許有一點栽髒的意思,但主要目標是吉本太郎,這點不會錯。

吉本太郎跟周長根討論半天不得要領,到是跟張五金說好,第二天一起去日本。

吉本太郎家在東京,他是大友株式會社的社長,在菲律賓只是一點投資而已,公司主體在日本,不過張五金並不關心這個。

他關心的,是吉本太郎家裡的鞋床。

所謂沒有男人陪睡,睡鞋床的女人就出軌的話,是張五金編出來的。

睡鞋床的女人,確實會越來越漂亮,尤其是一雙腳。

張虎眼的筆記裡,形容睡鞋床的女人的腳,用的是洛神賦裡的一個詞:凌波微步。

僅憑這個詞,不會引發張五金更多的想象,但討厭的是,世上有個金庸,更討厭的是,金庸還有本天龍八步,裡面寫了個凌波微步。

這下可就引發了張五金巨大的好奇,睡鞋床的女子,居然有凌波微步的風姿,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啊,一定要見一見。

沒錯,他就是想見識一下,吉本太郎那睡了鞋床的夫人,走路時的樣子。

至於說睡了鞋床美貌,他到不太好奇,就不相信,再美,能美過秋雨或者秦夢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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