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搞指標這種事,最重要是保密,傳得風風雨雨就不好,但一則遠了點,在陽州呢,要是城關鎮,或許有人鬧,陽州,一般人想鬧也沒那個本事,另一個,幫子梅子,大姐肯定要回來跟爹孃說的,那還不如現在自己說了。

“娘,現在搞指標難,招人妒忌,這事你可千萬別跟人說,即便要說,也得梅子正式轉了正再說。”張五金叮囑。

“我知道我知道。”娘一臉的驚喜:“你大姐上次回家還說呢,你這可是幫了你姐大忙呢,要謝你師父,多虧了他呢。”

他爹也在一邊點頭:“人不能忘本。”

“是。”張五金點頭:“我呆會給師父叩頭去。”

“應當,應當。”娘居然抹了淚:“好人呢,呆會一起去,把酒菜端上,敬他一下。”

殺了雞,一碗臘肉,去年的,還有幾個菜蔬,張五金沒讓爹孃來,自己一個香盤端了,進了張虎眼的屋。

擺好酒,上香,張五金跪下叩頭,他也沒算日子了,一路就叩,叩著叩著就哭了起來:“師父,謝謝你呢,前些日子,我悽惶呢,城市裡冰冷的水泥路面,踩得人腳痛,那些妹子,一個二個,花蝴蝶一樣從我面前穿過,我只敢在後面看,前面看,人家往我身上一瞧,土不拉嘰的西裝,袖口商標都不知道扯下來,翻白眼呢,就算文妹子這廠裡妹子,她都蹬了我,知道爬了高枝。”

他嘆了口氣,抬頭看著師父,師父還是老樣子,師父好呢。

慢慢的,他臉上就傻笑起來:“師父,謝謝你呢,藉著龍鳳床,我報了仇,其實那個沒意思,換我是文妹子,我也會攀高枝,所以我不怪她,師父,你知道秋老師不,我以前好多次跟你說過的,就是秋雨,秋老師,嘿嘿,她是我的女人了,嘿嘿,那感覺,真好呢。”

但說著說著,他又苦起了臉:“師父,她離過婚的,比我大,而且還有丫丫,馬上四歲了,特別可愛,你要見了,肯定特別喜歡,不過,如果我娶她,你會歡喜不?”

他看著張虎眼,光線反射,張虎眼的神色好象有些變幻,但看不清楚,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他嘆了口氣,因為他越來越真切的體會到,張虎眼其實就是把他當兒子看的,張虎眼很神,有眼光,有見識,很厲害,但父親對兒子的期望,永遠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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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娶秋雨,張虎眼也不會喜歡。

“師父,我還是給你叩頭吧。”張五金突然就不想說了,叩到頭髮暈,坐起來,傻了半天,腦子裡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想了些什麼,後來他娘遠遠喊他了,這才又端了盤子回去。

到這邊屋裡,吃了飯,他娘一邊忙著一些細碎活,一邊絮絮叼叼的說著雞零狗碎的事情,張五金老樣子,要聽不聽的,他到是想起了秋雨,秋雨若是老了,會是這個樣子嗎?應該不是,秋雨不喜歡嘮叼,要是閒下來的時候,她會泡一杯茶,開著音樂,然後讀古詩,有時候會抬頭看他一眼,很溫婉的笑,象古典畫中的仕女。

“--二子他娘氣死了,直接喝了瓶農藥--。”

“你說什麼?”他娘的話,本來象桌上的蒼蠅一般,嗡嗡的飄來飄去,但突然有一句鑽到了他耳朵裡,就彷彿一個蒼蠅掉到了菜湯裡。

“二子他娘直接喝了農藥,還好,救得快,不過也幾萬塊花掉了,現在人還動不得呢。”

他娘說著,而張五金已經把前面要聽不聽的話串到了一起,二子是他打小的玩伴,那小子學了修車,這幾年好象也不錯,然後他娘說的是,二子在外面,勾上了一個城裡寡婦,死活要娶那寡婦,二子家兩姐弟,上面一個姐姐,他也算是獨子,家裡的期望也蠻大。

“那寡婦就那麼漂亮?”張五金心中有些怦怦跳。

“有什麼漂亮的?”他娘呲了一聲:“會打扮唄,包得象兜小白菜一樣,屁股扭啊扭的,褲子上面還系條短裙子,騷得做。”

黑絲短裙,或許短裙下面是打底褲,城市女子普遍這麼打扮,張五金很喜歡,但在他娘眼裡,那是騷得做。

“你見過。”

“帶回來過唄。”他娘又呲了一聲:“二子還趾高氣揚的,城裡人如何如何,不就是個寡婦唄,你再城裡的,還趕得過乾乾淨淨的姑娘家,他娘氣不過,當天就吵了一架,第二天走了,二子那傻貨還跟著,他又不是嫌不到錢,多少黃花大姑娘啊,把他娘氣得啊,這下好了,他娘也癱了,那寡婦好象也跟了別人了--。”

張五金走出來,到外面敝了口氣,天有些陰,憋得難受,本來想在家裡住一晚的,怎麼著也呆不住了,對他娘道:“這指標要得緊,怕給人頂了,要不我今天就找大姐去。”

“好,好。”他娘連忙點頭:“指標最要得緊呢,好多人眼紅的,原來就鎮裡電管站,招個電工,半夜裡送東西呢,你快去,哦,對了,帶點魔芋過去,你大姐夫愛吃--。”

翻山走小路,不過三四裡路就到了城關鎮,公路繞一點,也不過就是十來裡,只是路實在太爛了,張五金搞了三四十分鍾才到,先進的大姐家。

大姐和大姐夫周春來都在,大姐夫是個憨巴人,屬於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的那種,見了張五金,也就是笑一笑,叫一聲:“老五,來了啊。”再沒多話。

張五金也習慣了,叫了聲姐夫,進門叫大姐,看見大金在抹眼晴,見他來,強裝個笑。

難道兩口子在吵架,這個可太稀奇了,張五金本來一路都有些悶,這下到是八卦心起,叫了聲大姐,道:“怎麼了,對了,梅子呢。”

本來大金還強裝個笑,聽了這話,臉一下就跨了下去:“還不就是為那死丫頭。”

大金和二金差不多,個子同樣不高,臉還要大一些,卻也秀氣,好多人都說,她要是演西遊記裡的觀音,都不要化妝,換身衣服就行,身材同樣健壯,說起來大姐大姐,其實也不過就是三十三四歲的女人,正是女人一生中最好的年紀。

“梅子怎麼了,她不是在讀衛校嗎?哦,好象要實習了吧。”

“就是實習啊。”大金抹淚:“在鎮衛生院,還是託了人情的,死丫頭幫人家打吊針,扎了兩三次沒扎準,出血了,病人發了脾氣,不要她扎了,那個醫生就說了她兩句,好象是罵了句什麼死笨死笨的,她就急了,死也不肯去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張五金一聽就有些想笑了。

現在學醫的多,醫院裡實習生也多,打針的,大多是些實習生,生手生腳的,打吊針,有時三針四針都扎不到,本來很多人都怕打針,你還三針四針的扎,納鞋底呢,自然讓人反感,張五金就是最反感的一個,他最怕打針了。

“不去就不去吧,換個醫院好了。”張五金剛想把話說下去,大金道:“換什麼呀,那死丫頭說不學了,拿了一千塊錢,跑廣東打工去了?”

“啊?”這到是個意外,張五金有些愕然:“跟哪個去的,去幾天了?”

“去了四五天了,一個人跑過去的,上車前才打了個電話回來,這幾天再沒信了。”大金抹淚:“你說急人不?”

“她沒手機?”張五金有些撓頭。

“沒給她買。”大金搖頭,起房子背了些債,說來還得差不多了,但也並不富裕,而且大金是苦大的,手一直比較緊,人情面上到是大方,對自己克苦。

這下張五金真的有些麻爪了,手機都沒一個,怎麼聯絡得上。

“你看我只顧說,茶都沒給你倒。”大金一下子醒過神來,起身倒茶,張五金說不要,大金又端了碟南瓜子來,問道:“五寶你怎麼來了,上次不是說去陽州找活路的嗎?不好做?去二金家沒有。”

“活路還好找。”張五金點頭:“去了二姐家,他們生意不錯。”張五金想了想,道:“是這樣,大姐,我在陽州做活路,認識了衛生局一個頭頭,他答應給我搞個指標,梅子不是學醫的嗎,所以我過來問問。”

大金一聽,又驚又喜:“真的?那可太好了,要多少錢?”

“不要錢。”

“不要錢?”現而今工作難找,能有個指標就不得了了,還不要錢,大金到是有些不信了。

“是不要錢。”張五金一時不知道怎麼說,這時大姐夫進來了,道:“老五,外面馬路上那車是你開來的?”

大金家說是在馬路邊上,其實還有個五六十米,張五金的車只能停在馬路邊,不過張五金也常來玩,自然有人認得,大姐夫本是去買菜,小舅子來了嘛,他可不象羅長旺那麼小氣,別的不說,肉菜要炒一個,聽邊上人說了,車是張五金的,有些好奇,又折回來問。

“哪來的車,五寶你騎車來的,怎麼不推到屋裡來。”大金還沒明白,起身往外看,雖然路不通,到是可以看到馬路上,大姐夫一指,她愣了一下:“那是五寶的車,五寶你開小車來的,哪來的錢?”

她到跟二金一樣,不喜先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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