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白頭佬點頭,笑道:“這是樸總的意思,當年他也是給阮幫主放放逐到望夫島,結果他自己遊了回去,所以,樸總也說了,阮小姐若真有決心,也自己游回去,他一定給你一個公平一搏的機會。”

“怎麼可能。”胖子阮忠叫了起來:“望夫島離著大陸,有五十多公里呢。”

“我知道。”白頭佬臉上的笑意更濃了,眼光瞟一下阮袖兒身子,帶著欣賞的神色,似乎在看一條美人魚:“阮小姐身材這麼好,游泳的技術一定非常不錯,可惜我不能欣賞了,哈哈哈哈。”

在他的狂笑聲中,船靠了岸,阮袖兒幾個不得不下船,白頭佬交給張五金一個箱子:“裡面是一箱衣服,不一定合意,將就著換吧。”

“多謝多謝。”

他一臉笑,張五金同樣笑得一臉稀爛。

“不用客氣。”白頭佬笑容到微微斂了一下,有些訝異的看了張五金一眼,點點頭:“你這人,很有趣,如果還有機會,老白我到願意交你這個朋友。”

“一定有機會的。”張五金信心十足,笑得白牙在陽光下閃耀,怎麼看,怎麼都有點憨味兒,白頭佬一時間真有些摸不清頭腦了:“這小子到底是真的自信呢,還是純粹就是個呆瓜。”

這個問題,一直到船離開,看著張五金站在阮袖兒邊上,白頭佬才猛然明白:“哦,他以前肯定是阮袖兒的追求者,結果阮袖兒嫁美國去了,他沒追到,這會兒放逐到荒島上,反而遂了他的心願,所以笑得跟吃了人參果的豬八戒一樣。”

“喂。”這人也有些搞,突然把手攏到嘴邊大喊起來:“小子,美人在抱,你可得感謝我呢。”

張五金愣了一下,看他笑得一臉猥褻的樣子,竟然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哈哈一笑,伸手一下攬住了阮袖兒的肩,另一手也攏到嘴邊:“這箱子裡有避孕套沒有,如果是杜蕾絲的,我用一個謝你一次。”

這什麼意思,白頭佬頓時愣了。

阮袖兒本來鐵青著臉,聽到這話,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竟嘟嘴在張五金臉上親了一下。

“臭小子。”白頭佬罵了一聲,到也笑了。

“這傢伙脾氣不錯。”看著船飛速的遠去,張五金笑了一下,摸摸臉,忽地啊呀一聲。

“怎麼了?”阮袖兒訝異的看他。

“剛剛好象給蚊子叮了一下。”張五金摸著給阮袖兒吻過的地方:“好象腫起來了。”

“呸。”阮袖兒臉一紅:“晚上蚊子叮死你。”

“好啊好啊。”張五金一臉驚喜認真的盯著她:“那就這麼說定了。”

“呸。”阮袖兒再呸他一口,臉更紅了,看一眼胖子瘦子,見他們也笑嘻嘻的,她臉色卻黯淡下去,道:“阿忠阿勇,對不起。”

“小姐你別這麼說。”胖子笑嘻嘻的:“沒有老爺,二十年前,我就餓死在街頭了。”

他看一眼邊上的瘦子阮勇,瘦子顯然不是個多話,只是用力點了一下頭。

“這兩人不錯。”張五金暗暗點頭,道:“這島子叫望夫島嗎,好浪漫的名字哦,有故事沒有。”

還真有故事,望夫島是孤懸海外的一個小島,距呂宋主島有五十多公里,以前有個漁民,出海打魚,一去不歸,他的妻子駕了艘小船出來找,到望夫島上,風浪太大,不能再去外海了,他妻子就在島上打望,結果真的看到了他丈夫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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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故事傳開,就成了一個傳統,那些丈夫出海不歸的女人們,就都到這島上來打望,當然,絕大多數得到的都是失望,但偶爾也有奇蹟出現,望夫島的名字到是越來越大。

“很美麗的故事啊。”張五金聽了感嘆:“可你們怎麼都不開心的樣子。”

阮袖兒不說話,胖子到是個話多的,勉強笑了一下:“樸在勇那個叛徒把小姐放逐到這個島上,就是不讓我們回去啊,讓我們在這荒島上自生自滅。”

“不是說經常會有女人來島上打望嗎?”張五金有些奇怪:“經常有船來啊。”

“那只是個傳說而已。”胖子搖頭:“近幾十年來,近海的魚基本都打絕了,而且這一段暗礁比較多,現在的船都大,很少會有船往這邊來。”

“原來這樣啊。”張五金終於明白了,難怪阮袖兒一臉憤怒絕望,他不死心,道:“萬一有船經過呢。”

“這就是樸在勇假惺惺的地方了。”胖子道:“他出賣老爺,對外可以說是個意外,然後小姐要找他算帳,他也可以說是小姐誤會了,是冤枉了他,他不得已,只好反擊,可他大著一輩,又是老爺一手提撥起來的,事不能做絕,所以就把小姐放到荒島上,如果天意在小姐,小姐自然能回去,天意不在小姐,那別人也怪不得他。”

居然有這樣的說法,張五金聽得目瞪口呆,彷彿小時候看香港電視劇,那些民國戲的感覺啊,很老的江湖味道。

幫主,小姐,叛徒,忠僕,陰謀,手段,血腥,亂鬥,最後還有兩個字:義氣。

他突然想起白頭佬先前的一句話:“那個白頭佬先前怎麼說來著,說那個樸在勇也給放逐到島上,然後自己游回去的?”

“是。”胖子點頭:“那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樸在勇犯了幫規,貪了幫裡的財物,他卻還死不承認,老爺就把他放逐到島上,結果他居然自己遊了回去,當時全幫上下都驚到了,老爺也覺得他是個人材,然後他又承認了錯誤,所以老爺又重用了他,結果最終給他害死了。”

“五十多公里,居然能自己游回去,了得。”

張五金忍不住讚歎。

他不著急,甚至很開心,是因為他有獨特的本事,可以入水不沉,尤其是氣沉丹田後,整個人根本就象個皮球一樣,別說五十多公里,就是五百多公里,只要帶上點兒乾糧,能保持體內的熱量,他照樣能輕鬆的游回去,但一般人能遊五十多公里,那就非常了不起了。

“這個叛徒,確實是個人材。”胖子也不能不點頭。

“誰證明他是游回去的。”瘦子終於開口,聲音乾乾的,他輕易不開口,但一開口,胖子就聽進去了。

“對啊,說游回去,是他自己說的,也許是碰上了船呢。”胖子一臉恍然大悟的感覺

他一時間興奮起來,向著海面打望,這時,白頭佬的船也不見了,海天一色,是一種絕望的空白。

他有些失望,勉強打起精神,對阮袖兒道:“小姐,也許老爺在天之靈會保佑小姐,或許會有船過這邊來呢。”

阮袖兒勉強笑了一下,沒有吱聲,瘦子扯一下胖子,胖子會意,道:“我跟阿勇四面看看。”跟瘦子走開了。

阮袖兒看一眼張五金,道:“對不起。”

她眼圈有些發紅,心中顯然是絕望了,又有些不好意思,胖子瘦子就算了,張五金卻完全是給她拖累的,她心中自然有些過意不去。

張五金拉過她的手,把自己的手掌在她掌心拍了一下,然後幫她合上手掌。

他不說話,阮袖兒有些莫名其妙,看著他,不知道什麼意思。

張五金笑:“小妹妹,這是找你的錢,拿好了,回去交給媽媽,別掉了哦。”

阮袖兒撲哧一笑:“你這個人,怎麼永遠這麼搞?”

張五金嘿嘿笑:“是嫌這個姿勢太單調了?可以啊,我們換個姿勢。”

“呸。”阮袖兒臉一紅,呸他一口,向島子另一邊走去,張五金跟上去。

望夫島不算小,狹長形,南北長約兩三百米,東西最寬處,也有四五十米的樣子,不過島上淨是石頭,只石縫裡生著三三兩兩的雜草,島子也不高,站在最高的石礁上,也就能看個十幾裡的樣子。

阮袖兒到底不死心,站在一塊礁石上四面看了一眼,神色隨即就黯淡下去。

張五金也看了一下,四面都是海,海天之間,到是可以見到不少水鳥,船卻一隻也沒有,而且就算有船,如果太遠的話,也未必能發現島上的人,白頭佬可沒給他們留信號槍什麼的,島上也沒有樹,不能燒煙柱求救。

“海無絕人之路,不著急吧。”看阮袖兒一臉黯然的樣子,張五金勸。

阮袖兒點點頭,在石頭上坐下來,望著遠天,張五金沒有坐,他估計,那邊應該是呂宋所在的方向,他笑了一下,道:“你這個樣子,到真的象一個望夫女了。”

“我才不望他。”阮袖兒搖頭,但張五金聽得出來,她嗓音微有些哽咽,這也正常,這種絕望的時候,當然盼著自己的丈夫能伸一把手,盼不到,心裡自然就委屈。

看阮袖兒有些傷心,張五金到後悔提這個話頭了,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

除了一箱衣服,白頭佬還放了兩箱餅乾和一箱罐頭,港臺尤其是南洋一帶的黑幫,仍然帶有一種傳承自民國時候的江湖味,讓張五金覺得怪怪的,又有些新奇,如果說這也算是文化的感覺的話,大陸是再也沒有了,當年橫掃一切牛鬼神蛇,祖宗與鬼神,全都掃進了垃圾堆,翻都翻不出來了。

胖子拿了罐頭和餅乾出來,島上有溪水,不過阮袖兒沒心思吃,一塊餅乾啃半天,還在那裡,張五金胃口倒是好,一個人吃了差不多胖子瘦子兩個人的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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