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氣分陰陽。”張五金大吃一驚,車子都拐了一下,還好及時打了過來。

餘山子本來對他極有信心,見他反應如此之大,心也懸了起來,道:“是啊,她們的留言是這麼說的,說一氣分陰陽,兩個人是連在一起的,不救,則同有一口陽氣,救,則陽氣歸一,另一個必死。”

“一氣分陰陽,就是這樣的。”張五金點頭,臉色凝重,酒床為七大奇床之一,而一氣分陰陽,卻又是酒床三個變式裡面,最可怕的一個,根本無解,張五金本只想見識一下酒床,卻沒想到,居然碰到了最棘手的一種。

“真的是這樣?”餘山子嚇到了:“真的不能兩個都救嗎?”

“我先去看看。”

張五金也不敢肯定,其實,他心中已經肯定了,因為迄今為止,他對龍鳳床,都只會依樣葫蘆,床譜上怎麼說的,他就怎麼做,至於為什麼要那麼做,原因是什麼,原理又有什麼,甚至春線為什麼起作用,他完全不知道。

這就好比他手中的車子,學會了駕駛,他就知道開,想開到哪裡開到哪裡,至於車子為什麼能動,他幾乎是完全不瞭解的,或者說,他有一點點瞭解,是燒汽油,有了能量,然後驅動,可同樣是鸚鵡學舌而已,原理他是完全不知道的。

而對於一氣分陰陽,床譜上沒說解法,因為這七大奇床,其實不是魯班的原床,而是後來匠人中的一些天才奇才發明的。

有一些床式,偏於詭奇甚至陰毒,例如聚寶盆,把富貴逼人居然弄成了富貴冰人,那樣陰狠的手段,魯班是不可能創出來的,就算他會,也不會傳下來。

只能是後人中一些心術陰詭的奇才,才會傳下來,但他們雖然傳下來床式,卻不傳破法,張五金就只有傻眼——他完全不懂啊!

車下了高速,進北祟,張五金有兩三年沒來北祟了,差點都認不出路,北祟融入春城半小時生活圈,真是一天一個樣,還好有餘山子指路,穿過市區,一直往祟山下去,進了一個廠子,是一座酒廠。

張五金暗暗點頭:“有酒床而不開酒廠,那就太浪費了。”

但隨即一凝眉:“不對啊,沒聽說北祟出什麼好酒啊。”

他剛才沒看清廠名,這會兒可也不好倒回去看了。

一路上,餘山子都沒說話,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

僅看餘山子的外貌,高大粗曠,再加上他特警大隊長的身份,所有人一定都會認定,這是一條鐵骨錚錚的漢子,而前兩天的交往,張五金從古明成幾個零零碎碎的玩笑中卻知道,這人內裡與外表其實大相徑庭,實則是個情種,不但心細如髮,而且特別的會出花樣。

在外是特警大隊長,在女人們的香閨裡,他卻是超級大情種。

女孩子不說,就是那些在社會上歷練過的少婦,也往往輕易就陷落在他的情網中,不能自撥。

“只怕不能自撥的不止那些女人,他自己也不能自撥吧。”張五金暗笑。

本來想跟餘山子開個玩笑,兩女一氣分陰陽,不但要醉死他,而且也為他殉死,這裡面一定有精彩的故事啊,不過看餘山子這個樣子,也就算了。

餘山子指點,一直開到廠區後面,有一道圍牆隔開的,電動門,進去,裡面是一個極大的庭院,栽著花草,雖然是冬天了,仍然有一些不知名的花在開著。

餘山子在前面帶路疾走,進了一幢古色古香的紅樓,穿堂入室,然後進了一間極大的屋子。

這屋子有多大呢?巖衛紅送給張五金的房子,是所謂大臥室帶飄窗的,一共有三十多個平方,在城市裡,確實是很大了,可與這屋子一比,卻三分之一都不到。

屋中陳設簡單而古舊,最打眼的,就是一張極大而且極古怪的床。

這張床,大小類似於唐家的聚寶盆,不過聚寶盆是圓形的,不象個床樣子,這張床,好歹還是長條形的,但形狀同樣極怪,而最怪的是,這張床,只有三隻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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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用文字來形容,不太好描敘,其實這張床,整體就類似於商周時代,貴族用來喝酒的那種青銅酒爵。

酒爵是高腳的,這床也一樣,所以在床的一側,居然還有踏步的樓梯,不過是設定在背對著門的一面,所以進門看去,看不到樓梯,只能看到床,或者說,看到一隻巨大的酒爵,顏色硃紅,古色古香,古里古怪。

床上面的架子,也類似於酒爵上面的那兩根柱子,架著一頂青羅帳,裡面隱隱約約的,好象睡得有人。

不過張五金完全沒去看裡面的人,他被眼前的這張床驚呆了,別人看著或許是怪,他看著,是真正的驚豔啊。

匠門的先輩們,他們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天才啊。

中華五千年農業文明,多少奇才,多少奇蹟,真的讓人歎為觀止!

床的正面,描繪著幾個古色古香的圖案,不懂的以為是花,張五金是懂的,那是四個字:何以解憂。

不用看,張五金也知道,床後面的床幫上,也會有四個字:惟有杜康。

一般人只知道,杜康是酒,卻沒有幾個人知道,杜康也是床,酒床。

一般人都知道,酒是酒窖裡釀出來的,卻沒有幾個人知道,床也能釀酒,真正的杜康酒,其實是在酒床上釀出來的,床名杜康,酒名杜康。

何以解憂,惟有杜康!

所以酒床正式的名稱,應該是杜康忘憂床。

杜康忘憂床為什麼這麼高,因為上面是床板,下面是酒翁。

一般酒窖釀酒,是靠天地間自然的溫度,春秋四季,時令變化,溼度極不好控制,一個不好,酒就壞了。

而杜康床釀酒,是靠床上的人的溫度,而人是恆溫動物,溫度恆久不變,所以釀出來的酒,就極為穩定。

古人居然能想到這一點,要聰明到什麼程度啊,中國人,中國古人,真的已經達到了農業文明的最顛峰。

床越久,酒就越香,當然,也就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例如酒蟲,這就是餘山子睡一覺,就會有酒蟲入體的原因,不過張五金可以肯定,那一定是讓餘山子上床的女人弄了手腳,否則酒蟲是不會從酒翁裡鑽出來的。

因為餘山子離了酒床後,是不可能長久昏醉的,要做到這一點,只有藉助酒蟲。

這時餘山子已把床上的青羅帳撩了起來,酒床雖高,但也只到人的半胸高,上床或許要借樓梯,往床上看,還是不需要的。

然後張五金看到了兩個女人。

兩個美女。

兩女大約都是三十左右年紀,身材都極為妙曼豐滿,至於長像,張五金到床邊看了一眼,頓時就有些瞠目結舌。

這兩個女人他都認識,或者說,這床上的兩個女人,本省人絕大部份都認識。

左邊睡的一個,名叫趙小曼,雖不是與徐志摩風流千古的那個小曼,這個小曼卻也同樣有名,她是省文娛臺的主持人,當家花旦,號稱春城一枝花,可以說,她在本省的人氣之高,不會下於中視的某些女主持。

無論如何想不到,這樣一枝美豔絕倫的嬌花,居然躺在了酒床上,為餘山子殉情。

另一個,名叫杜丹紅,是本省赫赫有名的女強人,白手起家,身家億萬,巖衛紅號稱陽州首富,與這個女人比,只怕還要差著一些。

這樣的女富婆,居然也為餘山子尋死覓活。

最不可思議的,是這樣的兩個女人同時為餘山子殉情,這說明,她們彼此知道對方的存在。

明知餘山子有另外的女人,還為他殉死,這得痴迷到了什麼程度?

張五金想想自己的女人,秋雨肯定會,秦夢寒肯定不會,王含芷現在雖然愛得他如痴如醉,但他甚至還不敢把秋雨的存在告訴她,至於謝紅螢,也挺痴情的,性子也烈,有一定可能,但她現在還是人妻,即便不在乎舒暢,可也會在乎她父母公爹的名聲。

想這些沒有用,人家有是人家的本身,自己沒有是自己的緣份。

張五金看一邊的餘山子:“我說四哥,我能叫您一聲禽獸不?”

“只要能把她兩個救過來,你以後天天叫我禽獸都行?”餘山子看著床上的趙小曼兩個,已經是焦頭爛額了,連連抱拳。

說到救人,張五金神情凝重起來,細看兩女。

餘山子叫:“她們兩個的姿勢怎麼這麼怪,而且我照你的樣式擺了酒的,她們也完全一點甦醒的樣子沒有,是和這姿勢有關嗎?還是和床有關?可她們的呼吸又好好的啊,怎麼就醒不過來呢?”

趙小曼杜丹紅兩個的睡姿確實怪。

兩女面對面躺著,各伸一隻手給對方做枕頭,等於趙小曼的腦袋躺在杜丹紅的右手掌上,而杜丹紅則躺在趙小曼的左手掌上,這個張五金知道,床譜上說得清楚,乃是耳竅對掌心。

為什麼是耳竅,簡單啊,腎開竅於耳,而掌心為五心之一,頭枕掌上,耳竅對掌心,乃是以心聽心之意,也是以心封竅之意。

至於到底是以心聽心,還是以心封竅,要看人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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