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安德魯非常不喜歡此時有人,主動介入自己與巴雷爾之間的恩怨。那天,當他下令幹掉對方的秘書時,這場戰爭就已進入白熱化階段。

如果不是擔心熱月政變出現太多的意外,安德魯早就指示布魯斯派人,將那種混合炸彈安裝到巴雷爾的私人馬車上。

至於現在,安德魯為了該死的塔裡安,暫且妥協一回。於是,他靜靜看著瓦迪埃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在羅伯斯庇爾和他的同黨們受到懲罰之前,我和他之間可以暫時休戰。至於和解,也不是不可以,他也知道自己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作為治安委員會的第一人,瓦迪埃很早就清楚巴雷爾與安德魯之間的矛盾根源。之前他不準備介入,那是後者對瓦迪埃而言,利用價值不大,屬於可有可無的角色,消耗掉了無所謂。

然而今日不如往昔,安德魯不僅成為共和國的英雄,卡爾諾非常器重的年輕將軍,還是新寬容派的代言人,其自身實力已上漲百倍,具備有了與巴雷爾掰腕子的實力。

如果雙方不守規則的一番亂戰,一貫以嘴炮見長的巴雷爾,肯定幹不過指揮過千軍萬馬,且秘密警察出身的安德魯。

所以,瓦迪埃的想法很簡單,眼下先阻止兩人之間的仇殺,等到收拾了羅伯斯庇爾和他的黨羽們;再憑藉激進派在兩委員會委員數量上的絕對優勢,鉗制一個沒兵權的年輕將軍,還不是一件輕輕鬆鬆的事情。

“可以,在羅黨終結之前,你們誰都不可以再度開戰!誰違反,我打誰!”瓦迪埃用一錘定音的話語,終結了今日他與安德魯的所有議題。

幾分鐘後,當安德魯送瓦迪埃乘車離去,再度返回房間時,勒貝爾已從內室裡走了出來。剛才,他受邀全程傾聽了安德魯與瓦迪埃之間的對話。

“安德魯,你是否考慮過一個問題?”勒貝爾問道。

安德魯一聽笑了,說:“你是不是在擔心與激進派聯手合作,鬥倒羅黨之後,他們會利用在兩委員會的絕對數量,對我們採取壓制行為?

呵呵,我的朋友,你根本不用擔心,

第一步,我們會動員其他的寬容黨人,爭取將你、塔裡安、布林東、圖里奧、勒讓德爾增補到救國委員會和治安委員會,這樣可以有力牽制激進派在兩委員會的力量;

第二步,我們還可以將流放在外的吉倫特派、邦聯黨,與一切反激進派的勢力,哪怕是同情保王黨的代表,統統請回議會大廳,如果再算上那些騎牆派的代表,我們在國民公會中的支援數量,一定會遠遠超過瓦迪埃,瓦倫為代表的激進派。

最後,等到一個適合的時機,在國民公會之上,我們先提出要廢除恐怖的《牧月法令》,然後再丟擲一個平和的分權方案,即一切權力歸於國民公會,而不是任何的一個或兩個,有行使生殺大權的工作委員會,這樣就能大大削弱,甚至是廢除兩委員會的絕對權力。”

當然,還有一種終極備選方案,安德魯不會當著勒貝爾的面講述出來,因為後者屬於寬容派中的右派,極度厭惡軍人獨-裁者。

但在安德魯看來,這種血腥而殘酷的政治鬥爭,如果沒有軍隊的參與,其獲得的勝利都是短暫的,不穩定的,但凡有任何風吹草動,就會處於一種絕望的囚徒困境。

當然這些肺腑之言,安德魯是不會與勒貝爾進行深入交流。那是雙方的身份不同,一個是主張憲政的共和國右派議員,一個信奉“槍桿子出政權”的將軍。

說到最後,安德魯對著勒貝爾說:“現在好了,你可以派人將那個叫塔裡安的流亡者,從貢比涅森林的野人窩裡叫回來了。”

當天夜裡,在兩委員會的夜間聯席會議上,代表羅伯斯庇爾的治安委員會委員勒巴,義憤填膺的要求傳喚有著反革-命嫌疑的塔裡安議員,但被瓦迪埃當場拒絕。

“我認為昨晚的衝突事件,這不過是兩位人民代表之間的私人糾紛,屬於典型的人民內部矛盾,根本涉及不到政治原則與法律底線。呵呵,既然假髮已經掉到了地上,變髒了,那可以懲戒塔裡安公民去買一頂新的,嗯,必須是最貴的那種,當面賠給羅伯斯庇爾公民。”

“哈哈哈!沒錯,羅伯斯庇爾公民就喜歡銀色的假髮,不是純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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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必須要讓塔裡安代表在國民公會上當眾致歉。”

此刻,作為共和國最高行政機構的綠廳裡,傳出來一陣陣難得的歡笑聲。

然而,羅伯斯庇爾卻被氣得幾乎要吐血,那副閃爍綠光的眼鏡惡狠狠的掃視著所有發笑的人,準備記錄在他的小本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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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誰,有瓦迪埃、阿巴爾、弗蘭、科洛-德布瓦、比約-瓦倫、蘭代。對了,康邦、卡爾諾與巴雷爾他們也似乎笑了。該死,這些共和國的叛徒都該死!”

整個在場的16名兩委員中,已經有9人明裡暗裡在支援瓦迪埃。毫無疑問,羅伯斯庇爾輸了,而且是尚未列入議程就已徹底輸了。

由於兩委員會拒絕了緝捕羅伯斯庇爾指定要它緝捕的公會代表。於是一如既往的,不可腐蝕者感覺自己被一群無恥的匪徒深深的羞辱了。

從此以後,羅伯斯庇爾決定又一次翹班,不再進入杜伊勒裡宮辦公,不再到他那些委員會同事中間去,也很少出席國民公會的會議。

但是,他卻經常到雅各賓派俱樂部去,就像過去一樣,他認為自己能夠在這個遍及全法國所有城市的政治俱樂部講壇上,輕輕鬆鬆擊敗所有的敵人。

與此同時,羅伯斯庇爾還透過臂彎機電報,讓遠在萊茵蘭前線督戰的聖鞠斯特立刻、馬上、迅速的回到巴黎,回到自己身邊,準備反擊兩委員會的一群共和國叛徒。

……

至少在1794春天之前,克勞德-佩羅還是一個白白淨淨,勤儉持家,終日樂呵呵的普羅旺斯人。哪怕是他為之服務十多年的法蘭西科學院遭遇國民公會解散後,身為會計師的克勞德也沒有太多的抱怨。

很快,他那有權勢的朋友卡爾諾就將失業中的克勞德,安排到巴黎橋樑工程局擔當主管會計。兩月之前,克勞德再度得到了國民公會一份新的任命,就是擔當籌辦之中的“中央公共工程學院”的後勤部長。

也是這個時候開始,克勞德的笑容變得越來越少,更多的卻是愁眉苦臉,原本380磅的體重,一下子減輕到300磅不到。不為別的,因為學校賬面上各種赤字窟窿越變越大,這所被卡爾諾寄予厚望的工程師大學幾乎就要破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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