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阿美利加聯合酋長國,就像是一座建立在沙灘上的富麗堂皇的城堡。

城堡上裝扮著五顏六色的才採摘下來的花朵,磚石也都是新鮮的,梁木裡面的水氣都還沒有曬乾……

但是城堡的主人已經歡欣鼓舞地住進來了,而且敲鑼打鼓,大擺宴席,沙灘上還從來沒有這樣風光過。

在音樂和舞蹈的薰陶下,所有人都忘記了海浪正在遠處翻卷,也沒有注意到腳下的沙土正在緩緩地沉降。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當月亮在海面上升起之後,海浪便會衝上沙灘,將這偌大的城堡給沖毀。

無論沙灘上的人之前付出了多少辛苦,也無論他們怎麼哀告哭嚎,城堡都會倒塌。

他們會失去一切。

等到夜晚過去,太陽重新升起的時候,沙灘上什麼都不會剩下,就好像這裡從來就沒有出現過城堡一樣。

……

如果沒有外力干涉的話,最多隻需要5年的時間,阿美利加就會變成一個大號的墨西哥。

這是最好的狀況。

但是,美利堅怎麼可能不干涉呢?扎卡裡-泰勒、詹姆斯-波爾克、還有那位新崛起的傑弗遜-戴維斯,無論他們爭鬥得多麼激烈,在西進這一點上是沒有任何分歧的!

——美利堅的軍隊之所以在這個時候停下了腳步,不是因為他們的仁慈,而是因為他們還沒有準備好。

法蘭西帝國的那位新拿破崙擁有比他的叔叔更熾烈的野心,路易斯安納的失而復得讓他在國內擁有了前所未有的聲譽,得到了法國人狂熱的擁戴。

他不止想要稱霸歐洲……就在上個月,法蘭西的特使向斑鳩傳達了一個很微妙的資訊,拿破崙皇帝有意在美洲建立一個‘G2’,也就是說,美洲的事情,以後就由阿美利加和法蘭西一起商量著辦了。

——與法國做盟友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30歲的維多利亞女王已經牢牢地掌握了權力,就在大清的道光皇帝還在嘲笑她‘母雞司晨’的時候,日不落帝國即將在她的手上迎來全盛期。

斑鳩看不透她到底有多少秘密,但有一點毫無疑問,日不落帝國對於加拿大的影響力此時也正處於巔峰時期。魁北克省、安大略省、新布倫瑞克省和新斯科舍省這四省總督,都是大英帝國的忠誠狗腿子。

——日不落帝國走過的路上寸草不生,維多利亞的好友位已滿,沒有阿美利加的位置了。

唯一能與阿美利加稱兄道弟的國家,就是南邊的墨西哥、德克薩斯、瓜地馬拉……被《紐約時報》歸納為‘失敗國家聯盟’,日子過得連紐約街上的狗都不如。

偏偏這些失敗國家,餓得是皮包骨頭,卻還一副誰都不鳥的樣子,南邊邊境線上的爭端從來就沒有停過,只不過大局為重,被壓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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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從外部環境上來看,現在絕對不是對阿美利加聯合酋長國動手術的時候!

說不定這邊剛舉起手術刀,那邊瓜分蛋糕的餐刀也同時舉起來了。

……

“難道就沒有其它辦法了嗎?”斑鳩問到。

鱘魚和燻魚轉過身來,看著斑鳩,搖了搖頭。

“陛下,這個國家是你一手一足將他建立起來的!這個國家的一切,如果沒有你,就什麼都不是!”

“而我,也是這個國家的建設者!”

“我親眼看見它,是如何從0開始,一點一點的慢慢長大的!”

“如果將它比作一座城堡,裡面一定有一塊磚瓦,是拿我的血肉燒製出來的!”

“可是,陛下,這是我們想要建造的城堡嗎?”

鱘魚和燻魚問到。

他身高比斑鳩還要高一些,當他激動起來的時候,忍不住低著頭步步緊逼,就像是在質問斑鳩一樣。

他很快地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些不妥,所以又後退了一步,說到:“對不起!”

斑鳩擺了擺手。

當他還沒有掌握權威的時候,他很在乎自己的權威是不是受到了冒犯。

但是當他已經完全的掌握了權威之後,他已經不在乎自己的權威是否受到冒犯了。

從長遠來看,他甚至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若是將來,在這個國家,他不在了,臣子們依然敢於咄咄逼人的質問他們的國王,那倒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權力的分配註定是一條漫漫長路,在他有限的人生裡,也未必能夠帶著這個國家走完。

這個世界,終究還是要交給未來的年輕人的!

代代相承,綿延不絕。

有了時間上的脈絡,國家才能真正的成為一個國家。否則,便只是個沙灘上的城堡,文明長河裡的匆匆過客而已。

呼——

鱘魚和燻魚平息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認真地繼續說了下去。

“我們努力呼喊,想要讓印第安人團結起來!是團結,不是團伙!不是他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打著冠冕堂皇的幌子,幹著自私自利的事情!”

“我們浴血奮戰,想要將白人趕出這片土地!現在我們做到了,但是呢?有些人盤剝我們的族人,比白人還要兇狠!”

“我們節衣縮食,忍飢挨餓,可是有的人,一頓飯就要吃掉老子半年的口糧!”

“他們陽奉陰違,他們見利忘義!他們早已經忘記了建立這個國家的初衷,他們早已經背叛了當初立下的誓言!”

“他們以為我是傻子,他們以為我和他們是一丘之貉——”

鱘魚和燻魚拉著自己身上叮叮噹噹亂想的衣服,說到:“——這些東西,都是他們送我的!上面隨便一顆珠子,都抵得上陛下你一個月的開銷!”

“鱘魚要是還活著,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他。我有什麼臉面對他說:看吧,這就是……特MD,這就是我們建設的國家!”

“MD!老子的血到底是為誰流的?”

鱘魚和燻魚又激動了起來,用力地捏了捏拳頭,一拳砸在硬邦邦的牆壁上,濺起一片塵土。

若是要殺人,將他這一身衣服上記錄的人都殺掉,大概也就差不多了。

……

沙灘上的城堡裡,人們還在歡慶。

月亮從海面上升起,潮汐正在緩緩來臨。

……

“我聽說,有人從普拉特河裡挖出了一個獨眼石頭人?”斑鳩問到。

鱘魚和燻魚怔了一下,擺了擺手,說到:“陛下無須多慮,都是些不知好歹的傢伙在鬧事!飽飯都還沒吃幾天呢,就想著要這要那的!”

“最近越來越頻繁了,似乎每個月都要來上那麼一次……”

“旬月可平!”鱘魚和燻魚斬釘截鐵地說到。

當地的聯防軍不太給力,紅雲率領的衛戍軍已經南下了。一群連火槍都沒有的土雞瓦狗,還能抵抗全副武裝的衛戍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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