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羅奈德.哈徹（四）
“這裡是卡里瑪塔海峽，印尼和南中國海交界的地方。”烏頭坐在漁船內，看著霍雨說道。
霍雨呆愣愣的看著他，看了一會兒，問道：“你把我們帶到這裡來幹嘛？”
烏頭也愣了一下，他看著這個雙手雙腳都被綁住的少女，眼神中不由流露出一絲同情。
倒是一旁的孔茂悚然一驚，破口大罵道：“混蛋！你把漁船開到這地方，想做什麼！？”
烏頭擺擺手，立刻有兩名漁船水手會意，拿著兩塊沾滿機油的抹布，毫不客氣的塞進了孔茂的嘴巴裡。
霍雨立刻憤怒，斥道：“你這傢伙，來印尼是來尋寶的還是來尋仇的，你要是不想合作，自己去找寶貝就是了，把我們綁來這裡算什麼！？”
“蠢材！
”
烏頭陡然變臉，反手一巴掌打在霍雨臉上，將她打得別過臉去。
“合作？若不是你們三番五次的拒絕合作，早點乖乖聽話至於有這麼多事嗎？”烏頭從口袋裡拿出一臺老式無線電，對霍雨兇惡冷酷說道：“事到如今你們只有一條活路，那就是讓你們的祖國爸爸來給你們兜底，派人來這裡救你們！”
霍雨緩緩轉過頭，蒼白的臉上雙眼佈滿血絲，那眼神中蘊含的濃烈煞氣讓烏頭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可隨後，他便冷笑道：“死到臨頭裝什麼裝？”
“老頭，你最好先殺了我。”
霍雨輕聲說道：“不然你一定會死，一定。”
“急著死幹嘛？”
烏頭澹澹道：“待會兒，我會給你接通你們國家的海岸熱線，如果你按照我說的去回答，我就饒你們性命，把你們留在大海上，等著你們國家的海警船把你們帶走。可是如果你不按我說的來。”
烏頭打了個響指，頓時，兩名印尼人扭動著將孔茂拉到船頭，烏頭漫不經心的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槍，對準了孔茂。
霍雨的童孔縮成了針尖大小，她尖叫道：“我答應你....”
話音未落。
砰！
烏頭開槍。
子彈穿過孔茂腳下的甲板，彈落在海中。
劇烈的槍響讓整艘漁船內噤若寒蟬，沒有一人敢說話。
霍雨呼吸幾乎停滯，只有被綁住的孔茂在船艉瘋狂扭動掙扎，試圖向霍雨傳達什麼，但霍雨並不能看出他的意圖。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在一片寂靜之中，霍雨冷汗涔涔說道。
“好。”
烏頭滿意的點頭讚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你比我想的更加識相。”
.......
.......
時間
6:00
一百海裡外，神行太保號正在全速前進。
宋文彬從沒坐過這麼快的船，在四十節的船速下，他整個人都趴在圍欄上，臉幾乎都要被吹成了沙皮犬。再加上海上的風浪，神行太保號甚至時不時的會從海上跳起，在空中蹦蹦跳跳前進，簡直就像飛一樣。
事實上，由於動力過強，這艘船並不符合空氣動力學的船體正在狂風中咯吱咯吱作響，那些高聳的桅杆好像隨時都會斷裂開來似的。
這可苦了習慣了安逸三寶號的宋文彬，他剛坐這船半小時就忍不住嘔吐感跑來甲板上吹風，老實說這整艘船無論是內在還是外在都忍不住讓宋文彬想到霍雨，那個看起來很軟的少女實際上是個永遠只會大力出奇蹟的傢伙。
可是烏頭那種狡猾的混蛋肯定不會吃她那套，但願她能夠服服軟，直到他過去為止。
“宋大哥！
”
這時，風中傳來蘇緹娜的呼喊，“國內來電話了！
”
宋文彬聞言，趕緊從狂風肆虐的甲板弓著腰衝回船艙，蘇緹娜趕緊在他身後關上了艙門，把呼嘯的狂風隔絕在外面。
艙內並沒有比艙外感覺好多少，瘋狂的速度和劇烈的引擎轟鳴讓這艘船裡的一切物件都在不停發抖。
神行太保號的船員直接坐在地上，拿著無線電和手機磕磕巴巴說道：“海警那邊說接到了漁船上的報警，報警聲是個女人。”
“有錄音嗎？”
宋文彬大聲說道。
船員交給宋文彬一個耳機，宋文彬拿過來戴在頭上，他聽見帶著刺耳電流的的音訊。
女：“海岸電臺，是海岸電臺嗎？”
男：“是的，請講。”
女：“這裡是浙岱漁07104，我們在南中國海遭遇了武裝劫持，請求支援.....”
男：“請問你們是哪裡開往哪裡？”
女：“我們是舟山開往廣州的漁船...現在在卡里瑪塔海峽，座標3°51′N，112°16′E.....”
男：“請問你們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呢？”
女：“我們全船都被劫持了，船艙因為海警的攻擊而滲漏，我們需要幫助......全船現在有十名中國人，對方正在對我船進行撞擊....”
聲音被滋滋電流聲吞沒，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總之，之後的聲音就不見了，但毫無疑問，那聲音的主人正是霍雨。
宋文彬摘下耳機，松了口氣，霍雨還活著，而且看起來她並沒有暴走，這讓他放心不少。雖然霍雨在無線電通訊中形容的情況很危急，但他清楚的明白，那些都是虛張聲勢。
“宋大哥，你猜的沒錯，烏頭那家夥，果真是想拱火。”蘇緹娜聽完錄音後焦急說道：“霍雨！霍雨現在很危險！
”
“哼，他想火中取栗，也要看看有沒有那個本事。”
宋文彬說道：“告訴海警，答應他們的一切要求，但是按兵不動，不僅自己不能動，還要穩住印尼那邊，讓印尼也別動。”
“你確定嗎？”
蘇緹娜不安說道：“如果真的答應了但是不過去，霍雨會不會被滅口啊。”她說著自己都忍不住害怕的抖了起來。
“書記不去他要插秧給誰看？”
宋文彬冷笑道：“真的要有海警要去了，霍雨才危險，烏頭為了激化矛盾，肯定會搞出大新聞。”
蘇緹娜恍然大悟，隨後她不由咬住手指，身體止不住的戰慄發抖，半是恐懼半是興奮。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嗎？簡直太瘋狂了。她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瘋狂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在這片無量的大海之上，兩艘船還沒見面，人腦子都要算成狗腦子了。
“小夥子，任務之外，我其實是廣州基地汕頭水警區的一名副艦長...我叫林榮。”神行太保的船長突然輕聲說道。
宋文彬不知道這位船長為什麼要挑這種時候自我介紹，但既然對方這麼說，宋文彬還是趕緊站直敬禮。
但這位副艦長也擺擺手，示意他不要這樣，他問道：“我想問，這次的任務如果真的能成，你願意來我們這裡工作嗎？”
“你們缺人？”宋文彬有些驚訝。
“不是，我們缺心眼。”船長林榮說道。
宋文彬：.......
.......
.......
簡短的通訊結束了，烏頭哈哈大笑出聲。
他把無線電從霍雨嘴邊拿開，將其丟給了自己一名手下。事情進展的比他預想的還要順利，中國的海警爽快利索的同意了他所有的請求。
“不錯不錯，不愧是大國，對自家公民還真是有夠照顧的。”他半是譏諷半是愉悅的說道。
“你是在自尋死路嗎？”霍雨看著大笑的烏頭難以置信的說道：“你覺得等我們的海警來了，你能跑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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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可就不勞煩你費心了。”烏頭冷笑道：“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看著霍雨那副迷惑不解的樣子，他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摸著她的頭說道：“乖閨女，光會踢香蕉樹是沒用的，人類進化到今天，靠的是腦子，靠的是財富。”
霍雨內心極為惱火，她看著一旁痛苦的孔茂和沉默不言的導演，突然發現導演正在對她眨眼。她微微皺起眉頭，導演卻裂開嘴巴，讓霍雨看見了他口中一個黑色的物件。
霍雨愣住，她雖然不知道鮑利這傢伙究竟用的是什麼小型裝置，居然可以含在嘴裡，但毫無疑問，這個逼人。居然在這個時候......還在偷拍......
這個發現差點沒讓霍雨氣死，如果可以，她是真的希望把這一切告訴烏頭，好讓烏頭把鮑利這個老變態給扔進海里餵魚，但是她微弱的理智告訴她，她不可以這麼做，因為......節目正在拍攝中。
“看你這麼開心，只怕你對獲得寶藏已經十拿九穩了吧。”霍雨問道。
“十拿九穩？哼，十拿十穩，我幸苦準備二十年，又豈會在這種時候失手。”
“二十年，這麼說來，範巴倫號是被你打撈走的。”
“你反應有夠遲鈍的。”烏頭鄙視道：“真不知道那個鬼精鬼精的傢伙是怎麼受得了你的。”
霍雨咬住嘴唇。
說話間，烏頭又有些不舒服，畢竟還有兩個變數不在他的管控中，他大聲用無線電問道：“有船向這邊過來嗎？”
無線電裡回答道：“有一艘，但是好像不是海警船，而是...軍艦...”
“軍艦？？？”烏頭看了看天色，太陽已經落到了大海邊緣，“這麼快？”他都囔道：“我電話剛打完呢.....”
隨後，他面露喜悅，問道：“是印尼那邊過來的嗎？”
“不是，是從新加坡那邊過來的。”
無線電裡傳來困惑的聲音。
“新加坡？”烏頭眉頭緊鎖，都囔道：“芝麻大的玩意也敢來趟我的渾水嗎？”思量片刻，他冷笑道：“管他新加坡還是舊家坡，敢來算你倒黴。”
他手一揮，說道：“兄弟們差不多到點了，東西拿來。”
指令發完之後，兩個印尼人從旁邊那艘漁船上搬來了沉重的雷管，當著霍雨和攝制組的面開始滴滴設定起來。
霍雨看見那些人居然開始在船上安裝雷管，不由瘋狂扭動掙扎起來：“烏頭！你瘋了嗎！？”
“我沒瘋，我非常清醒。”烏頭抱著胳膊遺憾道。
一邊按著雷管，有一名印尼人甚至還從甲板裡拿出一面五星紅旗，揮舞著扯開，插在漁船的船尾，使得這艘船成為一艘徹頭徹尾的中國船。
攝制組的人也被那沉重的雷管嚇得說不出話來，一名攝影師驚懼道：“你.....你想.....你想幹什麼.....”
“沒什麼，等下軍艦和印尼海警來來的時候，你們就開著船撞過去好了，給他們一點小小的中國震撼。”烏頭笑道。
戲虐的話語中帶著令人說不出的深層恐懼，所有人都打了個寒顫。
霍雨人傻了，她氣得發抖道：“你…好大的膽子….”
然而就在這時，開船的水手卻匆匆跑過來，喊道：“等一下，老大。”
烏頭立刻抬手，阻止了手下設定雷管的動作，問道：“又怎麼了？”
“那艘軍艦不動了。”
水手不解的說道。
......
......
“即便是神行太保號，也在AIS系統上有過註冊，不過註冊的是原來那臺051D，如果我們離漁船過近，對方一定會發現我們的接近。”
神行太保號的船長室裡，船長林榮指著雷達螢幕向宋文彬講解道。
“這艘船上有小汽艇不？”
“當然有。”船長回答：“這艘船大，所有的裝置都很齊全。”
“那武器有嗎？”宋文彬問道。
“武器？”
船員們互相對視一眼，船長林榮點點頭：“還真有。”
“真的有嗎？”宋文彬驚訝，他也只是隨口問一下，沒想到真的有，雖然這艘船是原身是軍艦，但也是退役軍艦的發動機，並不是真的軍艦。
“跟我來。”船長吩咐道。
跟著船長林榮來到顛簸的下層艙房，宋文彬看見一間原本應該是貨艙的艙房裡擺著一臺粗大的發射臺，發射臺上架著有一根猙獰的黑色金屬三叉戟。
“我們有捕鯨槍。”林榮頗有些無奈的說道。
“天啊！”
蘇緹娜看著那足足有三個人長的巨型發射臺驚訝問道：你們帶這玩意做什麼？
“不是我們要帶的，是霍小姐讓我們帶的，她出海前就讓我們找到合法範圍內的最強武器，防止一切對她有威脅的生物。”頓了頓，船長攤開手：“沒有大殺四方的冒險不叫冒險，這是她的原話。”
宋文彬無語，毫無疑問這是霍雨能幹出來的事。
“倒也不必...這麼瘋狂....有沒有....呃....小一點隱蔽一點的.....”宋文彬比劃了一下。
“小一點的嗎，也有。”
船長走到一個箱子邊，開啟箱子，從裡面拿出一個碳纖維長管說道：“這是魚槍，從打石斑到打金槍魚的都有。”
宋文彬接過魚槍看了看，說道：“光這個還不夠，我需要一擊治敵，既不害命又要讓人失去行動能力。我可不想打到人身上還要讓他瘋狂掙扎反抗。”
“這......”船長沉默了，宋文彬形容的東西他不瞭解。
“我知道該怎麼做，把魚槍交給我吧。”蘇緹娜突然說道。
“確定嗎？“宋文彬問道。
“你談判的時候我會多問嗎？”蘇緹娜說道：“如果我是你就好好想想該怎麼混過去，天知道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