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疑點，秦檜前往冀州
在李淵已經做出選擇，讓出前往冀州資格的情況下，趙匡胤和楊堅也不得不做決斷了。
如果再繼續糾纏下去，讓李淵和那些文官還有皇帝穿上了同一條褲子，那最後倒黴的恐怕就是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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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乾目中帶著幾分笑意，望了李淵三人一眼，不只是因為有了解決金兵入侵的頭緒，還因為發現了應對這三人的技巧。
“既然如此，那就勞煩秦相往冀州跑一趟了。”
李乾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望著秦檜，臉上又恢復了方才的肅然凝重。
秦檜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承受了很大的壓力，但還是拱手道：“是，陛下，臣定竭力以赴，為陛下掃清金虜，平定邊關。”
李乾點點頭，望向秦檜的目光多了幾分器重：“此行任重道遠，秦相先將中書省的一應差事交接完畢，安排妥當後再出發。”
“是，陛下。”
“還有，今年春汛並未出現過大災情，看來滎陽的災情已初步穩定下來了。”
李乾以一種不容置疑地語氣道：“秦相走後，朝廷不可一日無相，傳旨嚴相與和卿家，讓他們兩人交接好滎陽的賑災、修堤事件，儘快趕回京城。”
文官們頓了片刻後，還是秦檜率先道：“是，陛下，臣離京之前，定會擬好詔旨。”
“嗯。”
李乾點了點頭，又望向另一邊的武將們。
此刻這些人普遍情緒不怎麼高，不過李乾想想也知道，這種出去驅逐外敵的差事都被文官奪走了，他們能高興才怪。
但這種事又能怪誰呢？誰也怪不了！
如果這些武官們能擰成一股繩，全力支持一個人，那就算李乾和文官們綁一塊，恐怕也無法改變出征的人選。
但誰讓他們既是三足鼎立，又是相互扯後腿呢？
“此行事務繁雜、兵鋒兇險，縱然秦相恐怕也需要人協助。”
李乾收回思緒，望向最前方的李淵他們：“暫定……三人吧。”
“皇叔、大元帥、大將軍，你們儘快推舉合適的人選，最好今日就送到朕這裡來。”
這三個人不能一起出去，但如果是他們的手下，就必須要一起離京，絕不能落下一個。
“是，陛下。”
三人的聲音不大，可以聽得出來，他們還是有些不情願。
但李乾才不會如保姆一般，把他們的情緒照顧到細緻入微。
他轉頭下方的大臣們，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將，沉聲道：“值此緊要之時，還賴諸位卿家群策群力，方可驅逐金虜，收復邊關。”
“是，陛下！”大臣們齊齊應聲。
這場議事就以李乾的鼓舞士氣作為節點，畫上了句號。
但大臣們要做的遠不止這些，龐大到有些臃腫的行政機構開始運轉起來，一道道政令從諸多衙門而出。
但就在這個過程中，議事的內容也不可避免地擴散了開來。
這種事瞞是瞞不住的，消息靈通的行商、從東北邊關附近而來的難民……遲早會把訊息帶到京城來。
與其讓這些人把京城鬧的人心惶惶，還不如提前讓訊息擴散開，讓諸多官員和百姓們提前適應著。
反正京兆府、兵馬司連同虎賁衛都在正常運轉，就算有任何動靜，也能及時應對……
訊息剛剛擴散出去，皇城裡的官員還有些人心浮動。
於此同時，刑部二樓蔡京的值房中，這邊的氣氛卻不同於外面的緊張嚴肅，而是帶著幾分情輕快，甚至還有些慶祝的意味在其中。
“幸好方才快刀斬亂麻，直接把這件事定下來了。”
高勳端著茶杯，一臉慶幸地望著蔡京：“要是還繼續拖下去，肯定要再出波折！”
蔡京臉上帶著笑，同樣心情不錯的樣子：“方才在紫微殿中時，秦檜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
“然此人的貪慾心實在太盛，只想到了好處，卻沒想到壞處，他也不想想，唐國公三人去了能藉此騰飛，但他行嗎？”
“被蔡大人抓住了他的弱點，這次他想不栽也不行了。”鄧洵武笑著在一旁補充了個馬屁。
之前他們就同秦檜多有摩擦，再加上之前的宋昪桉、會試洩題一事，秦檜已經找過他們很多次麻煩了。
尤其是秦檜參與的會試洩題桉，直接讓蔡黨損失了兩個侍郎！
泥人尚有三分火氣，更何況蔡黨的成員個個都不是簡單角色，他們怎麼可能忍氣吞聲？必然要抓到機會，給秦檜來一次狠的。
蔡京也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了幾分：“不過這次廢了這麼大功夫，自然不只是為秦檜一個人。”
話到此處，值房中的氣氛變得沉重了幾分。
蔡京靈敏的察覺到了兩人的變化，眉頭微微皺了片刻，也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多言，而是輕輕帶過，又聊起了中書省的事情來……
夕陽西下，大紅的宮牆腳下，晚春翠綠的草木在昏紅的陽光下輕輕搖曳。
紫微殿中，宦官宮女們早已掌好了燈火，李乾扭著身子伸了個懶腰，活動著有些酸脹的腰背。
又在這裡忙了一下午，他才勉強處理完這些因戰事而驟增的奏章。
武媚娘和呂雉坐在左右，看著皇帝陛下緊緊擠在一起的臉，紛紛放下手中的文書，幫他揉著後腰。
呼~
感受著兩對溫軟的小手在自己後腰上不斷揉捏，一陣陣熱力從其上源源不斷的傳來，李乾愜意的松了口氣。
然而這樣的舒適還沒持續多久，就被老太監那急匆匆的腳步聲打斷了。
“陛下，秦相求見。”
李乾剛要躺倒下去的身子一僵，頓了片刻之後，還是慢慢坐直了。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現在來。
李乾心中暗罵一聲，但還是無奈道：“請他進來。”
“是，陛下。”
老太監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轉頭向外走去。
不一會兒，秦檜就從政事堂門口進來了。
“臣參見陛下。”
秦檜一邊行禮，一邊從袖子中掏出一份奏章。
“秦相坐就好。”
這時武媚娘和呂雉早已不在殿中了。
“謝陛下。”
秦檜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打擾了皇帝陛下，他將奏章遞給老太監，然後再由他傳到了李乾手裡。
“陛下，這是唐國公、大元帥和大將軍推舉出來的人選，臣已經看過了，還請陛下過目。”
李乾接過來一看，發現這些人居然還整了備選。
每個人都推舉出了三個人，所以這份奏章上的人選一共有九個人。
但這上面除了他們的人選，還有秦檜已經做出的批示，他在每人推薦的第一個人選的名字後畫了圈。
李乾看著這三個人名，想了片刻後也提起硃筆，也在他們的名字後畫了圈。
拿回奏章後，秦檜並未直接離去，而是對李乾拱了拱手，示意自己還有一件事。
“陛下，臣覺得還有一人比臣更適合前往冀州，平定亂局。”
嗯？
李乾眉頭一挑，這是什麼意思？反悔了？不想去了？
雖然秦檜前往冀州的訊息還沒以聖旨詔令的形式公佈下去，但這可是三品以上所有文武官員共同議事得出的結果。
更何況隨著所有人解散，這個訊息恐怕已經傳遍皇城了，這時候秦檜要是再反悔，他不怕別人的彈章嗎？
秦檜似乎也知道李乾的想法，他解釋道：“陛下，臣並非臨陣退縮，而是從此事中發現了一些疑點。”
“什麼疑點？”
李乾直了直身子。
秦檜沒有直接回答李乾的問題，轉而道：“陛下，其實兵部的李司馬比臣更適合前往冀州，平定此次亂局。”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李乾的表情，接著分析道：“陛下，大司馬曾為沙場宿將，行軍佈陣的本領比臣強的多，他又執掌兵部，有調兵之權，邊軍莫不敬重大司馬。”
李乾沉默了片刻，輕輕點了點頭。
之前李靖確實是他的備選人之一，但當那天李乾在文華殿中冒出這個念頭後，下一刻就瞧見了下方病殃殃的李靖，便將那個想法打消了。
“陛下，李司馬身體向來康健，但偏偏趕在這次金虜入侵時生病了。”
秦檜皺眉道：“這是否太過巧合了？”
李乾默默望著他，心中念頭百轉。
李靖生病是在軍報到達之前，所以當時李乾只是覺得有些可惜，但也並未細想下去。
但如今聽到秦檜這些話，李乾卻思索出了兩層意思，一是他在暗示李靖在裝病，二則是說有人暗中動了手腳。
李乾只是稍稍思索了一下，就覺得第一種不太可能。
在李靖生病的期間，他可是派了好幾批太醫過去瞧病，每個人都說大司馬的病情非常嚴重，甚至已經快病入膏肓了。
裝病恐怕也沒必要到這個程度。
而且據說這幾天去探望他的文官也不在少數，如果是裝病，可能早就被識破了。
最關鍵的一點，李靖根本就沒有裝病的立場和動機。
那麼只有第二種可能了，有人在其中作梗，讓李靖生病了。
想到這裡，李乾突然一愣，緊接著目光一下子銳利起來。
不管動手的人是誰，都有一個重要前提！
那就是他提前知道金兵會突襲定顒關！
要不然這人為何要在這種時候讓李靖病倒？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現在來？
世上哪有這麼多巧合？？
那這幕後之人又是誰呢？他為何會提前知道金兵的動向？而且還能影響到李靖？？
“秦相……”
李乾的聲音很平靜：“你覺得是什麼原因？”
“陛下，臣以為京城裡可能混入了金虜的細作。”
秦檜恭聲道：“金虜這次南侵，聲勢浩大，想必之前也做了許多準備。”
“或許就是他們潛入我大乾京城，圖謀李司馬。”
李乾的眼睛微微眯了眯，金國……這倒也是個合理的說法，金國人當然知道他們何時會南侵，而且他們也有動機做這種事。
但如果仔細想想，也能發現其中的疑點。
為什麼只有李靖中招了？
既然金國的細作已經潛入了京城，那留給他們動手的目標就海了去了。
就因為他是兵部尚書？
可秦檜還是右相呢？蔡京還是李靖的上司、是尚書僕射呢！
李靖倒了，立馬就能有人接替他署理兵部事務，有秦檜、蔡京照看，基本不會出什麼大錯。
但如果讓秦檜、蔡京兩人病倒了，這肯定要比讓李靖病倒影響大！
而且這兩人可都是普普通通的書生出身，李乾不相信他們府上的防備會比李靖府上更強！
李乾別有深意地看了秦檜一眼，他覺得秦檜這時候說這些話肯定不是針對什麼金國。
但既然他不主動說，就說明他也只是無端猜測，根本沒什麼證據。
“陛下，待臣離去後，還請陛下千萬要防範這些潛入京城的金虜細作，這些人既然能潛入李司馬府上，那就有可能……潛入皇城。”
秦檜肅然道：“陛下龍體乃大乾之根基，萬萬不能讓這些宵小有機可乘！”
李乾還沒什麼反應，一旁的老太監倒是一改這幾日有些低沉的表現，一雙老眼精光四射起來。
看樣子要不是在這裡走不開，可能都去帶人巡查皇城了。
“秦相的提醒，朕知道了。”
李乾的面色也凝重了幾分，關係到自己的人身安全還是要重視起來。
而且相比於李靖的宅邸，每天從皇城裡進進出出的外人多的數不勝數，萬一真被什麼人混進來，那就麻煩了。
“秦相走後，朕會好好查一查這些金虜細作。”
頓了片刻後，李乾寒聲道：“不管讓李司馬病倒的人是誰，朕定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秦檜似乎稍稍松了口氣，當即道：“既然陛下有了準備，想必那些賊人就定然無機可趁了！”
“臣請先告退。”
“好。”李乾點了點頭。
待他離開後，一旁的老太監當即就急不可耐地站了出來：“陛下，奴婢這就……”
“先不要有太大動作，只要多檢查每日的飯食便可。”
李乾卻阻止了他：“若是打草驚蛇，可就抓不出這些人來了。”
“是，陛下。”
老太監馬上應下來。
李乾只有白天在前朝，晚上都會去後宮睡覺，而後宮的安防比這邊嚴密的多，一般不用擔心。
更何況，做下這種事的也不一定就是金國派來的奸細……
說不定就是朝廷中出了內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