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有權起訴你
藥物作用下睡著的寧羽恬，睡得並不安穩。
夢境困擾著她，許多零碎的片段自眼前掠過。總覺得這些碎片裡有她想要的真相，卻怎麼都捕捉不到。
“不，不要……不要……”尖叫著整個人彈坐了起來，額頭沁出了一層汗。
細密的汗珠襯得她放大的雙眸益發驚恐，身子顫抖著，似是經歷什麼極其恐怖的事。
“沒事了，有我在。”東方御陽拍著她的肩。
平板的聲音如同機械一點都不好聽，甚至有幾分沙啞和僵硬。
然，此時聽在寧羽恬耳裡卻宛如天籟，輕易驅散了她心底的恐懼，帶來幾分溫暖。
在聽說了東方御陽一個人去交贖金並營救了自己的事後，心底對他的排斥自動轉化成感激。
“你的手沒事吧？”視線落在他綁著紗布的手上，眼中閃過愧色。
東方御陽舉起傷手，看了一眼，無所謂地說：“沒事。一點小傷。”
“東方御陽，謝謝你救了我。”她不知道東方鴻綁架她的目的何在，是否與東方御陽有關，但他救了她是事實，她欠他一個人情，一句謝謝。
黑眸深深望著她，兩泓漩渦似是要將她的靈魂吸走。
在他過分熾熱的目光下，寧羽恬渾身不自在。
空氣裡瀰漫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息，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她本能逃避。
“真的是東方鴻綁架了我嗎？”不想讓那詭異的感覺繼續漫延，她只得開口打破這僵局。
“你覺得呢？”不答反問。
垂下頭，長髮如瀑紛紛落下，遮住她半邊臉，思忖了一下據實以告，搖了搖頭：“不是。”
她答得肯定，面具下的臉蹙了蹙眉：“他一直蒙著臉，你怎麼這麼肯定？”
“一種感覺。我對綁匪有一種熟悉感，雖然我沒見過他摘下黑布的樣子，直覺告訴我，他不是東方鴻。”寧羽恬知道現在不能講什麼直覺，要拿出證據。
“是不是東方凌？”東方御陽毫無預警的問。
寧羽恬驚愕抬起頭，有那麼一瞬間，心底模糊的答案突然就清晰了起來。
那身影，那語速，還有對她的態度，真的和東方凌很像。
不，不會的，不會的。
東方凌怎麼可能綁架她呢？
他是東方家第三代裡傑出的一員，前途無量，雖現在被東方御陽排擠，受了點小挫折，可家族成員之間的競爭也是豪門的一種生存常態。
一時的輸贏對他而言應該不算什麼吧？
他根本沒有綁架她的理由。
一個念頭劃過腦海，難道東方御陽想要嫁禍他？
越想腦子越亂，她不願意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去猜測任何一個人。
更不願被人利用，成為東方御陽對付東方凌的一把利刃。
“東方御陽，你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他剛救了她一命，她不願意懷疑他的動機。
“你好好休息。”看出她的疲憊和掙扎，不忍心繼續為難她。
*
儘管東方慶動用了私人關系，東方鴻在警局跳樓自殺的事還是被媒體曝光了，一時間輿論譁然。各種猜測，各種流言在網上瘋傳。
東方鴻的生平事跡更是被扒了出來，和他走得較近的幾個*也受了前所未有的關注。
為了博出位，搶頭條，她們紛紛以各種形式接受採訪或在微博在暴出和東方鴻的聊天記錄，以證明自己正在和他交往。
關於他為何自殺的真相，沒人知道。
尤其是在警局跳樓更是令人多了許多想像和猜測的空間，東方鴻的私生活很精彩，出入各種高檔娛樂場所，換女人如換衣服。
當然，身為東方家的第三代他出手闊綽，一擲千金。
死在警局使得自殺事件更顯撲朔迷離，他到底犯了什麼罪，會被帶到警局？他的自殺是畏罪還是另有隱情？
一個個疑點引起各方注意，幾家有影響力的新媒體正是派出記者在東方莊園外二十四小時蹲守。
一時間原本行事低調的滬城第一豪門被推上了風口浪尖，成為普通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對於這件事，東方家的人三緘其口，不管記者再神通廣大也無法從他們嘴中套問出些什麼。
只是，越是如此，記者們越覺有新聞可挖，民眾們也更加好奇。
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自殺？
還是像東方鴻那種活得十分滋潤的紈絝子弟，尤其是死在警局，更是引起各種猜測。
過了幾天新聞並非沒有被壓下，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姜悅成天以淚洗面，不吃不喝，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蒼老了十幾歲。
姜若琳怕她有什麼事，寸步不離守著她。
整個東方家陷入一片哀慼，只有東方御陽照常上下班。
姜悅始終認為東方鴻的死與東方御陽有關，必然是他對她的鴻做了些什麼，否則，鴻不會自殺的。
姜若琳端著廚房剛燉好的燕窩粥推開姜悅的房門，滿臉擔憂，已經過去三天了，姑媽還是老樣子，悲痛欲絕，不吃不喝。
她又陷入自我遐思中，望著窗外發呆，目光沒有焦慮。
小心翼翼將粥放下，姜若琳坐在床邊，握住姜悅的手：“姑媽，你吃點東西，好不好？姑媽，人死不能復生，你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啊。姑媽，算我求你了，你吃點東西吧，再這樣下去，你會病倒的。”
“鴻都走了，我還活著做什麼？”哽咽出聲，淚一下子便湧了出來。
“姑媽，正因為鴻表哥走得不明不白，你才更應該振作起來。我們絕不能讓鴻表哥揹著綁架犯的汙名。”姜若琳這話句擊中了姜悅的心，淚突然就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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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撐著床，勉強坐了起來。
“對，你說得對。我不能讓鴻死得不明不白，我絕對不相信他會綁架寧羽恬。這一定是東方御陽的陰謀，他想要獨吞東方集團。”哭得紅腫的眸子迸出噬人的寒光。
聽姜悅這麼說，姜若琳心情有些複雜。
雖說這件事十分蹊蹺，像極了是東方御陽背後搗鬼，但她總覺得另有隱情。
事件已經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鬧出了人命，她和姜悅的計劃也會隨之改變。
端起燕窩粥遞到姜悅嘴邊，姜若琳勸道：“姑媽，不管你要做什麼，我都全力支持你。但你要保重好自己的身體。”
“若琳，還是你貼心。”握住了姜若琳的手，她是姜家這一代唯一的希望，身上揹負了太多使命和責任，註定無法活得愜意，瀟灑。
姜若琳笑了笑，一勺一勺喂姜悅喝粥。
她算是姑媽一手帶大的，小時候父母很忙，沒有時間照顧她。她以為只要自己夠懂事，他們就會喜歡自己。
漸漸長大，她才發現他們在乎的只有哥哥，疼愛的也只是哥哥。
不管她表現得多麼乖巧，懂事，優秀，總得不到一聲讚美。有時候她都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們親生的。
幸好有姑媽在，她給她買玩具，買舞鞋，給她報最好的舞蹈班，找好的舞蹈老師。
她不會忘記她成長中每一個重要的日子，陪她開家長會，陪她玩親子遊戲。
在她的心目中，姑媽就是她的媽媽，比她親生媽媽還要親。
仇恨支撐起了姜悅，勉強喝了粥，稍稍恢復一點體力：“若琳，現在鴻死了，凌也要被派印國，東方御陽針對我二房的計劃越來越明目張膽了。我現在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只有你了，你要幫我，一定要幫我。”
姜若琳堅定點點頭：“姑媽，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四目相對，兩個女人沉默著達成了協議。
東方鴻並沒有在集團擔任什麼重要的職務，他的死也未給東方集團造成多大的影響。只是，這兩天股市動盪得厲害。
不過，總體還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剛剛結束了會議，東方御陽叫住了東方博，前往他辦公室。
“執行長，找我有事？”從他平靜的語氣裡聽不出喜怒。
“不知博副總帳查得怎麼樣了？是否追回了那筆欠款？”坐在大班椅上，深邃的眸子看不出波瀾。
東方博愣了一下，臉色漸沉：“御陽，你非要這麼為難我嗎？”
“博副總說笑了，這怎麼是為難呢？這筆帳由你經手，上面有你的簽字，現在查不到自然得由你負責。”東方御陽說得冠冕堂皇，東方博氣得額頭青筋暴凸。
他們都心知肚知這筆款項去了哪裡？
同時他也清楚他一下拿不出這麼多錢來，卻還要這樣逼他。
“時間太久了，我查不到。”冷冷的聲音打算無賴到底。
“哦，是嗎？既然如此，我就幫博副總查查吧。我會交給財務部去查的，一旦有了什麼不好的訊息，我一個人就擔不下來了。”平淡的威脅最是氣人。
東方博勃然大怒，上前幾步，雙手撐住桌沿，傾身靠近東方御陽：“鴻被你害死了，凌馬上就要被調走了，動了我，就剩下昊了。東方御陽，把我們一個個趕走，你想獨霸集團嗎？”
面對他的指責，東方御陽不驕不躁：“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程序走的，博副總有任何不滿或疑慮可以在下次會議上提出來。你這麼無憑無證的指責是誣陷，我有權起訴你。”
“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