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三個人的世界
東方博強壓下心頭翻湧的怒氣，拉來一張椅子，在他對面坐下。
額頭青筋仍一突一突跳著：“說吧，你想怎樣？”
東方御陽沉默了半晌，大海般深邃的眸子緊緊與東方博對視，深沉得讓人看不出一絲漣漪。
相較於東方御陽的沉穩，東方博顯得有些心浮氣躁。儘管已經用盡全力剋制，還是讓粗重的喘氣洩露了一切。
“很簡單，你從公司轉走的資金都進了一個神秘的戶頭。對方很小心，用的是一張假身份證開的戶，資金又轉了幾轉。我可是費了不少心思才查出來，那是東方凌的帳戶。”東方御陽最後的結論狠狠嚇了東方博一跳。
整個人從椅子上彈站了起來：“你想利用我誣陷凌，這絕對不可能。”
雖然，東方凌有些放棄他了，但未到最後一刻，他不能出賣他。
揪出他來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只會被東方御陽吃得死死的，沒有退路。
不，他才不會做這種自毀長城的事。
“我是不是利用誰，你比誰都清楚。博副總，五千萬對東方集團而言是筆不大不小的數目。但是不是真的就只有這五千萬，你應該心裡有數。”他戴著面具，聲音也刻板，東方博根本就看不出他的情緒。
垂下頭，遮住眸底湧現的狠厲的光。
“博副總，我已經給了你足夠的時間了，這件事我也拖不了多久。請你儘快做出決定。”他的催促，東方博怒火攻心。
重重一腳踹翻了椅子，巨大的聲響嚇得秘書敲門，問東方御陽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你先去吧。不管聽到什麼都當作沒聽到。”隔著門板，冷聲吩咐。
秘書惴惴不安，還是聽命而去。
東方博一口血含在嘴裡，幾乎噴濺出來：“東方御陽，你別太過分了，不管怎麼說我都是東方家的長子，你的舅舅。對我趕盡殺絕，於你度沒什麼好處。”
“博副總，請你別公私不分。在家裡你是長輩，我理應尊重你。可在公司，我是你的上司。這些年你貪了公司多少帳，不用我說，你心知肚明。我要是夠狠心，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裡嗎？”種種跡象表明他和當年的事無關，否則，他不管對他手下留情。
“你……”如果殺人無罪，東方博一定掐死東方御陽。
“看在你是我大舅舅的份上，我再給你一天時間，考慮清楚了再來找我。最晚明天這個時候，過了時間，我就公事公辦。”東方御陽大發慈悲。
東方博狠狠瞪了他一眼，重重甩門而去。
*
在醫院裡呆了三天，寧羽恬的身體調養得差不多了。
以前每次住院總迫不及待想離開，這次卻不知要怎麼辦才好？
她不願意回東方莊園，在經歷了這次的綁架案後，她對那裡有了陰影。可她總不能一直呆在醫院裡吧？
陽光灑在她臉上，照出幾分糾結和無奈。
手機響起，寧羽恬過了好久才接了起來：“喂。”
“小羽，你沒事吧？”是久未聯系的好友林子兮。
寧羽恬驚喜極了：“子兮，你怎麼換號碼了？”
“我剛從S國回來，看到新聞才知道東方家出事了。”林子兮聲音裡滿是擔憂。
“我沒事的，挺好的。”這些天呆在醫院裡，無所事事，她就一直刷東方鴻的新聞。
幸好，在他各種傳聞中和猜測裡，並沒有她。
綁架的事應該是被東方慶壓下來了。
“沒事就好，嚇死我了。對了，東方鴻到底是怎麼死的？”她和一般瓜群眾不同，她關心的是寧羽恬。
“我也不知道。”寧羽恬垂下了頭，幸好隔著電話，否則，以林子兮對她的瞭解，肯定看得出她在說謊。
“小羽，你是不是了發生什麼事了？”大學四年，同吃同住，同進同出，她聽得寧羽恬聲音裡的落寞。
“沒有啊，我真的挺好。”努力揚起唇，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自然些。
“對了，我給你買了份禮物，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聚聚？”林子兮換了話題。
寧羽恬思忖了半晌，為不引起林子兮的懷疑，她最終答應了。
兩個小時後，兩個坐在她們母校附近的冷飲店裡。
這是她們上學時常來的地方，安靜衛生，價格便宜，很適合學生黨。
“小羽，你憔悴了好多，人都瘦了一圈。是不是東方家人對你不好？”林子兮的注意力落在寧羽恬身上，將她上上下下打量個遍。
只差沒數一數，她身上掉了幾根毫毛。
咧開笑，拍了拍自己的臉：“呵呵，我最近在減肥嘛，成果不錯吧？”
“小羽，你別瞞我了。我們大學四年一直到現在，我瞭解你，如同瞭解自己。小羽，你這樣強顏歡笑，我真的好難過。”越過桌子握住她的手。
林子兮的話擊中了寧羽恬脆弱的心房，泛起層層疼痛的漣漪。
現在想想學生時代真的好幸福，每天無憂無慮，只除了煩惱考試和早起。
從回憶中回神，寧羽恬輕扯著嘴角：“子兮，放心吧，我沒事。俊恩學長怎麼樣了？他的腿傷好了嗎？”
不想問還是忍不住，不管怎麼說都是她對不起唐俊恩。
“學長現在挺好的，已經拆了石膏了，現在用柺杖就可以走了。醫生說，再復健一段時間就能恢復如初了。”林子兮笑著說。
“那就好。子兮，你呢？”有些話藏在心的縫隙間，小心翼翼珍藏成不可對人言的私密。
“嗯，挺好的啊。你看看我是不是胖了？”林子兮笑著將臉湊近寧羽恬，左右轉了兩圈。
“哪有啊，你還說我呢，你自己還不一樣瘦了一大圈。”寧羽恬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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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羽……”林子兮欲言又止。
“嗯？”低頭喝了一口奶茶，抬頭問。
林子兮靈動的眸子多了幾分顧慮，垂下長睫，過了好久才開口：“小羽，如果你哪天有空能不能去看看學長？”
沒想到林子兮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寧羽恬怔了怔：“是不是學長出什麼事了？”
“小羽，學長他很惦記你。”垂下頭，用小勺子攪動著果汁內的果肉。
“子兮，我……”她不是不想見唐俊恩，而是有些人相見不如懷念。
以現在她和唐俊恩的狀態來看，見面除了徒增悲傷外，於事無補。
既然註定了無緣，不如相忘於江湖。
水眸望著那一圈圈旋轉的果汁，心事亦如這攪動的動作被自己弄亂，身不由己任人擺弄。
單戀的那一刻起，她就是一個悲劇的角色。
一個無足輕重，可有可無的配角。
若能做到忽略苦澀，那麼，她最大的心願就是看到唐俊恩幸福。
也許她不似自己想像的那般偉大，不知能不能做到，但她不會再痴心妄想，會將對唐俊恩的愛慕藏起，以寧羽恬閨蜜和他學妹的身份呆在他們身邊。
或許哪有緣分到了，她到遇到她的真命天子。
沒有轟轟烈烈的愛情，一起度過人生的細水長流。
原本她已經說服了自己，感情是強求不來的。
金童玉女的夢幻卻碎了，寧羽恬突然就嫁人了，無聲無息拋棄了那麼愛她的唐俊恩。
在為他傷心難過的時候，她的機會也來了。
硬生生被她用理智掐熄的愛火，死灰復燃。
當寧羽恬對她說，她早就知道她對唐俊恩有情，還勸她和唐俊恩在一起時，她可恥地動搖了。
壓抑不住的悸動再度佔據了靈魂，甚至有一度她偷偷慶幸上蒼對她不薄，給了她一個這麼好的機會，也發誓她會好好珍惜。
然，感情的事真無法勉強。
愛著一個心裡裝著別的女人的男人是件無比煎熬而痛苦的事，他對她只有客氣，視而不見她的感情和付出。
一遍遍在她面前提起另一個女人的好，他可知道他每提一遍就像一把尖刀凌遲著她的心，痛得她心在滴血，還不能流淚。
怨他嗎？
不，他的立場一直很坦然，他從未對自己有半分曖昧，他始終手坦坦蕩蕩。倒是她，是她對他有非分之想。
這樣的痛苦和煎熬都是她自找的。
更折磨的不是她自身的痛苦，而是看著唐俊恩因思念而一天天憔悴，她更是刀山火海。
“子兮，是不是俊恩學長發生什麼事了？”她半晌低頭不語，寧羽恬心中盪開一圈圈擔憂的漣漪。
兩年的感情豈能放下說就放下，尤其是兩人情濃之時。
“學長，他很消沉。原本和他去E國療養是希望他能走出陰霾，快點振作起來。可是，他終日呆在家裡看著你的照片發呆。往往看一天都不膩，連吃飯都忘記。”說起這一段，林子兮心如刀割。
是，她可以自私一點。
此時是感動他的最佳時機，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但相較自己得到他的快樂，她更願意讓他快樂。
這次來找寧羽恬，或許將來有一天她會後悔，然，現在不這麼做，她始終煎熬。
“小羽，算我求你了，你去看看學長，好不好？”伸長了手握住她的手，用力握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