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的東方莊園陷入前所未的悲慼中,昨晚被大雨打落的一朵朵殘花,狼狽倒了一地,更添幾分悲涼和悽迷。

姜悅哭昏了一回又一回,怎麼都不能接受東方鴻在警局跳樓自殺這個事實。

他進去還好好的,沒有收押,也未開始審訊,他怎麼就想不通自殺了呢?

就算他真的綁架了寧羽恬,但他沒有傷害人質,只是勒索了贖金,性質不算太惡劣。哪怕東方御陽堅持對他起訴,判刑的年限也不會太久。

而且,他一直膽子不大,也不聰明。

這件綁架案雖人髒並獲,卻疑點重重。

東方鴻一路上還罵罵咧咧,與幾個保鏢起了衝突。

怎麼看都不像是個要自殺的人。

姜悅哭得聲嘶力竭:“我的鴻啊,他一定是被人迫害的。爸爸,你一定要查清楚,替鴻申冤啊。他還這麼年輕,還沒有結婚生子,怎麼就這麼走了呢?”

“姑媽,你別太傷心了,要注意保重身體啊。”姜若琳眼睛紅紅的,同樣悲傷不已。

寸步不離守著姜悅,以免她發生什麼不測。

“若琳,你叫我怎麼能不傷心?鴻就算平時胡鬧了些,沒什麼大出息,可他畢竟是我親生的兒子啊,我含辛茹苦把他撫養長大,現在卻要白髮人送黑髮人。若琳,你表哥死得很蹊蹺,一定是有人從中作梗害死了他。”姜悅哭得幾乎崩潰,什麼形象都顧不得了。

她現在只是一個失去兒子傷心欲絕的母親,不是什麼貴婦,不是什麼千金。

“姑媽……”看著姜悅這麼傷心,姜若琳也很難受,不禁跟著默默掉淚。

“若琳,你先扶你姑媽回去休息。”一直沉默的東方慶開口。

“是東方爺爺。”姜若琳吸了吸鼻子,扶起姜悅:“姑媽,我們先回房間休息一下,好不好?”

“不,我不去。我要去警局討一個公道,我好端端的兒子,怎麼進去沒多久就死了呢?一定有人對他做了什麼,一定是。”雙眸迸出猩紅色的恨。

“姜悅,你現在情緒太激動了,先回去休息。案件正在調查中,你現在急也沒用。”東方昊加入勸說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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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悅掄起拳頭“咚咚”往他胸口捶:“東方昊,鴻也是你的兒子啊,他死得不明不白,你怎麼能這麼冷靜?一定是有人對他動了刑。不,我現在要去看他,現在就去。”

東方昊一把抓住情緒崩潰的姜悅,緊緊將她圈在懷裡:“姜悅,你冷靜點。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楚的,鴻也是我的兒子,我不會袖手旁觀的。相信我。”

“不,鴻,鴻,我的孩子……你的死得好慘啊……”哭著,雙眼一黑,整個人昏倒在東方昊懷裡。

東方昊忙一把抱起她,匆匆離開主屋,往旁邊的別墅而去。

“凌,御陽,這件事你們怎麼看?”東方慶沉聲問,聲音沙啞,沒了幾分威嚴。

不管怎麼說,東方鴻都是他的孫子。

就算他再胡鬧,再不成器,他身上也流著東方家的血液,他怎麼能不難過?

一向溫潤如玉的東方凌紅了眼眶,身上散發出濃烈悲傷的氣息:“爺爺,我相信鴻不會做出綁架小羽的事,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

“不是鴻做的,那他怎麼會出現在現場,還蒙著臉?而且,他親口對御陽承認了綁架小羽的事。”東方慶也不願意相信。

東方鴻不說膽小如鼠,但要他做這種綁架勒索的事,他們還真不相信他能做得這麼好!

一步步計劃得很周到,連不在場證據都有。

他不是心思縝密的人,沒這麼高的智商。

“這些不是我親眼所見,我不能反駁,但我會進一步調查。”東方凌堅持立場,卻沒有和東方慶頂嘴的意思。

“御陽,你怎麼說?”東方慶轉向東方御陽。

“我和保鏢趕到,他極力反抗,想要逃跑,我們不得不對他動手。不過,他身上都是一些皮外傷,這一點法醫一看便知。的確是他親口承認綁架了小羽,但我們目前還沒有找到贖金。所以,真正的綁匪是不是鴻還有待調查。我帶著小羽去醫院,後來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東方御陽交待了下前因後果,對於東方鴻的死,他很意外,也很懊惱。

客廳陷入一片沉默,三個人各懷心事。

宿醉才醒的東方博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凌,鴻真的出事了嗎?是他綁架的寧羽恬?”

“大伯父,目前還沒有充分的證據,不能就這麼給鴻定了罪。”東方凌冷肅著臉,目光看似憔悴卻十分犀利。

“我……”在那樣的眼神下,東方博也閉了嘴。

*

寧羽恬在昏迷了二十四小時後,終於幽幽醒來。

一旁的周嬸總算長長松了一口氣:“少夫人,你可算醒了。”

腦子一片混沌的寧羽恬分不清現實和夢境,整個人呆呆的,她的頭好痛,好多可怕的長著翅膀的怪獸在她身邊飛,張開血盆大口朝她撲來。

每每嚇得她魂飛魄散,在她以為它們要將她吃掉時,卻又飛走了。

如此反覆,她連喊的力氣都沒有了。

“少夫人,你還好嗎?我去叫醫生。”寧羽恬的情況不太好,周嬸嚇得一下子站了起來。

“周嬸,我怎麼了?”嗓子沙啞得可怕,周嬸幾乎聽不出她在說什麼?

慢慢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問:“少夫人,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我……”寧羽恬捶了捶自己的頭,裡面像灌了鉛好重,重得她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周嬸忙扯下她的手,放進被子裡:“想不起來就別想了,你等一下,我去給你盛碗粥。”

寧羽恬閉上眼,被綁架的一幕幕如幻燈片重返腦海,她整個人從床上彈坐了起來。

驚恐的眸子四下張望,溫暖的鵝黃色,空氣中飄浮著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桌上插著一束香水百合,散發著幽幽清看。

不知是夢境還是現實,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直到疼痛襲來,她才肯定這不是夢,她得救了。

只是,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周嬸盛粥回來,寧羽恬忙抓著她的手問:“周嬸,我昏迷很久了嗎?是誰救了我?綁匪抓住了嗎?”

“少夫人,你先別急,來把粥喝了,我再慢慢跟你說。”在周嬸溫柔的目光下,寧羽恬高懸的心慢慢放了下來。

幾天未進食的胃空空的,香糯軟滑的小米加了點糖,很香很稠,入口即化。

空而寒的胃有了暖意,思維也變得活躍了起來。

太多的問題將心塞得滿滿的,勉強吃了一碗便迫不及待地問。

周嬸理解她焦慮的心情,將經過說了一遍。

寧羽恬聽得瞠目結舌:“你說什麼?綁架我的人是東方鴻?”

印象裡她只見東方鴻兩三次,對他的感覺不是太好。

他給她的感覺就是一個典型的紈絝子弟,有些吊兒郎當,說起話來也沒有東方凌溫和,字裡行間充滿對她身份的不屑。

“不,不是他。”沉默了半晌,寧羽恬突然說。

“少夫人,你是說綁架你的人不是鴻少爺?”周嬸嚇了一跳,現在東方鴻已經死了,畏罪自殺。

如果綁匪另有其人,那麼,這件事就有可能是殺人嫁禍,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周嬸被嚇得面無人色:“少夫人,你見過綁匪的樣子嗎?”

“沒有。他始終用黑布蒙面,我也沒見過。但他給我的感覺很熟悉,像是我認識的人,可絕不是東方鴻。”寧羽恬蹙著眉,她對東方鴻連印象都不深,何來的熟悉感?

“鴻少爺在警局跳樓自殺了。”周嬸丟下一枚重磅*,寧羽恬瞠大雙眸,流露出深深驚恐:“你說什麼?”

周嬸又重複了一遍,其實,她也不相信東方鴻會自殺。

有小時玩耍時磕著碰著,他就嗷嗷大叫,一點小傷就哭得驚天動地。那麼怕疼又怕死的人,怎麼會無緣無故自殺?

就算他真是綁匪,經由法律審判也不一定會被判死刑,他為什麼要選擇自殺?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寧羽恬喃喃自語著,臉色白得嚇人。

周嬸忙安撫道:“少夫人,你才剛醒來,身體還很虛弱,暫時先不要想了。你能平安無事回來就好,其它的就交給少爺去解決吧。”

寧羽恬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綁匪是東方鴻本就是件十分令人驚悚的事,加上他還是被抓後畏罪自殺。

她總覺得這件事有什麼地方不對勁,腦子裡的線糾結成團,剪不斷,理還亂。

東方御陽來醫院看寧羽恬的時候,她剛剛吃了藥睡著。

儘管他戴著面具,自幼照顧他長大的周嬸還是可以從他的舉止間看出他的疲憊。

“少爺,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啊。”周嬸一臉擔憂,東方御陽從小到大遭遇了許多不可思議的意外。

太多的巧合組在一起,就很令人起疑。

“我知道。”淡淡應著,目光落在寧羽恬熟睡仍秀眉緊蹙的俏臉上。

周嬸見狀,識趣離開,將空間留給兩個年輕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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