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過了多久,宋玉豁然從草蓆上站了起來。他沒有一句話,沒有做一個動作,緩緩的向內院的方向走去。

“縣公!縣公!”一幹屬吏豪紳有人顫抖的喊道。“縣公,求您救救我們吧!這一次,我們一定唯您之命是從。”有人哭著唸叨道。“縣公,我們以後再也不敢更您作對了。”有人不停的作揖道。更有甚者,不住的給宋玉磕頭喚道:“縣公,您大人不計人過,饒了我們吧,只要您能帶領我們度過此次禍事,我甘願為您做牛做馬。”

宋玉沒有停下腳步,沒有回頭,沒有一句話,他緩緩的向前走著,直到隱入帷幕當中,不見身影。大廳中的人頓時驚慌失措起來,一些人徹底的崩潰了,或不住的哭泣,或瘋狂的大笑。

“明日一早,所有人道縣衙集合,本公要開衙理事。”遠處傳來了宋玉的聲音。

幾個機靈的屬吏豪紳聞言立刻明白了什麼,大聲回應道:“謹遵縣公之令。”

———————————————————————————————————————

與今夜城內壓抑的氣氛不同,同一片夜空下的城外,其氣氛則顯得激情洋溢。

營寨當中,牛油火炬雄雄燃燒,照亮了整個大營。一批接著一批的騎兵次第出營,散佈到了百里之外。奴隸被驅趕建築營寨,軍士被命令巡守大營,民夫被驅使運糧運物。一根根如臂粗的木材被深深的打入泥土當中,一聲聲人的吆喝聲傳到了百里之外,一座座巨大營帳搭建在土地之上,一隊隊士卒行走巡視在帳篷之間,一車車糧草陸陸續續的被運進了後軍大營。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中軍大帳,一場宴會正在舉行。絲竹之聲不絕於耳,美人之舞不絕於眼,食物之香不絕於鼻,烈酒之飲不絕於口,歡暢之感不絕於心。席間觥籌交錯,言語歡暢,其樂融融。

“兄弟們,我們能有如今之事業,都要感謝王軍師的幫忙,大家跟我一起敬軍師。”為首的粗獷大漢大聲的道。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敬軍師。”所有在座人都高舉酒杯,一干而盡。

“翦微未之人也,何敢當此功,此功皆賴諸將士也。”左首的一個年輕的俊俏生聞言站了起來,拱了一拱手,謙虛的回應道。

“我也敬諸位。”王翦繼續道,然後不由分的也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豪爽,我徐巴這一生最喜歡的就是像你這樣豪爽幹練的漢子,就衝你這這一句話,今晚我要與你不醉不歸。”大哥模樣的徐巴抱起一甕酒,走到王翦面前,豪氣沖天的。

大帳中的其他人順勢起鬨道:“不醉不歸!不醉不歸!”所有人都忘記了自己正身處戰場當中。

王翦接過酒甕,他自幼遍讀兵書,常以飲酒誤事提醒自己不得於軍營之中飲酒,冷靜的他清楚的知道以現在的情況,倘若這帳中人盡皆醉倒,明日戰事的結果將是什麼。為了不讓這一群人成為刀下亡魂,讓自己的計劃功虧一簣,他決定提醒一下這些剛從流竄作案的匪徒變為有紀律組織的軍將的粗獷大漢們。

將酒甕放在一遍,王翦對所有人拱了拱手道:“諸位大俠,以如今之勢,還是不要飲酒過度為好。雖然如今吾等已將彭城圍的水洩不通,但畢竟彭城縣公尚未投降,我們還未成功,戰事還未結束,以防萬一,還是全軍禁酒,密切關注彭城境況為好。”

徐巴哈哈大笑,然後道:“軍師多慮了。軍師有所不知:這彭城原本常駐000兵馬,這些兵馬並非弱旅,乃那彭城縣公宋玉所練之兵,昔日曾今打的我們這些人兵敗千里,最終我們無奈逃到了徐山當中。然而七八年前,事情突然有了轉機,彭城郡來了一個新郡公,不久之後便傳出了那宋玉被架空的傳言,我們不知真假,於是便派了千八百人下山試著搶掠了一番,那郡公迅速的出兵來剿滅我們,雙方打了一仗。那郡公貪生怕死,指揮不當,戰敗而逃,官兵被我們殺死的人數達千五百餘人。之後彭城的官兵雖然又補充到了三千人,但精銳程度已遠不如前,只能保衛一些城鎮,這才有了我們下山侵略城鎮鄉村,擴大勢力的事。”

徐巴喝了一口酒,接著道:“倘若如今這三千兵馬據在這彭城中,恐怕當初不管軍師怎麼樣勸,我們都不會出兵的。但據我們的探子回報所知:那郡公為了保護自己的安全,竟然帶走了彭城的一大半駐軍,以我們的預測,如今彭城應該僅剩駐軍不到600人,無兵在手,除非那宋玉有撒米成兵的本領,否則那宋玉便是甕中之鱉。”

“甕中之鱉,大哥好比喻。大家敬大哥一杯”帳中的其他人再次起鬨道。

“為什麼我有一股不祥之感呢?”聽完了徐巴的話,王翦依舊有一股不祥的預感,他如是想道。

“王兄,喝酒。”徐巴又勸王翦喝起酒來。王翦推辭不過,輕輕的抿了一口,然後對徐巴道:“雖然徐大哥的很對,但弟還是感覺大醉軍營有一絲不妥。不如就由弟我來幫諸位看住彭城,諸位大哥盡情開懷暢飲怎麼樣?”

“既然王兄主動要求,那便麻煩了。”徐巴見勸不住王翦,便放他離開了大帳。王翦獨自一人走出了大帳,回到了自己的營帳當中。

大帳當中,一干人等在王翦走遠後,突然景象一遍,變得肅殺了起來,所有人都眼露精慫。一個人開口問道:“大哥,今天王翦的表現明顯表示他與我們不是一路人,他是秦國人,秦國乃虎狼之國,秦人乃虎狼也,王翦此人居心不良,我們該怎麼辦。”

徐巴嘆了口氣,然後道:“可惜了,此人雖然年紀輕輕,卻熟於兵事,工於心計,助吾練得精兵兩千餘人,卻不能為我所用,可惜了。”徐巴喝了一口酒,接著道:“看在他也曾幫過我們,只要他不觸犯我們的利益,便放過他,不要殺他了。此戰結束之後,送他回秦國。”

———————————————————————————————————————

王翦憂心匆匆的走進營帳當中,帳中已經是濟濟一堂了。隨他從秦國至此的將士與家臣正討論著當前的形式,謀劃著下一次行動的方案。

見王翦回到了帳中,為首的王氏家臣趕站起迎接王翦,一邊遞上汗巾,一邊問道:“公子,發生何事了。”

“情況不妙,那一眾匪徒自大了起來。俗話:驕兵必敗,恐怕我們此次行動要失敗了。”王翦擔憂的回答道。

帳中眾人聞言一愣,隨即出現了一絲紛亂。有將士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王翦嘆了口氣,回答道:“吾等如今立於敵國之士,如無根之飄萍,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聞者一片譁然,有性子火爆,一直不滿王翦為首的將士問道:“王家子,你如此話對的起對你施以厚望的司馬靳將軍嗎。”

司馬靳,秦國客卿司馬錯之次孫,事武安君白起,屢立戰功,為白起帳下第一將。

軍隊是人類創造的最等級分明的組織,為將者可死而不可失其威,王翦自幼熟讀兵書,自然深知軍中為將不可弱其威,見有人挑釁自己,於是打定主意要利用這次機會立威,殺雞儆猴。

“王經,軍中士卒對主將出言不遜,按大秦律法,該當何罪?”王翦問起身邊的家將道,口氣淡淡的,不帶一絲慍怒。

“回將主,按律杖責一百。”身邊的家將回答道。

“既如此,將那出言不遜之人給我拉出去重打一百大板。”王翦毫不猶豫的道。帳中眾人聞言一愣,緊接著變得肅穆了起來,只剩下那挑釁王翦之人的怒罵聲。

沒過一會兒,帳外便床來了人的哀嚎聲,伴隨著這哀嚎聲,王翦開始了訓話。

“我知道諸位大抵都是有軍功,在國內都是有爵位之人,看不起我這種武將世家的公子哥,隨某來到這楚國都有一定的怨氣,所以從出國至今,我一直都沒有獨裁專斷,凡事都與你們商量,給了你們足夠的尊敬,但如今我要告訴你們:既然我做了你們的將主,你們就必須聽從我的命令,是龍你得給我盤著,是虎你得給我伏著,否則休怪我不念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之情。”王翦咆哮著,大將之威盡顯。整個帳中更加肅靜了起來。

“回稟將主,一百杖已經打完。”過了一段時間,執法官走進帳中,打破了安靜的氣氛。

“記住了,這便是不尊上級的下場。”王翦接著:“都退下吧!隨時聽候將令。”

“諾。”眾人陸陸續續的退出了大帳,其間無人喧譁。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