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傍晚,喜歡如火的晚霞,也喜歡如同夢幻的暈紅。待到夕陽西下時,火紅的太陽將天際也暈染成了橘紅色,透過交錯的枝椏,將鶴丸的白衣與白髮周圍染上了一層光暈。

我與他對坐飲茶,捲曲的茶葉在熱水中舒展——並沒有用什麼太複雜的法子,只是將茶葉扔到壺中,用開水沖泡,因為是上好的煎茶,可以嗅到若有若無的清香。

本丸的院中有石桌與石凳,雖然看著頗具古意,實際上卻只是審神者隨便搬的幾塊石頭,當時他還嚷嚷著這是風雅,結果被歌仙嫌棄得要命,可現在卻物是人非了。

“哈……感覺到了相當明顯的暖意呢。”鶴丸捧著茶杯,露出了十分閒適的表情:“雖然只是夕陽,但是卻非常美麗。”

我沒好意思說比起夕陽,還是被夕陽映襯著的你更為美麗。

畢竟我臉皮薄。

石切已經歸來,他說這裡似乎曾經是神社所在,靈力十分清正,沒有絲毫汙穢。聽到這話我的心放下了一半——如果靈力不夠清正的話,會有被汙染的危險。

我給石切也遞了杯茶,時間過了太久,茶也涼透,只不過也可以充當解渴的功能。他一飲而盡,隨即便恢復了曾經的從容,與我們坐在原處,等待藥研歸來了。

等到這位粟田口的短刀回來時,已然是星辰滿天了。他的表情十分凝重,讓我們也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看到了什麼?”

鶴丸首先回過神來,他的語氣十分輕快,讓有些凝滯的氣氛驟然一鬆,石切的臉上也帶出了幾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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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說說看?”

我倒了茶給藥研,然後示意他坐下。藥研也沒客氣,他將茶水飲盡,長舒了一口氣後才開口道:“確實是完全陌生的環境,不過看起來卻沒有那麼糟糕。”

她確實按照我的叮囑來使用手機將外面的場景錄了下來,我們幾個圍坐在桌邊,八隻眼睛緊緊盯著手機螢幕。

乾淨整潔的道路,車水馬龍,牽著手散步的夫婦,還有穿著制服的少年少女。

平靜且溫柔的景象。

“啊呀……真是上上籤。”

我撫掌笑道:“似乎不是需要戰鬥的場合,相比之下,已經是很幸福了。”

話是這樣說,實際上並沒有過於樂觀。我們四個是付喪神的形態,生活起居與人類沒什麼兩樣,本丸內儲存的食物還能夠我們消耗一陣子,但之後該怎麼辦?

這種明顯是現代社會的場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身份證明,我們手上倒是有不少小判,但很顯然,這不是流通貨幣。只不過比起其他場合,這種比較平和的世界已經十分讓人滿意了。

“除了這些呢?”我又問道:“你還探聽到了什麼?”

藥研將所探得的一切娓娓道來。

和平、閒適、不明顯的庸碌,還有普通。

“不過啊,我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他抬手比劃了一下,歪著頭像是想到什麼一樣,他皺眉,艱難的開口,似乎不知如何去形容:“是很有趣的小家夥,有這麼高。”

他比的高度跟矮桌差不多。

“是妖怪。”

妖力不明顯的小妖怪,可以被打上\'無害\'的標籤,手機的影像無法記錄他們,但藥研身為付喪神,是可以看到這些小東西的。

但既然有這種小妖怪,不排除有大家夥的可能性。我很慶幸付喪神具有神性,如果遇到妖物,佔上風的也會是我們。

“還真是嚇到我了。”鶴丸一手託腮,打了個哈欠。語調拉長像是撒嬌一樣,我側頭望去,可以看到他眼角的生理性淚水:“即使是這種科技為主的世界,妖怪與神明也仍舊存在啊。”

“因為信仰與傳說還沒有消失的緣故吧。”石切雙手捧著茶杯彎眸笑道:“再說了,我們不是也出現在了這裡嗎?突然就生出了幾分期待呢。”

焦慮與緊張是最無用的東西,刀劍付喪神的話,只要像本體一樣鋒利就可以了,有阻礙就將其斬斷,這本來就是刀劍的職責,不對嗎?

我們似乎即將面對的是全新的生活——與其他所有刀劍付喪神都截然不同的生活,從現在知曉的資訊來看,存活的難度應當不是很高,我想如果有長谷部或者燭臺切、再或者是博多這種比較擅長打理財政還有照顧本丸的刀劍清醒著,狀況會更好一點。

然而事實是審神者坑了我之後,我就變成了本丸的靈力供應者,術業有專攻,我這種半路出家的刀,暫時也只能負擔得起這幾位的日常生活了。

so sad。

別問我為什麼會英文,skin ship我都會說,你們真是大驚小怪。

“那麼……需要大家一起來想一想,怎麼才能融入到這種生活中了。”我屈指敲了敲桌面,道:“算是新的合戰場,如何?是相當”

手機的畫面定格在寬敞的街道上,有充滿活力的少女站在路邊的玻璃櫥窗前看著剛出路的蛋糕,也有一對夫婦抱著他們的孩子,妻子看著懷中的寶寶,丈夫看著身邊的妻子。

彷彿那就是他們眼中的整個世界。

是早已經快要忘卻的那種,‘普通人’的生活啊。

曾經的我是什麼樣子呢?是不是也像這些人一樣,走在上學放學、上班下班的路上,擠地鐵,坐電車,偶爾也會苦惱一下服裝怎麼搭配,換掉的髒衣服懶得洗,堆成了一座小山;喜歡的外賣電話打不通,只能吃泡麵,開啟電視機,苦惱了半天,卻只能選擇動畫頻道。

也許以前就是這樣的生活吧,忙碌、平凡,已經都變成了我想象中的場景,生為人類的我經歷過什麼,已經像是清醒後無法回憶的夢境。

如果這是偶爾的抱怨與懷念,那也是能夠被原諒的事情,對吧?我曾經執著於所謂過往,後來才漸漸放開,但現在我還需要調動那幾乎消失不見的記憶,為自己的同僚與友人們尋求一條相對而言的坦途。

我以為自己還要苦惱很久,但沒想到,介入這個陌生且熟悉世界的契機,來得這麼快。

甚至不需要太過費心。

這也是幸運的體現吧,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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