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陽光下, 菊花散發出沁人的香氣。庭院中左一簇右一簇的淡藍色小菊花熱烈地開放著。迎著菊花的香氣,梨子坐在廊下,面前是一張小矮桌, 上面放著一盒和菓子。

正是九月, 和菓子也依照季節製作。九月的和菓子大多就幾樣, 桔梗、月初雁和月見団子。用糯米粉做成桔梗花、滿月、兔子的形狀,裡面填著各種餡。

朱雀在一邊用小紅泥爐煎茶。茶葉是從大唐過來的, 每三年會有一次船隊出海, 來回又是幾年。因此, 從大唐來的東西, 尤其是白糖茶葉這種消耗品, 異常的珍貴。

“真好吃啊, 涼涼的甜甜的。”梨子單手捧著, 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

晴明靠著廊柱坐在她對面,雖然手裡拿著書, 眸光卻越過書頁投在少女臉上。

一隻金色的千紙鶴從天空中落下,恰好落在晴明的書頁上。梨子一眼瞥到,眼睛一亮,“是不是陰陽術考核的結果出來了?”

晴明把書好好地合住放在一旁, 拿起那個千紙鶴,“應該是吧。”他輕輕勾唇,“初位是白色千紙鶴,中位是銀色, 高位是金色,那麼大.陰陽師呢?”

“黑的吧。”梨子隨口說。

晴明手指輕巧地把千紙鶴拆開。與梨子過於激動地扯掉鶴頭相比,他的情緒顯得格外平靜。“嗯,我現在是高位了。”

“我看看?”梨子拿過來金紙, 上面寫著恭喜安倍晴明透過高位陰陽術的考核。底下蓋著陰陽寮的章。

“走吧。”晴明站起來。

“什麼?”

“去郊外試試你的能力,看紙做的物體能變多大。”

梨子把最後一口菓子塞進嘴裡,“是那個什麼大會要開始了嗎?”

“陰陽師試煉大會。”晴明補充。

“對,陰陽師試煉大會。” 梨子穿上木屐,跟在晴明身邊。

“嗯,差不多還有十天。但是最近就有各國的陰陽師入駐了。所以我們要離得城遠一點,不要被他們看到。”晴明讓家僕去門口架上牛車。

“需要報名嗎?”梨子又問。

“我報名的時候,在最後一項巫女的推介會填你。但是還有一件事。因為這一項是兩位陰陽師帶一位巫女。另一位陰陽師也會推介一位巫女,就會面臨一次選擇。”

“啊,還要這樣?晴明大人知道您的同伴是誰嗎?”

“不知道,到時候才能知道。”晴明說,“這樣做也是考驗陰陽師的溝通能力。如果溝通不好,兩人就會起嫌隙,在比賽中無法同心協力。”

“原來如此。”梨子點點頭,“這個比賽處處透著創辦人的小心機啊。像這種小陷阱,稍不注意就會掉進去。”

他們已經走到門口,車伕套好了牛車請他們上去。黃牛立刻邁著穩健的步伐朝羅城門跑去。

到達沒有人煙的曠野時,晴明才讓車伕停下來。

“就在這裡吧。”他扶著梨子的胳膊看著她躍下來。

“剪個什麼好呢?”梨子環顧著周圍。這裡到處都是野草野花,女郎花、桔梗花、龍膽花,開得十分絢爛。蟋蟀、蟈蟈、金鈴子也在草叢中叫個不停。正午的陽光沒有抵禦地直射下來,天地之間一片金燦燦。

“剪頭牛吧。”梨子說。

“牛?”晴明嘴角微揚,覺得有點好笑,“為什麼會想剪頭牛呢?”

“因為感覺這個地方適合放牧。”梨子笑著說,從小挎包裡掏出一把小剪刀和一張白紙。很快,一隻小小的白牛就被剪了出來。吹一口氣,白牛“噗”的一聲鼓起來。

梨子將小白牛放在地上,小白牛立刻撒花跑了起來。

“那麼,變大。”她輕聲說。

奔跑中的小白牛停頓了一下,唰地漲了兩倍大。

“再大。”

小白牛又往上竄了一截,現在跟普通牛的大小一樣了。

“還可以嗎?”晴明問。

“可以,”梨子把目光投向小白牛,“再大兩倍。”

小白牛的身體“咔咔”最想就像裡面有骨骼肌肉似得,跟發麵饅頭一樣又膨脹兩倍。簡直像個大怪物了。

“我可以嗎?”晴明帶著好奇說變大,但是大白牛絲毫沒有反應。

“跟扁剪紙變鼓不太一樣呢,”晴明說,“這個似乎只有你本人才可以。再讓它變大點,看最大到什麼程度?”

梨子點點頭,不斷命令白牛變大。白牛就跟見風長似得,唰唰往大膨脹。直到梨子都需要仰頭看它時,它的腿已經有兩米高了。

“好厲害。”空氣中傳來一道少女的驚呼。

“誰?”晴明沉下臉,一枚符咒閃電般釋放,曠野中刮來一道小型龍捲風,直直地卷向前方十米處。

“呀,這個也好厲害。真吾前輩,我撐不住了,先出去了。”隨著少女的聲音,一道纖細的身影暴露在空氣中。

穿著土黃色狩衣的少女,長著一張俏麗的臉,頭頂扎著兩個羊角小辮,其餘的頭髮散著披在肩膀。

她的旁邊傳出一道低沉的男聲,“真拿你沒辦法。”空氣中接著也浮現出一個高大的身影。

男子又瘦又高,長著一張尖尖臉,眼睛出奇的小,只有一條縫。讓人懷疑他有沒有睜開眼。

少女則有點矮,只到叫真吾的男子的胸部,兩人穿著一樣的狩衣,胸前各有三條代表陰陽師等級的圖案。

是高位陰陽師,梨子有些驚訝。

“爆破。”她用氣聲說,不想讓那兩個人在看自己的剪紙。

“轟”的一聲,土黃色狩衣的兩人同時變色,向後躍出,同時一道高大的土牆擋在他們前面。與此同時,紙牛炸成了碎末,像煙花一樣落下又迅速被風吹走。

“好厲害。”少女雙手撐住土牆躍上去坐下,兩條腿晃盪晃盪的,“你們就是賀茂流的陰陽師吧?果然是平安京,這樣的秘術我還是第一次見。”

因為是休息日,梨子穿著普通的衣服,就被對方誤解了。

“不是陰陽師,是巫女。”她淡淡地說。

“巫女?”這回連井上真吾都驚訝了,細長的眼睛瞪成了杏核大。

“只是巫女就已經這麼厲害了?”少女倒吸一口涼氣,“天哪,平安京都是什麼怪物啊。真吾前輩,我們快回去吧。”

“你們是土佐的陰陽師吧?”晴明問。

“對哦。我叫香取結月,他叫井上真吾。” 香取結月問。

“香取結月?”晴明帶著一絲興味看著她,“土佐流的天才陰陽師嗎?”

“還好啦,”香取結月敷衍地說著,眼睛一直盯著梨子,“你會參加這次的大會吧?”

“可能。”梨子說。

“哇,太好了,到時候要一決高下哦。” 香取結月興奮地從土牆躍下,“那麼,我們先告辭了。不打擾你們試煉。”話說完,她就從空氣裡消失了。

“總是這樣,”井上真吾有些無奈地說,“也要等等我吧?”這話說完,他也消失了。

“他們怎麼做到的?該不會還在空氣裡吧?”梨子往前走了幾步,看向他們剛才站過的地方。

“你看地上有兩個小眼。”晴明說。

“小眼?”梨子蹲下來,“真的呢。但是,這兩個小眼最多只能進去一根手指吧?”

“是土佐流的秘術,”晴明淡淡地說,“可以從地下穿行。”

“原來如此,”梨子恍然,“怪不得我們沒看到他們,這不是地鼠嗎?”

晴明輕笑,“上一屆,土佐流碰到播磨流。土佐不停地在地上地下鑽來鑽去。播磨力士輪著大錘在打,確實很像打地鼠。”

梨子在腦海裡想象了一下,立刻笑出聲。

“那個叫香取結月的女孩子很有名氣嗎?”

“嗯,她是土佐唯一一個十六歲獲得中位資格的人。今天看她高位了,應該是最近考到的。”晴明說,“那位叫井上真吾的人也很厲害,看上去沒到三十就拿到了高位陰陽師的級別。土佐這回派出了了不起的陰陽師。”

“她現在多大?”梨子問。

“應該十八歲了吧。”

“哇,十八歲就拿到了高位。真的算得上天才陰陽師了。不過還是沒有晴明大人厲害啊。”

“為什麼這麼說?”晴明笑著問。

“因為晴明大人十六歲就拿到了高位啊。”

“快十七了,過完年就是。”晴明無比惆悵,是議婚的年齡了。

因為土佐流的打擾,兩人不想在這裡待了。晴明去喚車伕的時候,梨子就地採了一大把各色野花。家裡有一個空著的陶土罐子,正好可以用來插花。

牛車往城裡駛去的時候,路上又見到許多像伊勢神宮一樣的大馬車。上面刻著一些標記。這是各地派來的陰陽師。每三年召開的試煉大會,無疑不是陰陽師們的盛世。

梨子趴在車窗上看,“除了播磨流、土佐流、日向流和賀茂流,民間還有陰陽師嗎?”

“有,”晴明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還有一些以家族為主的。但是因為不傳外人,所以水平參差不齊。”

回到家後,梨子把陶土罐子找了出來。因為一直放在角落,上面落滿了灰。她拿到庭院舀來水清洗。

被水澆過的陶土罐子露出了原本的模樣,是一隻土橘色的大肚子罐子。她把野外採來的花插裡面端詳著欣賞了一番。

“你好漂亮啊。瞧,跟以前不一樣了吧?以前髒兮兮的,現在就像一名貴婦。以後就叫你貴子吧。”她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把罐子放在了矮櫃上面。

夜晚的時候,梨子剛迷迷糊糊睡著,就聽到外間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那聲音就像耗子在啃東西。

她一下子清醒,從枕下摸出一張紙,對著月光剪了一隻貓然後吹鼓。白貓在夜色中非常扎眼,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應該買點黑紙。黑夜用白紙實在太明顯。

鬆開手,白貓立刻向外竄出。兩秒後,外間傳來一個婦人的低呼,“什麼鬼東西?”

梨子捏著符紙猛地竄出,看到白貓正在對著婦人撕咬。這個婦人看上去年紀很大,身上穿著土橘色的和服。瞥到梨子,她嚇了一跳,迅速從空氣裡消失了。

梨子把紙燈泡上的木罩揭開,外間立刻亮堂起來。在剛才婦人站立的地方,灑落著一地糕餅屑。那正是她白天沒吃完的和菓子。一直放在櫃子上,沒想到被偷吃了。但是怎麼會有人進的來呢?

“怎麼了?”晴明穿著白色寢衣從外面走進來,看著滿地狼藉微微一怔,“正準備入睡聽到這裡很亂,發生什麼事了?”

梨子將剛才看到的事告訴他,“那個老婦人就是在那裡消失不見的。”她指了一下和菓子盒子。

晴明拿起一旁散落的符紙“唰唰”寫了幾筆,扔到和菓子上。符咒化成一道微光,空氣中猛地盪出波紋的虛影。

晴明微微皺眉,“那個老婦人並不在這兒。”

“逃走了嗎?”

“也許吧。很奇怪,前院有陣,按理說不會有妖怪進的來。除非是大妖。可是大妖至於落魄到來偷吃殘渣嗎?”

“那是什麼原因?”梨子問。

“不知道。看她會不會再來吧。”晴明說。他轉向依著推門站立的少女說,“嗯,又到了暫時共住一間房的時間了。為了以防萬一……”

“朱雀不能來陪我嗎?”梨子問。

“不能,她要徹夜掃地。你要徹夜掃地是不是?”晴明轉向因為亮起燈光趕來一看究竟的朱雀。

無法違抗主人命令的式神點點頭,“是,我要掃一夜的地。”

梨子:“……”

因為身邊多了一個人,梨子翻來覆去也睡不著。

晴明乾脆側過身,單手支著側臉看著她,“這回不煎魚,改煎年糕了?”

梨子微怔一下,她裹在白色的被子裡,可不就是煎年糕嗎?

大概是因為晴明在這裡鎮著,一夜安寧。

早晨起來,梨子覺得很冷,迷迷糊糊地翻個身,腦袋直接就碰到榻榻米的草墊子上了。她睜開眼,晴明搶了她的枕頭,搶了她的被子。

就知道是這樣,怪不得她會覺得很冷。

院子裡騰蛇掃了一眼窗戶,對身後扛著掃帚掃無可掃的朱雀說,“大人又在做沒什麼特殊的事情了。”

朱雀:“……”

騰蛇感嘆,“大人還是那個樣子啊,只要喜歡,就一定不會放過。”

因為晴明考得了高位,他就不用再去賀茂忠行家學習陰陽術了。陰陽師到了高位以後,就是自行探索的階段。他只需要等春天,陰陽寮重新規劃人員的時候去報道就好了。

因此吃完早飯後,梨子看了一眼坐在廊下喝茶看書,已經進入退休狀態的晴明,羨慕不已地拎起挎包。繼續開啟新的一天賣御守。

傍晚的時候,梨子收拾攤位。雖然有草棚的遮擋,站在外面一天還是挺熱的。神主說這是秋天最後的掙扎,到了冬季就好了。

梨子表示冬季更不好,冬季太冷了。神主安慰她,冬季就不讓她去賣御守了。

“給我來一個招財進寶的御守。”一道清冽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她驚喜地抬起臉,瞳孔中映出晴明微笑的臉。

“晴明大人怎麼來了?我馬上就要收攤回家了。”

“一起回。”晴明說。他見梨子把剩下的御守都收到一個小竹筐裡,他伸手拿過竹筐,又拎起矮桌,“走吧。”

梨子見沒有活兒了,立刻高高興興地跟在他旁邊。先去把東西送回神社,再坐牛車回家。

路上晴明讓車伕停在了和菓子店門口,進去買了一份跟昨天一樣的和菓子。

“晴明大人要用這個抓昨天的老婦人嗎?”梨子問。

“是,我覺得那個婦人很奇怪。她的氣息一點都聞不出生味,看上去就像在我們家待了很久。我懷疑,是家裡的某個器具成精了。”

晚上晴明依舊宿在梨子房中。但是不同的是,他並沒有睡覺。而是一直靠牆坐著等待。梨子乾脆也靠牆坐著,兩個人靜靜地等待老婦人的來臨。

到了與昨天差不多同一時刻,外間又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晴明立刻單手結印,一道光影織成的網瞬間穿過牆壁。外間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響。梨子拉開推門,看到一個老婦人蜷縮在網下。但是不等她細看,老婦人又沒了。

“真是怪事,”身邊傳來晴明的聲音,“怎麼會有妖怪能逃脫捉妖網呢?”

梨子走到網前,地上散落了吃掉的糕餅渣。晴明撤掉捉妖網,開始在外間檢視。

梨子的目光也跟著他亂轉。

“那個老婦人你看清她穿的什麼顏色的衣服嗎?”晴明突然問。

“看清了,”梨子回憶了一下,“上次和這次都是土橘色的外衣。”

“唔,土橘色。”晴明環顧了一圈屋內擺設,走到矮櫃前拎起一個大肚子罐子。梨子一看這不就是她上次從野外採來的花插的罐子嗎?因為插完她就忘了,也沒有及時澆水,現在花束都有些蔫了。

晴明把野花拿出來。衝著光亮往裡一看,臉上立刻露出笑意,“原來在這裡。”

“什麼?”梨子連忙湊過去,也往瓶子裡一看。在罐子的內部赫然繪著一個穿著土橘色和服的老婦人。“咦,怎麼會有人在罐子內部畫畫呢?晴明大人,您買這個瓶子的時候沒看到嗎?”

“我買的時候,罐子裡可是空空的沒有畫。”晴明笑著說,“這個老婦人不是罐子妖怪,而是人死後的靈附在了裡面。”

“什麼時候附進去的?”梨子問。

“大概在我買之前吧。”晴明說,“這個罐子是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帶我上街時買的。這麼多年都沒有見過這個靈,一定是因為某種原因被困在了罐子裡。”

“那為什麼這個靈現在又醒來了呢?”梨子問,“難道是因為和菓子。”

晴明又捧著罐子看了一會兒,“你當時清洗它的時候,有沒有說過什麼話?”

“說了,我誇讚它洗乾淨以後好漂亮,就像一個貴婦人。我還給它起了名字,叫貴子。這個沒什麼吧,只是隨口一說。”

“果然是這樣。”晴明笑著說,“因為你給罐子洗澡,又給它插上美麗的花。你在不知不覺中,授予了罐子名字,創造了屬於你的式神。”

“我的式神?”梨子大驚失色。

“嗯,老師曾經告訴過我們。為某種器物起名字,其實是在給它加上枷鎖。如果器物有靈就會成為你的式神。所以陰陽師們不想為自己招來奇奇怪怪的式神,會格外注意著點。”

“啊,那我,那我怎麼辦?”梨子乾巴巴地說,瞅著罐子,“我,我也不想要奇怪的式神啊。”

別人在空氣中用血液書寫式神姓名,招來的是像騰蛇朱雀這種超霸氣的式神。她招來的卻是一個偷吃和菓子的老婆婆。

“不用著急,我們來問問她。”晴明說。

他輕輕拍拍罐子,“還不出來嗎?”

罐子冒出一陣煙霧,剛才那個老婦人從煙霧中走了出來。她見到梨子立刻跪下,“多虧了您,我才清醒過來。不然還不知道會在罐子裡待多久呢。”

梨子側身避開她的跪拜,好奇地問,“你怎麼會在罐子裡呢?”

“說來話長,”老婦人說,“總之我已經死了很久了。死的時候本該去黃泉國,但是我的兒子總想讓我活過來。他讓我藏進罐子裡,用了特別的方法讓黃泉國的鬼司們忘記了我的存在。”

“但是因為他當時技法並不高明,我不僅沒有活過來,還被困在罐子裡了。而他因為受到反噬竟然忘記了把我藏在哪裡。到了年底大掃除,罐子還被他扔掉了。”

“就這樣,我跟著罐子到了許多人家,被裝了許多東西,也被賣來賣去。但是沒有人發現我的存在。我也因為罐子的原因一直被困在裡面無法出來。”

“直到前天您從角落裡把罐子找出來,清洗了我還給我起了名字。我突然就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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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人有些愧疚地說,“吃了您的和菓子萬分抱歉。它們被捏的太好看了。我沒忍住……”

“原來如此。”梨子抿嘴一笑,“那既然你可以出來了,要到哪裡去呢?”

“我在罐子裡思考了許多年。覺得都是因為想逃避死亡得來的懲罰。我決定去黃泉國去,就這麼自然地死去,自然地重新做人吧。”

老婦人說完,重新給梨子作了個揖後,消失在空氣裡。

“誒,不對,她不是我的式神嗎?”梨子後知後覺。

晴明笑著說,“看起來,不僅你忘了,她也忘記了。”

“算了,這樣解決很好。”梨子大度地說。

第二天一早,梨子正在吃飯,就聽朱雀說府邸外跪著一個老婦人和一個俊美的少年。

“他們非要來見你,我要不要領進來呢?”朱雀問。

“真是奇怪,要見我不是晴明大人嗎?”梨子問,“我在這裡並沒有認識什麼老婦人。啊,難道是昨天的罐子式神?”

晴明眼中流轉著一絲興味,吩咐朱雀將人帶進來。

但是帶進來的人令梨子大吃一驚,來人除了昨天的老婦人還有大江山的鬼王酒吞童子。

老婦人推了一把酒吞童子,“快呀。”

酒吞童子表情極其憋屈地跪在梨子面前,雙手遞上一張寫著字的紙。

梨子接過來,看到上面寫著,我,酒吞童子,大江山的酒吞大爺,自願做——的式神。此契約永久有效。

“這是什麼?”梨子指著橫槓問。

“我不知道你叫什麼,你填了自己的名字,我就是你的式神了。”酒吞童子說。

“這是怎麼回事?”梨子又問老婦人。

老婦人笑著說,“昨日知道成為您的式神萬分高興。但是我馬上就要投胎了,無法服侍您。不過好在我還有兒子,所謂母債子還。就讓酒吞這個不孝子做您的式神吧。”

“雖然他是妖怪,但是也算半個神子。這孩子是我和伊吹山神所生。在我還是姑娘的時候去伊吹山打柴。晚上夢見一個俊秀的公子……嗯,總之,醒來就懷了他。不管怎麼說,他還會一點微末的妖法,做您的式神沒有問題的。”

梨子看了晴明一眼,見他輕輕地點頭,她又轉向一臉不甘心的酒吞童子,“你願不願意呢?”

酒吞童子剛想說本大爺不願,就瞥到母親凶神惡煞的臉。他立刻如鵪鶉一樣點了點頭,“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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