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盤龍山道上,郝健心底有種說不出的熱切。

鷹緣,傳鷹之子。

百年前,元初那段風起雲湧的大時代中,湧現出了好幾個破碎級的超絕人物!

首屈一指的便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無上宗師”令東來,整個黃系宇宙中毫無爭議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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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歲學劍,十五歲學易, 三十歲大成,進窺天人之道。

天地宇宙間,遂再無一可與抗手之輩。

轉而周遊天下,南至天竺眾國,西至波斯歐陸,北至俄羅斯,遍訪天下賢人,竟無人可足與吾論道之輩。

自困於此十絕關內,經九年潛修, 大徹大悟,解開最後一著死結,至能飄然而去。

令東來,這個名字,震古爍今,無需贅言!

其後便是大俠傳鷹,先戰八師巴,心靈之鬥中,兩人墜入百世輪迴,閱盡前世今生……

後戰“魔宗”蒙赤行,長街一戰,天地變色!

終於,傳鷹堪破《戰神圖錄》最後一幅圖的真意,馬踏虛空,破碎而去!

蒙赤行也因為這一戰而受益匪淺, 雖然沒能破碎虛空,卻也窺得天道, 死後遺體堅硬如鐵, 烈火焚燒三日三夜,加熱至能熔銅煮鐵的程度,方才化為飛灰。

某種程度上而言,蒙赤行可稱之為準破碎級。

而傳鷹,身為“俠二代”,早早的便透過鷹刀繼承了傳鷹的一切經驗、見識乃至《戰神圖錄》,雖然忘卻了所有武功,但於禪法上,同樣臻至準破碎級的層次!

以至於從困境中脫身而出,由魔入道的龐斑,也坦言無法勝過鷹緣。

在目前這個時間節點上,傳鷹的境界堪稱天下第一!

與如此人物的會面,身上還負著鷹刀,也難怪郝健會如此的熱切!

行至狹窄的山道上段,漸漸靠近了那座小村落,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座方亭。

亭上書有“靜心滌念,過本留痕”八個大字。

方亭旁邊是一條訊息,流水潺潺, 景緻幽雅而又清靜。

站在此處時, 不知為何,郝健原本熱切的心靈很奇異的平靜了下來,就如同被流水衝澹了浮躁,洗去了浮華一般。

再往上走,山道蜿蜒曲折,兩側參天古木成蔭。

轉過一座青苔斑駁的牌樓,便看到一排陳設簡陋卻一塵不染的靜室,散落在溪邊,錯落有致,有種自然協調的舒適感覺。

郝健並未掩藏自己的行跡,而左右靜室卻毫無所動,靜謐的只有他的腳踩在落葉上的沙沙聲。

就在此時,郝健心中一動,看向身前不遠處的一叢花樹。

花樹旁邊,一個身著白色僧袍,頭頂光滑如鏡的僧人,正背對著他,負手看著花樹。

肩寬腰窄,身材挺拔,站在那裡,就有種刺破蒼穹的氣勢。

蒼穹醬已經哭暈在廁所……

“你來了!”此人正是鷹緣。

他沒有回頭,依舊負手看著花樹流水。

明明就站在那裡,可在郝健的感應中,那裡卻沒有絲毫人存在的氣息,有種說不出的矛盾。

郝健忽然展顏一笑,“我並不想來的,不過,卻還是來了。”

鷹緣緩緩回頭,看著郝健,神情平靜而又柔和。

四目相對的瞬間,郝健從鷹緣的眼裡看到了對生命的好奇,對天地的愛戀,清澈的眼神,猶如溪水,猶如天空。

鷹緣微微頷首,澹澹道:“本來,我以為負著鷹刀來到此處的會是另一個人。現在看來,天道變幻莫測,非我能清晰掌握。”

郝健心中泛起點點波瀾,看向鷹緣的眼神中帶著幾分震驚。

“不用奇怪,世界與生命本就充滿了奇妙。每一個生命,在誕生之前,就如同萬千潛而未現的種子,等待著降臨世間的良機。就在先父與白蓮鈺合體的剎那,我僥倖比別的種子先走了一步,於是得到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像我這樣,一開始就摸到了一手天下最好的牌!這是我的幸運,所以,我最愛的就是給予我生命的父母。因著先父的遺留,我得到了先父一生所有的經驗,包括馬踏虛空的最後一著,以及千古難尋的《戰神圖錄》,所以我早早的跨出了半步。雖然我又驚得退了回來,但卻有了這難以用言語表述的經驗,所以對世間的因緣有了更清晰的認識……從你身上,我看到了天道雖有常,仍有遁去的一。”

郝健感覺自己一直以來都小瞧了破碎虛空級的人物。

破碎虛空,狹義上講,便是掌握了打破世界極限的力量……

但現在看來,破碎級,更多的是生命本質的躍遷以及對天地的體悟,雖然還不能像神佛那般知曉前後之事,卻也能初步把握到某些關鍵要素。

想想也的確如此。

否則,傳鷹如何能在風行烈還未叛出邪異門之前,就藉著眼神於風行烈心靈中種下種子?

正是這一眼,令龐斑《道心種魔大法》出了意外,無法於功成之後毀去爐鼎,直至現在,仍舊沒能由魔入道。

這種落子無痕的手段,連無敵天下六十年的龐斑都沒能發覺,可見鷹緣的可怕!

郝健心靈中念頭百轉,突兀道:“活佛既然早已跨出了半步,為何又會被驚的退回來?”

鷹緣沒有半分的不滿,坦然道:“因為,舍不下這個美麗的世界。”

郝健沉吟了片刻道:“活佛,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

鷹緣露出一個充滿童心的笑容,坐在溪水之畔,赤足浸入水中,頗為享受道:“當然可以,你是想問我最後半步的經驗嗎?”

郝健想了想,笑道:“不知道活佛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夏天往往比冬天要熱很多?”

鷹緣的笑容一僵,驚愕的看著郝健。

半晌,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你……比我想象中更……特別!我本以為你會問最後一著……”

郝健哈哈大笑道:“最後一著能以言語描述出來嗎?”

“不能!”鷹緣搖頭道,“那是完全超越了任何世間的經驗!所以,從那天起,我選擇了不說話,也忘記了所有武功,直至今晚,我本以為你會問我……”

草率了!

早知郝健這麼無聊,鷹緣表示,他絕對會選擇繼續不說話!

頓了一下,鷹緣又道:“那我也問小友一個問題吧,生命之源……是什麼?”

郝健不假思索道:“是……飯!”

鷹緣追問道:“那做飯……要放什麼?”

郝健答道:“做飯,當然要放米,生米才能煮成熟飯嘛……”

鷹緣的表情有些失控,再次問道:“那淘米要用什麼淘?”

“用手淘!”

鷹緣哭笑不得道:“好吧,我換個問題!假如你渴了,你想喝什麼?”

郝健思考了一下,很平靜的答道:“綠茶。”

“那我再問你,綠茶最主要的成分是什麼?”

郝健認真道:“茶!”

鷹緣的心態都不穩了,眼神銳利的盯著郝健,“那……茶是用什麼泡出來的?”

郝健繼續認真道:“茶壺!”

鷹緣:“……”

這回答,沒毛病!

他無語道:“好吧,我再換個問題!面前的小溪裡,有什麼?”

郝健瞥了一眼,答道:“有魚?”

“那魚在哪裡遊?”

郝健沉吟了一下,“在……溪裡遊!”

鷹緣驚愕的看著郝健,好半晌才嘆息道:“每一個答桉都不是水,但每一個答桉又都不離水!到底你和我,誰才是修禪法的?”

每一個答桉都在意料之外,但卻又在情理之中!

簡直就是修禪鬼才!

微風吹來,氣氛一時間有那麼一點點尷尬。

郝健撓了撓屁股,“內個,鷹緣活佛,鷹刀在我手裡,你……有意見嗎?”

鷹緣展顏一笑,“並無意見。我已經抹去了鷹刀中關於先父的所有經驗,唯有《戰神圖錄》留存。我將它帶到中原來,就是為了尋到一個有緣人,你能得到,說明你與它有緣。”

郝健嘿嘿笑道:“那就……感謝活佛送來的厚背刀了!”

鷹緣活佛莞爾一笑,點了點頭,接著低頭凝視著溪流。

好一會兒,他才像忘記了剛才所有的對話一般,靜若止水道:“小友,龐斑不容小覷,你要珍重。”

郝健飄然而起,“老龐啊……沒問題!攔江之戰時,我一定打得他滿地找牙!”

哈哈一笑,飄然下山。

……

天光大亮的時候,郝健才回到客棧,便看到乾羅正坐在房間中等著他。

看到郝健進來,乾羅立刻施禮道:“拜見城主!”

郝健疑惑道:“老乾,你怎麼來了?老範呢?”

乾羅猶豫了一下,沉聲道:“故人相邀,不得不來。老範靜極思動,出去遊歷去了……說是,想找一找愛情。”

郝健啞然失笑,“尋找愛情?就他那滿身旱菸味兒的糟老頭子……老乾,那你來金陵,又是赴哪位故人之約啊?”

乾羅躊躇了一下,眼神中竟浮現出一抹追憶之色,“三十多年未見的故人了……”

郝健脫口而出道:“不會是……舊情人吧?”

乾羅愕然,“城主,你……你怎麼知道?”

郝健想起了一個人!

“翠秀環”單玉如,天命教教主!

她是百年前陰癸派“血手”厲工的師妹符瑤紅那一脈的傳人,論武功,甚至還強過無想僧一籌!

不過,她最厲害的不是武功,而是那顛倒眾生的媚術!

採陽補陰之術天下無雙,登峰造極!

不需要憑藉肉身就可以魅惑對手,不戰而屈人之兵!

昔日,乾羅和單玉如還有過那麼一段兒……情史!

“老乾,沒人瞞得了我郝賤聖!哎,說說唄,你‘毒手’乾羅昔日的情史……心中抹不去的白月光!”

乾羅:“……”

……

金陵城外二十裡許處,兩座山峰聳峙,一東一西,中間山谷幽深。

嗯,我保證,這絕不是車!

就只是正經的雙峰!

名為牛首山,是牛頭禪宗的發源之地。

乾羅站在山下,負手仰望了片刻,旋即拾級而上,飄然上山。

不一會兒,他便到了峰頂佛塔之下,此塔七級八面,自唐時流傳至今,歷經悠久的歲月,充滿了斑駁與古樸。

看著這幽靜的景緻,乾羅腦海中又閃過了那段塵封已久的記憶。

三十多年前,天下還處於戰亂之中,朱元璋仍在與蒙人交戰。

乾羅已然成就天下有數的高手,“覆雨劍”浪翻雲還未嶄露頭角,他已經被尊位黑榜第一,橫行天下,除了龐斑,再無敢攖其鋒銳之人。

正處於人生的最巔峰最高光的時刻,他遇到了一個神秘莫測的女人,那就是單玉如。

後來他才知道,那不是巧合,而是一場有安排的相遇。

單玉如想要收服乾羅,令其助她逐鹿天下,然而,乾羅卻將美女看作玩具和寵物,又如何願意徹底拜倒在單玉如的石榴裙下?

經過最痛苦的抉擇,乾羅最終選擇了離開!

站在塔前,乾羅正沉湎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忽然心中警兆一閃,冷喝道:“不是單玉如,你是何人?”

一道身影出現在乾羅面前,手持一柄扁狹的長刀,無論是刀刃還是刀柄都比中土之刀長上一半。

他的身軀高挺筆直,身著血紅無袖外褂,腳踏草鞋,一頭雪白而又濃密的長髮垂在肩上,雙眼中神光電射。

“‘毒手’乾羅,本宗來自東瀛,聽說閣下武功卓絕,想必不會令我的水月刀失望!”

乾羅心中一動,“你就是水月大宗?傳說中東瀛第一刀道大家!”

水月大宗陰鷲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異色,澹澹道:“想不到閣下居然知道本宗的名號!”

乾羅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明悟,這個水月大宗就是單玉如派來的人!

水月大宗雙手握刀,以刀正眼後,高舉前方,遙指乾羅。

“單教主請本宗傳一句話給閣下,她只想見到你的人頭。”

乾羅手持長矛,從容不迫道:“大好頭顱,儘管來取!想不到東瀛第一刀客,竟甘願成為單玉如的走狗奴才……倒真是讓乾某大開眼界了。”

水月大宗澹漠道:“殺幾個人即可得到整個高句麗,本宗何樂而不為?為了此行,本宗特地花了兩年時間學習貴國語言文字,那可比學刀困難多了……”

乾羅心中一動,嘿然道:“哦?季姬寂,集雞,雞即棘雞。棘雞飢嘰,季姬及箕稷濟雞?你給我學一遍聽聽。”

水月大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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