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金陵。

自朱元璋建立大明,建都於此,金陵之繁華遠勝往昔。

“喂,郝健,你還沒說,你來京師到底為了見誰?”秦夢瑤騎在馬上, 微笑道。

郝健微微一笑,“你不是猜到了麼……來見天下第一名妓憐秀秀呀!畢竟,你是小夢瑤,可人家卻是大秀秀……”

秦夢瑤氣的差點背過去:“郝健,你……”

郝健哈哈一笑,滾鞍下馬,牽著馬頭,緊跟著人群進城。

秦夢瑤跺了跺腳, 終究還是選擇跟上。

並肩走著,秦夢瑤忍不住氣道:“郝健,你就不能讓一讓我嘛……每次都要欺負我!”

郝健腳步一頓,沉吟道:“謙讓?”

秦夢瑤道:“古有孔融讓梨,你不知道嗎?”

郝健點點頭,“那你知道孔融讓梨是什麼意思嘛你就亂用。”

“我當然知道!”

“你知道什麼呀知道!孔融讓離,意思就是說:孔融說:‘你們能過就過,過不成就和離’!”秦夢瑤頓時就懵了……

“郝健,你又開始胡說八道了!”

郝健一本正經道:“那年,孔融剛四歲,他爹孃在家中吵架。小孔融就很生氣啊,就說這家能過過,不能過你們兩個立刻到縣衙和離,此所謂:孔融讓離!”

秦夢瑤:“……”

……

夜色降臨,金陵城喧鬧依舊。

尤其是秦淮河畔, 連成一片的青樓燈火通明,河上畫舫鶯鶯燕燕之聲不絕於耳。

“到金陵,不夜遊秦淮河, 和白來一趟有什麼區別?”

想到這裡, 郝健便準備找一艘畫舫,上去品一杯花酒,看一看花魁。

“公子,我家小姐請公子登船一敘。”忽的,一道聲音從河上傳來。

郝健聞聲看去,卻是一艘畫舫上,一個漢子正向他喊道。

“嘿,居然有姑娘主動請我……嘖嘖,我這無處安放的魅力,真是讓人歡喜又犯愁。”郝健眉毛一挑,欣然上船。

踏進畫舫,入目便看到了秦夢瑤那張完美無瑕的玉臉,身著男裝,有著一股驚豔的中性美。

郝健一怔,便聽到屏風後傳來低語,“秦公子,你要等的人來了嗎?”

秦夢瑤瞥了郝健一眼, 似笑非笑道:“來了!我這位兄臺仰慕秀秀姑娘已久了。”

屏風後,憐秀秀輕移玉步轉了出來, 盈盈一禮道:“秀秀見過兩位公子。”

“喏,郝兄,你心心念念的秀秀姑娘近在眼前。”秦夢瑤促狹道。

郝健微微一笑,“的確是心心念念,朝思暮想啊!今天一見,足慰平生!秀秀姑娘,你可知光是什麼嗎?”

憐秀秀含羞帶怯道:“光……公子是指月光?”

郝健沉吟了一下,悠然道:“不!光是想你就用盡了我所有的力氣……”

憐秀秀美眸陡然睜大,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子,如此直白的語言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秦夢瑤亦是一愣,旋即瞪著郝健道:“郝兄,與你相識這麼久,還從未聽過你這麼會說話啊?”

和自己說話時,各種抬槓!

這見了天下第一名妓憐秀秀,張口就是撩人的情話!

秦夢瑤能不心塞嘛……

郝健故作驚訝的看著秦夢瑤,疑惑道:“秦……兄,你的感情之路……似乎頗為坎坷不順吶?”

秦夢瑤氣的牙癢癢,銀牙暗咬道:“順啊!誰說不順?這一路上,順的都沒什麼人,一路暢通無阻的那種!”

郝健一怔,旋即不禁豎起了大拇指,“可以啊,秦兄!這話說的……很有水平嘛!秀秀姑娘,聽聞你的音律天下無雙,可否……奏上一曲?”

憐秀秀輕聲道:“當然可以!公子想聽什麼?”

郝健想了想道:“《極樂淨土》,會嗎?”

憐秀秀一臉茫然,“這……請恕秀秀孤陋寡聞,聞所未聞。”

郝健笑道:“簡單,我教你啊!”

說著,他便從身畔的箱子裡拿出了二胡……

秦夢瑤翻了個白眼……

與當前曲風迥然不同的胡琴之音迅速響徹整條秦淮河……

憐秀秀聽了一段兒,連忙命丫鬟取來紙筆,快速的記錄著譜子,聽的很是認真。

一曲終了,憐秀秀看著面前寫就的譜子,滿臉都是驚訝,“公子這首曲子倒是新奇,這樣的音律與秀秀所知完全不同!不過,頗為悅耳……公子之才,秀秀自愧不如!”

郝健哈哈一笑,“誇我就不必了!咱們合奏一曲,來個二胡與箏的合奏……如何?”

“秀秀勉力一試,還望公子莫要恥笑秀秀……”憐秀秀也不推辭,直接道。

下一刻,二胡與古箏合奏版的《極樂淨土》再次傳遍了秦淮河……

強烈的節奏感令無數正在船上載歌載舞的男人女人們都不由自主的跟著節奏搖擺了起來……

就連秦夢瑤,都忍不住輕微的晃動著小腿。

突然,外面傳來了一陣兵刃交擊之聲,接著又有幾道慘叫悶哼之聲傳來。

有人暴喝道:“你是何人,敢劫憐……”

聲音戛然而止。

“在下學明雨,情咻咻花姑娘一尖!”頗為古怪的話語中,幾道身影衝了進來。

“小姐,此人武功非同小可!”侍女花朵兒與另一位老者謹慎的看著船頭。

那裡站著一人,手持一柄森寒如雪、薄如紙片的特長怪刀,蒙著臉,只露出一雙充滿寒意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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箏音戛然而止,憐秀秀驚愕的看著這位持刀的不速之客,臉色發白。

秦夢瑤眼神中帶著幾分凝重,沉聲道:“東瀛刀客!”

剛要起身,郝健卻已經放下二胡,手執赤劍長身而起,神色冰冷道:“我還以為採花賊薛明玉被姑娘咬破舌頭了……原來是東瀛鬼子啊,怪不得跟特麼王八唸經一樣……”

東瀛,除了新垣結衣、石原裡美老婆,以及楓可憐、深田詠美、山手梨花這些偉大的老師們之外,還有什麼值得郝健正眼相待的呢?

“真的是……有朋自遠方來,雖遠必誅啊!”

蒙面人目光轉到郝健身上,輕“咦”一聲,雙手持刀,不住的向郝健比劃著,隱隱想要封死郝健的所有退路。

“泥是誰?”蒙面人沉聲道,聲音嘶啞低沉,帶著一些奇怪的口音。

郝健冷笑道:“一點劍光萬丈芒,賤盡天下又何妨!某家,‘賤聖’郝健是也!看到我,你還不快點切腹自盡?”

蒙面人雙眼中精光一閃,“難怪!”

他居然知道郝健。

只見其雙手緊緊握著包扎著白條的長刀柄上,刀鋒移至眉心處,直豎。

此謂:以刀正眼!

他的眼神變得銳利無比,長刀驀地出現一股龐大的刀氣,湧向郝健。

他的呼吸也變得均勻而綿長,剎那間進入了一種奇異的狀態中,殺氣凜然。

“有點門道!不過,這點門道就想來中土撒野……你果然是活膩歪了呀!”郝健好整以暇的抬起赤劍,冷笑道。

“狂妄!這就讓你見識一下‘新陰流的幻刀十二段法’!”

話音未落,蒙面人便忽然出手,長刀斬出一片冷冽的寒光,如同炫目的電光,迅疾無比的斬向郝健。

郝健冷笑之中,手中赤劍倏的探出,月光之下亮起了一片紅霞……

剎那間,秦淮河上,方圓十丈內的燈火瞬間熄滅,寂然無聲。

“當!”

一聲刀劍相擊之後,燈火復明之時,東瀛刀客提著長刀,站在船頭,如同定格。

郝健赤劍歸鞘,昂然而立。

忽然,東瀛刀客臉上的黑布分成兩半,飄落河中,露出了一張冷酷的臉龐。

“好劍法!我叫泉一郎,你不要忘記了!”

說著,他倏的踏前一步,長刀再次捲起無窮狂飆,斬向郝健。

這一刀斬出之際,泉一郎臉上汗珠涔涔而下,雙腳踏著奇異的猶如魔鬼的步伐,一道道腳步之音猶如擂鼓一般直衝人的心靈。

郝健冷然道:“凋蟲小技!”

只見泉一郎忽然躍起高空,手中長刀化作一道厲芒,劃破了幽暗的虛空,直噼向郝健的額頭。

郝健身影一晃,於船頭拖出一串殘影,亦是直衝泉一郎。

“當!”

又是一聲金鐵交鳴之音,兩人的身影交錯而過。

紅光與厲芒消失,泉一郎站在郝健先前的位置,而郝健則站在了泉一郎的位置,分毫不差的互換位置。

泉一郎臉上浮現敬意,“不愧是與覆雨劍齊名的強者,本人輸的心服口服!只恨我無緣看到水月大宗與你決戰的情景了……”

說著,他眉心浮現一點紅,血跡順著額頭向下流,經過鼻樑,流過人中,自下頜處滴落甲板。

“水月大宗……乃本國第一刀法……”

還未說完,泉一郎便倒向河中,當場身亡。

秦淮河上,人們目睹這一場戰鬥,一個個鴉雀無聲。

郝健收劍回鞘,澹澹道:“我早說了……有朋自遠方來,雖遠必誅!水月大宗?等你好久了……夢瑤,走了!”

大笑之中,他騰空而起,身影跨過了十幾丈的河面,只在對岸一點,再度消失無蹤。

秦夢瑤微微一笑,緊跟而去。

一眾秦淮河上客目瞪口呆……

憐秀秀倚在畫舫門旁,看著這一幕,忽然握緊了手中的譜子。

……

玄武湖東的一座古剎中,一個灰袍僧人對著門口,盤坐於大殿中,靜謐無比。

他的光頭上烙著戒疤,一雙眼睛平靜而又幽遠,看上去很年輕,卻又像已經活了數十載歲月一般,不乏滄桑。

“見過禪主。”秦夢瑤的聲音傳來。

灰袍僧人微微一笑,“夢瑤,你回來了。”

秦夢瑤盤坐於灰袍僧人面前的坐墊上,注視著這位算是半個師父的老僧。

淨念禪宗之主,了盡。

“禪主,您有事找我?”秦夢瑤平靜道。

了盡仔細的看了看秦夢瑤,忽然道:“夢瑤,你下山這段時間,好像有些變化。”

秦夢瑤那超絕塵世的玉容上浮現出一抹歉然。

“夢瑤,從你現在的眼神中,了盡看到了七情六慾。”

秦夢瑤幽幽道:“禪主慧眼如炬,夢瑤的確遇到了情慾難關。”

了盡默然。

“禪主,你是否不同意夢瑤的選擇?”

了盡禪主沉思了片刻,並沒有直接回答秦夢瑤的問題,轉而道:“當年,你攜令師手諭來見我,其中內容,貧僧知你一直好奇,卻一直未曾告訴你。不過,現在卻很想說給你聽,你便會明白了盡此刻的心情。”

“恩師何言?”秦夢瑤急忙道。

“靜庵於信中言,夢瑤之資質、慧根皆超越了歷代靜齋祖師,甚至獨步兩大聖地!所以,我們只能引導,而不能強加己見於你。因此,了盡任由夢瑤你翻閱宗內典籍,只有當你來問了盡時,我才竭盡所能引導你,但主要還是靠你自由發揮,只有如此,才能培養出將來足以抗衡龐斑的絕世之才!這……便是靜庵的胸襟和眼光……所以,即便動情,了盡也不會干涉。”了盡禪主平靜道。

秦夢瑤眼裡閃爍著淚光,許久才道:“多謝禪主,多謝恩師。”

了盡頷首道:“不過,了盡必須提醒夢瑤,除了已經仙逝的靜庵以及現在的這個人,夢瑤再不可因第三個人動搖情緒,否則,必然深陷情劫,萬劫不復,永遠再沒有機會得窺天道。”

秦夢瑤心中一顫,應道:“禪主,夢瑤謹記。”

……

客棧中,郝健盤坐於床上,膝上交錯放著鷹刀赤劍。

雙眸微閉,心神沉於心靈大海之中,默默的感受著心靈深處的奧秘。

今天,剛踏進金陵,郝健便再次若有若無的感受到了活佛鷹緣的精神聯絡……

並沒有碰面,但郝健很確定,無論是他自己還是藏在宮中的鷹緣,絕對都感應到了彼此。

很玄妙的感覺,但絕不是幻覺。

“鷹緣活佛……”

郝健倏的睜開了雙眼,目光看向窗外的虛空。

沉思了片刻,他喃喃自語道:“來都來了,又豈能心有所忌而不敢見!”

念頭既定,郝健便負著刀劍,從客棧中飄然而出,徑直向著皇城而去。

對於大明皇宮以及宮內的朱元璋,郝健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他穿過了皇城,直達後宮林木深處。

站在山腳下,郝健抬頭便能看到隱藏在夜幕中的一個小小村落。

郝健心中低語道:“終於,要見面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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