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房四壁用吉祥如意或雙喜字暗紋的銀花紙裱成四白落地。其它的窗戶上掛著繡有雙蔭鴛鴦、比翼雙飛及連理枝圖案的窗簾。

新房正中懸彩燈。在洞房的右邊桌子上擺有唐代的瓷瓶,桌子前左邊茶几上陳設一對雙喜油燈。洞房西北角安放一張喜床,喜床上鋪著厚厚實實的紅緞龍鳳雙喜字褥子。被上撒各式喜果,如花生、紅棗、桂圓、蓮子等。

床裡牆上掛有一幅喜慶對聯,正中是一幅牡丹花卉圖,靠牆放著一對百寶如意櫃。窗戶貼著剪紙的大紅雙喜字,四角貼剪紙蝴蝶圖案。

整個洞房的主題也是大紅色,形成紅光映輝,喜氣盈盈的氣氛。為了這一天,她已經等了好久了,今天終於來到,她心中很是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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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朋好友都湧進來祝賀。陳公實也來了,一進來就朝陸游抱拳道:“陸兄,恭喜,恭喜啊。你們兩個,郎才女貌的,今天終於走到一起了,我祝你們兩個白頭到老啊。”

陸游趕緊回禮。“謝謝啊,等下喝杯薄酒吧。”

“一定,一定。今天可得好好跟你喝一場的,咱們先說好了喲,不醉不歸哦。” 陳公實說完便出去了。

陸過帶著新婚不久的妻子趙萍也跟母親一起進來向陸游道賀。“遊弟,恭喜,恭喜啊。祝你們兩個百年好合、早得貴子。”他嘴裡滿是客氣的話語,口氣卻是那麼的不自然。

沈冬青一見,心中微微感慨,她知道自己的這個寶貝兒子似乎對一直唐婉有意,如今要他說出這“百年好合、早得貴子”這八字來,是如何不堪。

陸游憨厚地朝陸過及趙萍笑了笑。“謝謝啊,堂哥、嫂子。哦,嬸嬸也過來了啊,等下多喝杯酒。”

前來祝賀的親朋好友在洞房熱鬧了一陣後,司儀一看時候差不多了,就提醒陸游與唐婉進行下一步儀式----“撒帳”。“撒帳”,又稱“撒喜床”。新郎、新娘兩人一起在婚床帳中按女左男右相對而坐,隨後由前來參加鬧洞房的女賓中選出一人邊唱邊向帳中拋灑金錢彩果,這就是所謂的“撒帳”。

陸游與唐婉坐定之後,嫂嫂顧盼盼便開始表演了。只見她手託一盤子,盤內鋪紅紙,紅紙上放栗子、棗、花生、桂元等物。顧盼盼一邊歌唱,一邊抓乾果往床上的新郎、新娘身上撒。鬧洞房的眾人聽了嫂嫂的歌唱,也隨聲附和,洞房中歡聲笑語不斷,嬉笑打鬧聲一浪高過一浪。

“撒帳”儀式結束之後,接著,司儀又將一些預先從新郎頭上取下的頭髮交給唐婉,說道:“新娘子,這是從新郎頭上取下的頭髮,請你把它和自己的頭髮梳結在一起吧。”

唐婉聞言,便羞澀地將陸游的頭髮接了過來,又把自己的髮髻卸下,親自動手,一縷一縷地把陸游的頭髮新增到自己的頭髮中。菊香也趕緊過來幫忙,重新把自己主子的髮髻弄好。

陸游在一旁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以前只聽說過“結髮夫妻”,卻不知道原來這就是 “結髮夫妻”一詞的由來。

司儀一看唐婉的髮髻弄好了,便又開始贊好話了。“好,恭喜新郎新娘,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正式結為夫妻的了。”然後從床旁邊早已準備好的紅色的盤子中抓起一把花生、紅棗扔到新人床上,口裡唸唸有詞道:“花生花生,落地生根。棗子棗子,早生貴子……”美好的祝辭唱到每個人的心坎,陸游與唐婉會心地相互看了一眼,心中頓時像喝了蜜一樣的甜。

結髮儀式禮成之後,按規矩新郎就要到外室接受親友道賀,招待眾人參加酒筵的了。陸游從床上下來,跟唐婉說了一聲,“我要到外面陪賓客去了,娘子你就在這兒等我吧。”

酒宴時間到了。親朋好友紛紛入座。每一桌都是披上喜慶的紅色桌布,凳子也是紅色的,顯得十分喜慶。主席要擺在堂屋上方正中,唐婉的叔叔唐閱坐上首右邊席位,陸宰坐上首左邊席位作陪,其餘按尊卑長幼對號入座。

在司儀的帶領下,陸游來到首席,給唐閱倒了一杯酒,然後自己灑了一杯,向唐閱敬酒,“叔叔,我敬你一杯酒。首先,感謝您們對我的唐婉的看重,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其實,是要感謝你們對唐婉的照顧與支援。您老請放心,唐婉嫁到我家之後,我一定會好好待她,不讓她在我們家受什麼委屈的。”

唐閱笑道:“我祝福你們兩位從今後相敬如賓,白頭到老,早生貴子。”

陸游紅著臉謝過。這時,廚房開始上第一道菜。這是一個清蒸的豬肘子,這道菜是“男大親”和“女大親”所在的席次上特有的,其它的席位上菜都是一樣的。

菜有八道。第一道:九鳳朝天:以新鮮湖蝦摘尾,方以小宰羊鋪墊,加以紅腐清蒸。 第二道: 桂花糯米藕。 第三道: 酒釀清蒸鴨子: 用酒釀、細鹽拌醃片刻,盛湯碗中,上擺小蔥及生薑片適量,入鍋蒸四小時。 第四道: 荷葉粉蒸排骨。 第五道:鳳凰涅盤:取整隻六月大土雞,以乾貝、貢菊、桂皮、樟葉為香料,腹中塞以茄子、草菇、花生米、角豆、蓮子吸汁,外加三尾菜心配色。 第六道: 有荷葉粉蒸肉。 第七道:龍門戲水:新鮮鯉魚,加甘草撈水,再以老抽入色,加蛋清裹味。 第八道: 豆腐皮包子。用豆腐皮與金針、木耳、香菇、青菜等制餡,包成素菜包子。另加一湯,湯是蓮子排骨湯。加菜一共是九道,寓意夫妻關係九九歸一。佛語曰:九九歸一,終成正果。看來,古人對於禮儀是很有講究的。

陸游在司儀的帶領下一一挨桌謝過賓客後,又回到上席,一直守候在桌邊,為“上親”斟酒、盛飯、送熱毛巾。

宴會開始後,席間頓時杯盞交錯,大快朵頤起來。賓客們談笑風生,時而彼此交流見地見解,時而相互敬酒,場面十分融洽。陸府的下人們則聚在一起,該對點的對點,划拳的划拳。這些人因是陸游大婚的日子,沒了管束,便任意取樂,呼三喝四,喊七叫八,真是十分熱鬧。吃完之後,又玩了一回,大家方起席散了。

沈冬青吃過酒席,回頭一瞅,竟然不見了陸過,只當他外頭自便就來,誰知越等越沒了影,使人各處去找,那裡找得著。她走到以前陸游住的老房子附近,想看陸過是不是在那兒玩去了,卻迎面碰到玉喜從裡面出來,一邊還系著裙子。便問道:“玉喜,有看到過少爺嗎?”

“沒有看到了,他不是在大廳陪姐夫他們喝酒的嗎?”玉喜道。

“喝完酒後不見了,不知道到哪兒玩去了?” 沈冬青說道。

“那我就不知道他後來去哪兒了。這樣吧,夫人您別急,我幫你去找找吧。”玉喜安慰道。

張嬤嬤同著幾個老婆子來,生恐有正事呼喚,二者恐丫環們年輕,不服約束,恣意痛飲,失了體統,故來請問有沒有什麼事。菊香見他們來了,便知其意,忙笑道:“你們又不放心,來查我們來了。我們沒有多吃酒,不過是今天是三少爺大喜的日子,大家都開心,也喝戰法小酒慶祝一下,我們都有分寸的,嬤嬤們別擔心。”

王永香也笑說:“你們歇著去罷,我們也不敢叫他們多吃了。”

張嬤嬤等人笑說:“我們知道,往日裡連老太太叫姑娘吃酒姑娘們還不肯吃。我們是怕有事要忙,這才前來打聽打聽。今天是三少爺大喜的日子,是該喝點酒慶祝、慶祝一下。只不過姑娘們平素又不大喝酒的,如今吃一兩杯酒,若不多吃些東西,怕受傷。所以,姑娘們玩一回子還該點補些小食兒。”

王永香笑道:“嬤嬤們說的是,我們也正要吃呢。”因回頭命取點心來。兩旁丫環們答應了,忙去傳點心。

王永香又笑道:“你們歇著去罷,要是餓了,我們即刻打發人送酒你們吃去。”

張嬤嬤等人笑回:“不敢領了。”又站了一回,方退了出來。

鳳兒摸著臉笑道:“我的臉都熱了,也不好意思見他們。依我說竟收了罷,別惹他們再來,倒沒意思了。”

王永香笑道:“沒關係的,只要我們不喝醉了就行。”

正說著,只見玉喜笑嘻嘻的走來:“姑娘們快瞧過少爺去,吃醉了圖涼快,在山子後頭一塊青板石凳上睡著了。”

眾人聽說,都笑道:“走,別喝了,我們也去看看去。”

說完,便都走到後山,果見陸過臥於山石僻處一個石板上,正在做夢呢。頭臉衣襟上皆是散亂,手中的扇子掉在地下。眾人看了,又是愛,又是笑,忙上來推喚挽扶。陸過口內猶作睡語說酒令,唧唧嘟嘟說:“一個點,哥倆好啊;三星照啊,五魁首啊……”

眾人笑著推他,說道:“快醒醒吧,去吃飯去,這石板上會睡出病來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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