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便這麼一天天地過去了。很快就到了五月份。陸游在眾人的安慰下,也慢慢恢復了自己的情緒,不再為過去的事情憂傷。這一天,是陸游結婚的大喜的日子,陸府院子裡梧桐樹上,喜鵲們一大早就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喜鵲叫,喜事到。嫁到英臺好些年都沒有回家的姐姐特地趕回來了,就是在外地上任的哥哥陸淞也接到訊息趕回來了。

整個陸府早就張燈結綵的了,進入了一片喜慶的海洋。陸府上上下下的人一大早就忙開了。窗戶上也貼上了大大的紅色的大喜字。新、舊院子的門上都貼滿了喜慶的婚聯。陸家的人都過來幫忙了,有的正在忙碌著擺桌凳準備招待前來喝喜酒的客人。有的在廚房幫忙準備佳餚。

陸長民一早也來到賬房幫忙收取禮金並登記前來祝賀的客人姓名,安排酒席的座位。親朋好友皆來送禮。陸府在山陰的人緣極好,再加上平時陸游就喜歡幫助鄉親們,所以一聽說陸府的三少爺大婚,就是送不起禮的老百姓也都抱了家中唯一的雞、鴨過來了,非要表達一番自己的心意。陸長民推脫不掉,也只好一一登記在冊,陸府裡裡外外都擠滿了前來祝賀的客人。

唐婉在結婚前幾天就回孃家了。因為父母都不在了,說是孃家,其實也就是她叔叔唐閱那兒。陸游也提前一天帶著接親的隊伍去唐家迎娶唐婉。

今天可是一個大好的日子。連天公也趕來作美,昨天還是細雨綿綿,今天就馬上雨過天晴,豔陽高照。春姑娘提著百花籃子走了,同時帶走了春風,也帶走了春雨,悄悄地離開了人間,時令已不覺進入夏季。陸游是一個情感敏銳的人,擱在以往,若是不見了路邊的幾朵野花,他都說不定正在哪兒抱著酒瓶,又坐在哪個樹蔭底下悲春傷秋的寫他的傷感詩呢!

這會兒,他正騎在馬上盡情欣賞著初夏的美景呢!根本就沒在乎前些天送唐婉回孃家的一路上那些五彩繽紛的花朵全都不見了,如今只剩下綠油油的葉子在蓬散著,迎接初夏的到來。

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陸游大婚在即,看什麼都是開心的。不信?你看那一片綠海中,一對對白蝴蝶在它們身邊翩翩起舞。 走過池塘時,水中的魚兒也是成對成對地露出頭兒在亭亭玉立的荷花和大傘似的荷葉旁游來游去,它們似乎也在祝賀自己與唐婉這一對新人。 陸游是走一路,看一路,喜一路,不覺想起秦觀的詩來:“秦觀有詩云‘芳菲歇去何須恨,夏木陽陰正可人。’這詩應此景,真心不錯。”

唐婉在新人轎中聽到陸游在吟詩,也從轎簾中探出頭來,“遊哥這麼高興,快到家了嗎?”

“沒有呢!還差好幾裡路呢!”陸游答道。

“我們快些走吧,新娘急著想入洞房了呢!”新婚三天無大小,這伴郎跟唐婉也開起了玩笑來。

“呸!你們這個沒正經的。”唐婉臉一紅,嗔笑著又把頭縮了進去,把抬轎的都給逗笑了。

來了,來了。娶親隊伍在隔三里路的地方就開始燃放鞭炮。一人在最前邊盛裝騎馬負責開路,然後依次是迴避牌、兩班八音隊、鍘鑼綴燈、旌旗等,緊跟在後面的是舞獅的隊伍。陸游戴著大紅花,騎在馬上。伴郎牽著馬,走在舞獅隊的後面。真是威風凜凜,此時此地的陸游好比狀元及第,難怪古人說結婚就是“小登科”了。

新娘子唐婉則穿著大紅綢棉衣棉褲(盛夏亦然,意喻紅紅火火,活得厚成)、足蹬繡履、腰繫流蘇瓤帶,下著一條繡花彩裙。頭戴用絨球、明珠、玉石絲墜等裝飾的“鳳冠”、肩上披一條繡有各種吉祥圖案的錦緞”霞帔”,坐在八人抬的花轎裡。雖然不用走路,但在陽光的照射下也熱得是滿頭大汗,不停地用扇子扇風。

伴娘跟在身旁,其他同輩提拿陪嫁物品走在後面。當娶親隊伍回到男方大門時,又是鞭炮、鼓樂齊鳴。

“哇!這麼多嫁妝啊!”前來看熱鬧的人群指指點點的在評論。

“嗯,陸府娶媳婦,自然不能少了面子的。你看看這八音隊都請了兩班的,鍘鑼綴燈、旌旗都這麼多,真是熱鬧。”另外一個接過來評點道。

這時,一個聲音響起:“哼!這有什麼好稀奇的啊,我結婚那天,都是十六人抬的花轎,那嫁妝不知道比她的多到哪兒去了!”

眾人回過頭來一看,原來是陸過的妻子趙萍。

“哦,原來是郡主啊。這哪能跟您相比呢?”馬上有人奉承道。

趙萍臉上便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阿九走了出來,將唐閱等女方送客的人引領到大客接待處款待。

幾個家丁走了過來,將新郎的馬牽住,陸游下了馬。

新人轎內,顧盼盼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紅蓋頭為唐婉蓋上。

這時,大堂的香案上,香菸繚繞,紅燭高燒。親朋戚友都擠進來看新郎新娘子。職司人員也做好了準備,各就各位。

主司儀一看看良辰已到,那洪亮的聲音頓時在大堂內響起:“新郎蒞位。”

陸游一聽,便立刻佇立於新人轎前,雙手垂立。

另一位副司儀接著喊道:“啟轎,新人起。” 副司儀的聲音一落,四名站立一旁的轎伕便將轎子拉了起來。顧盼盼與王永香一左一右攙扶著唐婉下了轎。

主司儀見新娘子下了轎,便唱道:“請新郎搭躬(拱手延請新娘)。”

早有人將準備好的大紅繡球遞上,一頭交給陸游的手裡,一頭交到唐婉的手中。

主司儀又唱道:“請新郎新娘就位。鳴炮奏樂。”

頓時鞭炮、鼓樂齊鳴。陸游與唐婉二人在伴郎伴娘的陪同下,沿著青布條、氈席或麻袋撲成的通道走到禮堂的香案前。因古人認為,地與天都是神聖的境界,不得侵犯,而新娘的腳一旦與土地接觸,難免會觸犯地神,因此,必須鋪上氈或席來避免。唐代白居易《春深娶婦家》詩記敘了這一習俗:“青衣轉氈褥,錦繡一條斜。”宋代改氈為席,稱做“傳席”或“傳袋”,即以席或麻袋輾轉傳遞,直到洞房前,席諧音“息”(即小兒、後代),袋諧音“代”,都是傳宗接代的意思。

香案後端正中擺一個木質的神祗夾子,夾著一份從香蠟鋪請來神像,頭一張是黃紙彩印,銀臉的玉皇大帝,由兩位侍從掌扇,象徵著天地三界十方萬靈真宰。後邊的根本看不見,完全是自紙,木刻素印的神榪,據說是玉皇統轄之下的三十二天諸神注一。

神像前,供著蘋果、桃木弓、柳木箭、馬鞍、新秤桿(以紅紙包裹)、胭脂粉等新人下轎時禮儀上的用品。供桌前邊正中是裝著小米的木鬥一個,當做香爐用。外貼紅紙雙喜字。兩旁是一對蠟扦,上插喜燭。下邊壓著黃錢、元寶、千張等全份敬神錢糧。並備有高香。桌前掛著大紅緞子繡花的桌圍子,有鸞鳳合鳴、牡丹富貴、麒麟送子等花色圖案。地下鋪有大紅地毯,上設彩繡錦緞拜墊一對。

這時,副司儀喊道:“新郎新娘進香燭。”

立刻有人將準備好的香燭分別交到陸游與唐婉手中。

主司儀唱道:“跪,獻香燭。明燭,燃香,上香,俯伏,興,平身復位。”

陸游與唐婉便依言跪立祖先牌位前,獻上香燭。再點亮香燭置於左右燭臺上。又有人遞上線香。二人又藉著燭火將線香點燃,插在香爐中。再跪拜、起身,退回原位。

看新郎新娘把這一流程走完,副司儀便唱道:“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興。”

陸游與唐婉一一按要求行禮。

這時,主司儀又唱道:“一拜天地。”

陸游與唐婉便跪地一拜。

主司儀看他們起來後,又唱道:“二拜高堂。”

陸游與唐婉便向陸宰、母親唐氏拜一拜。陸宰與唐氏滿臉笑容地扶起了陸游與唐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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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司儀看他們起來後,又唱道:“夫妻對拜。”

陸游與唐婉便相向交拜,共飲合巹酒。喝完交杯酒後,在伴郎伴娘的陪同下兩人沿著用麻袋鋪成的通道來到洞房門前。早有人取了天地桌上的那副馬鞍擺在了洞房的門檻上,“鞍”與“安”同音,取其“平安”長久之意。這時,又有禮儀高聲喊道:“新娘跨馬鞍,一世保平安。”

當唐婉前腳邁入門檻,後腳抬起還沒有落下的時候,這時早有按排好的上有父母、下有子女的村民把馬鞍抽掉,正好符合了“烈女不嫁二夫,好馬不配雙鞍”的意思。

唐婉進了洞房,透過紅蓋頭的縫隙,悄悄地打量了一下洞房裡面的擺設。只見門框兩邊貼著對聯一副,橫批寫“鸞鳳和鳴”四字,門上貼大紅雙喜字。窗戶上掛一幅大紅緞子的喜幛,正中有彩繡金線加邊的大紅雙喜字,兩旁垂有大紅、黃、綠三色的綵球,做為陪襯裝飾。兩旁掛著喜聯,左書:鴻禧百代;右寫:燕好千秋。

窗前的桌子上有一對銅製金屬燭臺,一古裝人物,騎坐於一瑞獸上,手託一盤,中間有芯,上插一對大紅喜燭,表示執燭馬前迎親。這就是所謂的“燭奴”。兩燭奴之間擺有帶蓋的鼎式香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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