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上,各種畫枋的船隻穿梭如織,樂聲此起彼伏。面對滿桌的美食,面對外面如畫的美景,陸游卻提不起半點食慾與美好心情。國家都陷入了存亡的生死關頭,可就是在這個國家的京城,卻絲毫看不到一點戰爭的景象,有的是一派歌舞昇平,紙醉金迷的異象,他不解,這個朝廷到底是怎麼啦?

“怎麼?沒胃口嗎?還是哪兒不舒服?” 唐懋關切地問道。

“沒有,沒有。”陸游趕緊掩飾自己的情緒。

“沒有就好,這些都是特地為你準備的,你多吃一點啊。” 唐懋開始往陸游碗裡夾菜。

“謝謝舅舅,我自己來吧。”陸游一邊吃一邊問:“現在是戰亂時期,我怎麼在京城就看不到一點戰爭的氣氛呢?還有很多人過著這種奢侈、紙醉金迷的生活呢?”

唐懋一聽,臉色微變,訕訕地解釋道:“這就叫奢侈?你是沒見過太師府的生活啊。在秦府的廚房裡,有縷蔥絲者,那也必有剝蒜頭者,摘韭菜者,切生者的各類人等,是毫無疑問的了。連料理佐料這般粗活,都如此專業化分工,以此類推,紅案白案,酒水小吃,鍋碗瓢杓,油鹽醬醋,更不知該有多少廚師、幫手、採買、雜工,在圍著他的這張嘴轉。有士大夫於京師買一妾,自言是秦太師府包子廚中人。一日,令其作包子,她推辭說不會做。那官人感到很是奇怪,責問道:‘你既是包子廚中人,為何不會作包子?’小妾回答道:‘妾只不過是包子廚中一個剝蔥絲的罷了。”

唐懋的這一席話,又讓陸游長了一回見識。這就是大宋朝的現狀。“這皇上不管嗎?”陸游在考場中的那一番激情開始洩落,他開始慢慢明白,理想是一回事,但現實又是另外一回事。

“孩子,你現在還年輕,有些事情你覺得不能接受,但你以後在官場混久了,你也就會見怪不怪了。” 唐懋耐心地向自己的外甥開導道。“現在這個社會的環境就是這樣,你只能去適應它。你們這些年輕人,不要把這個社會太理想化。如果總以自己的標準來要求這個社會適應你,那你將來一定會吃虧的,會在現實面前碰得個頭破血流的。”

唐懋的一席話也應是他對自己的外甥的肺腑之言,如若是別人,他肯定懶得說出來的。可這個時候的陸游,年輕氣盛,從八百多年的未來而來,正滿懷一腔改變這個社會的抱負,對於舅舅這麼多年經歷總結出來的忠告,又如何聽得進去?他把他舅舅的這些忠告都當成是舅舅膽小怕事而選擇同流合汙的理由。

他胡亂吃了幾口飯,便向舅舅告辭。

“好不容易來一趟,多玩幾天再走啊?” 唐懋還要挽留。

“不了。謝謝舅舅的款待。我們一起來的幾個人,約好了要一起回去的。下次有時間來京城,我再來拜訪舅舅吧。”陸游找了一個藉口。

“那好吧。一路上你自己要小心點。回去後記得替我向你母親問好啊。” 唐懋叮囑道。

“舅舅,再見。”陸游辭別唐懋,想想離發榜還有些日子,一時不知道該去哪兒,就在街上閒逛。

街道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陸游轉了一會,覺得雖然熱鬧是熱鬧,但總歸有些千篇一律的感覺,而且他又不怎麼喜歡那份熱鬧,他倒寧願找個清靜一點的地方看看風景。於是,他便離開繁華的大街,往一條小巷裡走去。

沿著小巷走了不到數里,陸游看到有座廟。造得甚是雄偉。只見殿宇嵯峨,宮牆高聳。正面的牆門成八字,牆身著粉赭色紅泥;進到裡邊,列著三條甬道,四方都砌水痕白石。正殿上金碧輝煌,兩廊下簷阿峻峭。三清聖祖*寶相列中央,太上老君背倚青牛居後殿。陸游正在抬頭觀望著,練武人的敏感讓他忽然聽到後殿傳來打鬥的聲音。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他順著聲音的來源來到後殿。

只見一個持槍的華服少年與一個持劍的、披著面罩的黑衣女子纏鬥在一起。那披著面罩的少女,一隻眼睛露在外面,顧盼之間,光彩照人,就如黑漆的天空嵌著一顆星星,又如白水銀中包著黑水銀。

那持槍的少年步步緊逼,黑衣女子展開劍法,渾身上下,捲起寒光。無奈少女的內力明顯不如那華服少年,漸漸地落在了下風。華服少年緊接著使出挑、刺等招術,黑衣女子逐漸亂了章法,顯得有些氣喘吁吁,眼看著就要被刺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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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尤其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弱女子,這算哪門子事啊?陸游心中頓時激起一股英雄救美的念頭。眼看著黑衣女子就要被挑落於那少年的槍下,說時遲,那時快。陸游拔出寶劍,使出了一招“沉魚落雁”,口中喊道:“妹妹別慌,我來了!”

話音剛落,寶劍便擋住了那刺向黑衣女子的長槍。華服少年的槍被陸游這一擋,震得手有點發麻。好傢伙,來了接應的同黨了,而且武功還與自己不相上下。

那黑衣女子見陸游上來,燦然一笑,說道:“你先替我擋下,我還有要事在身,後會有期。”話一說完,便一溜煙地跑了。

華服少年提槍欲追,無奈被陸游死死地截住。二人大戰一百回合,仍不分上下。他不由得頓時火起,使出了自己的祖傳絕招----回馬槍,先是佯裝敗陣,待陸游追來時,回手就是一槍。

陸游頓時大驚,急忙使出一招飛雁沖天劍法才僥倖化解,槍尖緊挨著自己的鼻子掠過,讓他驚出一身冷汗。華服少年一見陸游居然躲過了自己的絕招,心中也在納悶:“這廝武功果然了得,幸虧那黑衣女子跑了,要不然這兩人聯起手來,自己還真不是對手。”

陸游曾聽師父提起過,在抗金將領中,岳飛將軍就曾使得一手好槍法,這回馬槍就是他的絕招。眼前這個華服少年也會使回馬槍,莫非他也是岳家軍的人?眼見華服少年又揮槍來戰,他趕緊大喝一聲:“且慢,你會使回馬槍法,請問嶽元帥是你什麼人?”

“你這個間細,怎麼怕了吧?我今天就告訴你,也好讓你死個明白。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正是嶽元帥的二公子嶽雷是也!”華服少年不說還不打緊,一說出來就把陸游給嚇了一大跳。自己什麼時候居然變成了間細了?還稀裡糊塗地跟抗金大元帥的二公子不分青紅皂白地大戰了半天。

他趕緊收了劍,向嶽雷解釋道:“誤會,誤會。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了。我是陸宰的三公子,我父親當年做過淮南路計度轉運使,參加過太原會戰。我也根本就不是你口中的什麼間細。”

嶽雷一聽,道:“你說你不是間細,又為何幫助那女間細逃跑?”

陸游一聽,頓時叫苦不迭,“我要是早知道她是金國的間細,打死我也不會幫她的啊!我是看你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路見不平,這才出手相助的。”

二人四下探望,這時哪裡還找得到黑衣女子的半點蹤影?嶽雷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那黑衣女子要匆匆離去。“你瞧你幹的好事,我跟蹤她半天快要逮住她的時候,誰知道半路上又殺出你這程咬金來,壞了我的大事。”

陸游也是懊惱不迭,“下回我再碰到她,一定親手逮住她交給你發落。”

“罷了,也是我太粗心,一見你上來就以為你是跟她一夥的,稀裡糊塗地跟你大戰了半天,才讓她有可乘之機。不過,兄臺,你的武功挺不錯的,連我的回馬槍也能躲得過,跟誰學的?” 嶽雷問。

“我師父。我師父可厲害了,當年太原突圍出來的時候,殺那個金兵啊,我師父是一刀一個,一點也不含糊的。他還跟我講過你們的槍法,要不是你剛才使出那招回馬槍,說不定現在我們還仍在這兒酣鬥呢!”陸游道。

“呵呵,看來咱們還真是不打不相識啊!你老家哪裡人?怎麼一個人來這城隍廟啊?” 嶽雷問道。

“我是山陰人,離臨安不太遠,十來天的路程。我這次是來京城趕考的。這不考試完了,就一個人出來逛逛的,沒想到發生了這誤會。” 陸游道。

“來趕考的啊?看來兄臺不僅武功高,還懂學問,文武雙全啊,佩服,佩服。” 嶽雷恭維道。

“你武功也不賴啊!”陸游道。這下兩人惺惺相惜起來,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我有一個提議,我看我們挺合緣分的,不如我們一起結為異姓兄弟,不知兄弟意下如何?” 嶽雷道。

“好啊,既然兄臺不嫌棄,兄弟我是求之不得啊。”陸游正想結交一些好友,以便將來能為自己所用。眼前的這嶽雷武功又高,還是岳飛元帥的兒子,自然是喜出望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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