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讓菊香抱了琴,興高采烈地回到府中。支好琴架,愛不釋手地開始彈奏起來。顧盼盼等人聞得動靜,也前來觀看。“嗯,這琴真的不錯!”那顧盼盼自小就天天練琴的,自然識貨。

“這可是司馬相如的‘綠綺’琴,少奶奶花了一萬一千兩銀子才買下來的!”一旁的菊香說道。

“原來是‘綠綺’琴啊,以前只是聽說並沒有親見過,讓我也來試一試。”顧盼盼的琴癮上來了。唐婉忙讓了座,讓顧盼盼彈奏。

顧盼盼便坐到琴前,彈了一曲《紅豆曲》。只見她十指纖纖,雙手如行雲流水拂過琴絃,眼睫垂下,也不看曲譜,悠悠的琴聲便響了起來。

“嫂子,你彈得真好聽。”唐婉說道:“這一首我沒聽過,可以教我不?”

顧盼盼側頭看著唐婉,笑道:“總算看到你也有不知道的時候了。”

唐婉笑道:“嫂子取笑我,我正是因為懂得太少了,所以嫂子要多教教我。”

顧盼盼讚許地“嗯”了一聲:“這曲譜嫂子還能教你識。你等一下,我把這曲譜寫下來給你。” 顧盼盼便去取來筆墨一一將曲譜寫出來。

立刻有好事之人稟告了唐母。唐母聽完後,一手捻著念珠,一邊跟陸宰道:“這婉兒,真是不會持家。花一萬一千兩銀子,能買好三四百畝良田的了,卻買這麼一把破琴!如此下去,這家不被她敗光才怪呢!”

“哎喲,年輕人的事,你管那麼多不嫌累嗎?”陸宰放下手中的書道:“這年輕人有年輕人的世界,辦鍛坊這事啊,唐婉也沒少出力,好多點子也是她幫忙出的。遊兒這次能平安無事地出來,還不也是她的功勞嗎?再說,這錢也是他們自己掙來的,就由他們自己去折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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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就不想操這閒心的。可有些事啊,又不能不操心。一想著啊,就連覺也睡不安穩的。這婉兒嫁給遊兒一眨眼也四、五年的了,跟遊兒一般年紀的,哪一個不都是兒女成群了?可是這婉兒卻一直沒有了動靜,每次想到此處,不由得我不操心啊!”唐母嘆氣道。

這時,垂手在一旁站立的李嬤嬤道:“夫人,我聽人說紫金庵的香火很盛,那兒的送子觀音甚是靈驗。婦女只要摸摸送子觀音的塑像,或是口中誦唸和心中默唸觀音,即可得子。

有個名叫卞悅之的居士,濟陰人。行年五十,沒有兒女。娶妾幾年,也沒有懷孕。他的妾便向觀音菩薩祈求繼嗣,發願頌《觀音經》一千遍。從此每天唸經,將滿一千遍時,妾已懷孕,不久便生下一個兒子。”

“哦。既然有如此靈驗,那我們也準備一些香火錢、再準備一百斤香油,我與唐婉後天去一趟紫金庵吧。你再吩咐下去,後天都得吃齋。”唐母最是喜歡信佛,一聽說有如此靈驗的地方,為了早些抱上孫子,自然要去跑一趟。

一大早。唐母與唐婉乘了轎子,在眾家丁的簇擁下來到紫金庵。在山嵐深濃的山頂上,氣魄恢宏的紫金庵蓋得古色古香,*肅穆。門口有幾棵蒼勁的銀杏古樹。金碧輝煌的琉璃瓦,硃紅色的牆,巍峨的門樓*肅穆。門上“紫金庵”三個赤金大字,赫然醒目。紫金庵的香火果然如李嬤嬤所說的那樣旺盛,往來香客絡繹不絕。有來向觀音菩薩求財的;有來替家人求平安健康的;也有如唐婉這般來求子的。

菊香攙著唐婉下了轎。家丁拿了陸府的拜貼及香油、香火錢進去,庵中住持便帶了一眾尼姑前來大門迎接。“請問施主想求什麼?” 紫金庵的住持問道。

“這是我家媳婦,”唐母指著唐婉說道,“他們夫婦結婚五年來一直沒有兒女。聽人說貴庵的送子觀音甚是靈驗,所以特地前來求菩薩保佑。”

“阿彌佗佛!施主請隨我來吧。”

唐婉跟著唐母走進了紫金庵的大門。大雄寶殿雄偉壯麗。屋頂上各種顏色的琉璃瓦,在陽光照耀下鮮豔奪目。大雄寶殿倚山而建,牆高數丈,觀音菩薩大佛端坐殿內,高達三丈,金碧輝煌,令人讚歎不已。寺內東廂房裡,十八羅漢塑像姿態各異,栩栩如生。有的拈鬍鬚,有的扇扇子,有的仰面朝天,有的閉目養神,有的盤腿而坐,有的在凝想,有的在假寐,有的在訕笑,有的在愁思,各種姿態雕塑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長眉”羅漢慈顏善目,滿臉福相;“評酒”羅漢遍嘗杜康,一副醉態;“伏虎”羅漢雖者態龍鍾,然而卻法力無邊,只用手向老虎一招,那斑爛猛虎,竟如溫柔小貓馴服在他的腳下舔袍角;而“抱膝”羅漢則傲氣橫溢,認為降伏一虎,只不過雕蟲小技。右壁那三尊羅漢目光不約而同地注視柱頭的蛟龍,只見“降龍”羅漢大眼圓睜,嘴唇緊閉,雙腳脫鞋,放在座上,右手手掌向上,在做“請”蛟龍下來的姿勢,左手則放在屈起的左膝上,神情威嚴自若,信心十足;一旁的“欽佩”羅漢,眼睛望著蛟龍,雙手一攤,嘴一抿,對於“降龍”羅漢的法術不勝佩服之至;而“藐視”羅漢一旁翹著二郎腿,轉過頭去,一副不屑一顧的神情,但他那凹陷的眼睛卻在窺視著柱頭的蛟龍,看它是否真會被降伏,那心口異態的樣子被表現得淋漓盡致。“聽經”羅漢最為虔誠,他正專注一境聽佛說法,而下彼此爭鬥生氣。“沉思”羅漢別出神韻,他低垂著雙目,凝視著下前方,似乎在思索著一個什麼問題,想求得答案……殿後是用楠木建成的淨因堂,堂前金桂生花,玉蘭飄香,堂外松竹蒼蒼,桃李爭妍。

“施主,你們有什麼心願就請向菩薩說吧。菩薩會保佑你們心想事成的。”住持說道。唐婉也希望能和陸游有愛情的果實,上了香,跪在蒲團上,虔誠的叩拜著,心裡默唸著: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我與陸游兩情相悅,但卻苦於膝下尚無兒女。請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賜我一雙兒女吧。

這一天,有一個當地的惡少張少爺恰巧也在旁邊進香,看見唐婉姿色出眾,娉婷動人,頓時呆了。此人系清河郡王張俊的遠房侄子,仗著自己與張俊的這一層關係在鄉里是無惡不作。一見唐婉美貌,不禁色由心起,想要霸佔唐婉。可是這兒人多,大庭廣眾之下,他沒有機會動手啊,於是就在那裡皺著眉頭想歪計。

也是活該這一天有事。這時候,有一個庵裡主管求籤的尼姑看見這個張少爺在這兒看著唐婉發呆,立馬就猜到他沒想好事。這個尼姑也不是好人,她常靠哄騙人來賺錢,這回,她感到又有一次發財的好機會來了。

唐母跟唐婉燒完香,被住持請到後院去喝茶的了,這時,她悄悄地走到張少爺的背後,拍了他一下,說:“大官人,看你這一副愁眉苦臉的相,你在想什麼呢?不如說出來聽聽,或許貧尼也能幫上什麼忙的?”

那張少爺被這尼姑一拍,頓時就嚇了一大跳。回過頭來一看,卻是自己認識的常有勾搭的那位,就放下心來。

“是你啊,我當是誰呢,平白無故的嚇我一大跳。走,這兒人多。我們借個地方說話。”兩人走出了大殿,張少爺問道:“剛才那個大美人是誰啊?你知道嗎?”

“哦,問的那個美女啊,我聽說是陸府陸公子的媳婦兒,怎麼樣?長的標誌吧?我看你看她的時候,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的。”那尼姑說道。

這張少爺粗略一聽陸府,也是色迷心竅了,沒把它當回事兒,他要是打聽清楚了這陸府的陸公子是曾經陸丞相的孫子,肯定借他幾個膽子也不敢的了。如今一聽尼姑也提及唐婉的美貌,頓時就心中癢癢的,就對她說:“不瞞師太,我自從看見剛才那個大美人,就覺得人世間一些美女都是俗不可耐的了。你說,我這一輩子,要是能與如此美人相擁,夫復何求?”

這尼姑一聽,心裡想,就憑你這酒囊飯桶的相貌,也想配得上人家貌美如花的陸夫人,那還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自不量力。不過,她又轉念一想,如果我給他辦成這件偷雞摸狗的事兒,估計少不了好處。就又堆出笑臉對張少爺說:“我看啦,大官人和那小娘子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只不過這庵破衫薄,還望大官人多多幫忙。”

這張少爺正愁沒有辦法可想呢,一聽這尼姑願意幫忙,心裡樂開了花,滿口答應事成之後定有重謝。“這樣吧,你先在這等會兒。現在她們母女二人去後院喝茶去了,等她們出來後,我有個法子,先試一試。要是成了,我再告訴你。”

這邊,唐母與唐婉在後院歇息一陣之後,出來了。走出庵門,剛要上轎,那尼姑見狀連忙上前去,說道:“夫人請慢走!剛才你們剛一走,大殿裡的觀世音菩薩忽然顯靈,掉下一根籤來,我撿了一看,果然是上上籤。看來你們今日所求之事,菩薩已感受到你們的誠意了。切記下月十五再去還願,定能心想事成。不過,再去時,要所求之人獨自前往,方能顯示誠意。”說完,便遞上一根上上籤。

唐母一聽,頓時大喜。一旁的李嬤嬤也道:“我就說嘛,這兒的菩薩是特靈的。你看,我們剛一求完,菩薩就知道了。”

“好,李嬤嬤。你再拿些銀兩,給這位師太當香火錢。”然後又對唐婉說道:“你自己也要記住了啊。下月的十五,一定要來還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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