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蠶栽桑當機戶,這個主意是不錯。可就算是我們現在把桑樹種上,也要到明年春天才可能大面積養蠶啊。這中間還是有一段時間沒得事情做的。”李勝利道。

“這倒不急了。長遠的事情解決了,眼前的這事就不成問題了。”陸游道,“我們的這些工人當中,有不少都會一點木工的,還有一些石匠、泥水匠的。都是頂呱呱的建築工。村民們的房屋毀掉了,正要重新建,村上也劃出地來了。我打算再去找村裡談一談,就在我們這山腳下買下一片地來,作為鍛坊的辦公場所。鍛坊賺錢了,我們辦公的地方可以改善一下條件的了。我們還可以多蓋一點,讓工人們居住。你看現在工人都住在簡易的工棚裡,昨天的這場大雨,全都淋成了落湯雞。”

“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了以前朝廷還在東京的時候,工部就有個專門搞開發的機構,叫做‘修完京城所’。這個機構本來只能是修築城牆和宮殿,後來城牆修得差不多了,宮殿也蓋得夠豪華了,沒什麼事幹了的時候,修完京城所向朝廷請示,劃撥給他們大片地皮,他們在上面蓋住宅蓋店鋪,蓋好了,有的賣給老百姓,有的租給老百姓,給朝廷做了很大貢獻。”陸淞說道。

“我們這礦山也有二千多人,山那邊的礦山也差不多二千人,這個水口山村與四寶衝村加起來也有差不多二千人口,這麼多人,要個像樣的客棧酒館都沒有,也太不象話的了。還有這麼多人的吃、穿、用的,都要上縣城去。要是我們也在這兒蓋住宅蓋店鋪,蓋好了,有願意買的就賣,買不起的就可以租給老百姓,一來可以解決就業的問題,二來可以給朝廷增加稅收,三來可以方便大家,還可以為礦山增加收入,總之啊,這是一個好買賣。”唐婉第一個贊同。

“這個真要是建起來了,我也想自己在這兒買一個院子的。把我母親、媳婦都接過來的。我母親啊,他一直惦記著你,說要親自來感謝你的。”李勝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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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什麼謝啊。不過,你想在這兒安個家,我覺得這主意不錯。”陸游道,“唐婉啊,你先登記一下,要買房子的有多少。這樣,買地的時候自己心中也有個數。另外,李勝利,你去統計一下,有特長的去蓋房子,沒有特長的就去栽桑、種樹、挖池塘。每一個在我礦山幹過的、做過貢獻的人,我陸某都不會忘記,更不會丟下不管,要做到讓每一個人都有事可幹。”

二人聽了,立刻去忙著統計數據去了。

第二天,是和村民們約好的日子。陸淞與陸游等人滿懷信心地走進了村裡的祠堂。村民們都用期盼的目光等待著陸游的解決方案。“鄉親們,這次山洪暴發,造成山崩,給鄉親們造成巨大的財產損失,我很難過。雖然這事並不是由我們直接造成的,但總歸也是因我們而起,現在我把各有關的當事方還有越州府的陸提轄也請過來了,就是想當著大家的面把這一不幸的事件處理好。你們現在有什麼問題就當面提吧。我一定幫你們解決的。”

“我們毀壞的房子怎麼辦?”一個村民問道。

“你們總共是五戶人家吧?我正打算在村裡的那一大片空地買下來,興建我們鍛坊的辦公的地方以及工人們的住宅。建成之後,你們每戶可以從中任意挑選一座。不用你們掏一文錢的,只要你們到時候搬進去住就行了。至於其它的財產損失嘛,就按一家一百兩算,這樣都滿意嗎?”陸游問道。

那毀壞房屋的五家人一聽陸游打算給他們蓋新房子,而且還有其它的補償拿,不禁一個個喜出望外,“這樣處理,還行。我們沒有意見。”

“一個新建的三進的普通院子也就四百兩銀子,加上其它的財產損失一百兩,五戶就是二千五百兩。這筆損失,你們四家供應商應負主要責任,你們出多少?”陸淞拿出一副提轄的派頭來。

“這事,本來就是我們造成的,就該由我們四家一起承擔,你們說,對嗎?”其中的一家供應商說道。

“是啊,這筆費用,我們掏了。”另外三家齊聲道。

“好,這一件事算是完了。下面我們再談談良田毀壞的事。你們總共有多少畝田被毀了?”陸淞問道。

“我們統計了一下,總共有一百五十畝地被毀了。還有地裡的莊稼都沒有了。”

“好吧,這一百五十畝地折價一千五百兩銀子,地上莊稼折銀子五十兩。合計銀兩一千五百五十兩,你們有意見嗎?”

“沒意見。”鄉親們都點了點頭。

“這筆錢,由我們來出吧。還有這片崩下來的山,我也作價五百兩銀子買下來。你們有意見嗎?”陸游道。“有意見的就早點說,不要到時候又上縣衙門告我破壞風水。”

有幾個村民不好意思的了。“沒意見,沒意見。”

“陸掌櫃的,此事因我們而起,豈能讓你破費?”那四位供應商看不下去了,這陸游可是自己的衣食父母,以後的生意還得多倚仗他呢!

“都有人爭著付錢了,那看來我這調解的差事也沒有什麼問題了。”陸淞笑道。眾鄉親們也都笑了。

“你們不要爭了。我付這錢和買這片山,都是有用意的。我要在這山上和田裡都栽上桑樹。這山上都栽上桑樹之後,山就不會再崩了。這栽桑樹的錢,我們來掏。鄉親們的田土沒有了,女的可以在家養蠶,還可以當‘機戶’搞紡織。男的可以栽桑、養魚的。大家都願意嗎?”陸游道。

“栽桑養蠶當‘機戶’?”村民們一聽,都懵了,議論紛紛。陸游本來以為他們都會願意的,可就是沒有幾個人表態。

“沒聽說過,也不會做。”有一些人搖搖頭。

“不會做沒關係啊,陸提轄會請人過來教你們的。”陸游解釋道。“一個十口之家的養蠶專業戶,養十箱蠶便足以維持生計,你們還可以當‘機戶’,織出絲綢來賣。收入可比務農強多了。”

聽了陸游的解釋,有幾個心動了。這時,村裡的一位說話很有分量的老人不停地吸著旱菸,過了一陣,冒出來幾句話,頓時又打消了他們的念頭。“自古以來,士農工商,這農還是排在第二位的呢。我們務農習慣了,就算不務農的時候,也可以去外面做些工的,這個事,我們恐怕幹不了。”

陸游苦笑,本來想讓他們生活能過好一點,但這些人卻這麼的固執。“既然這樣,那我也就不勉強了。我們換一個辦法,你們都當我鍛坊的工人,我每月付你們工錢,這栽桑養蠶當‘機戶’的風險我來承擔,這樣你們願意嗎?”

“這個還差不多。”鄉親們一聽說改請他們當工人,興趣陡然增加了。

“好,願意的就可以開始報名。陸提轄到時候就將請師傅來對你們進行專門的培訓。”

於是,好些人開始到唐婉那兒報名登記。

登記完了,陸游又想起一件事來,問唐婉“那牙儈到了沒有?”

“到了。在邊上坐著呢。”唐婉道。

“大夥兒請靜一靜。我這兒還有一件事想跟大家商量一下。我想在這村中再買一片地,給鍛坊蓋房子。地址就是沿著河岸邊一直到鍛坊的這一路,我都要買下來,請跟這一帶有關的人留下來,談談地契的事情。不相干的人就請散了吧。”陸游說道。

於是,幾個村民便留了下來與陸游討論土地買賣的事情。陸游對當地的村民一向大方,談判進行得很是順利。不一會兒,便開始簽字劃押。

人多就是力量大。才幾個月的功夫,水口山村的一片空地上便冒出來一大片房屋。除了有五間是安置給山崩後無家可歸的村民外,唐婉選了幾棟作為礦山自用,其餘的都出租、出售給工人。臨街的做鋪面,開辦各種商鋪,酒店等設施。地水口山村一下子也因鋼鐵而興,熱鬧起來了。有飯店、有酒館、有茶館,有賣早餐的,有賣各種零食的,有賣綢緞的,不一而足。有人在礦山賺了錢,再買了房子,把老婆孩子、父母都接過來的。小小的街道上開始人來人往,頗有點小縣城的味道。

陸游挺高興的,跟唐婉走在村裡的小街道上,很有成就感。

“快看,那兒又新開了一家酒樓跟茶樓。”唐婉指著前方的一處樓房道。

“走,我們也過去湊湊熱鬧。”陸游道,然後拉著唐婉朝茶樓走去。

“喲,是三少爺跟三少奶奶過來了啊。快請坐。”

陸游一看,原來是李大爺的老婆。“是陸掌櫃的了。”旁邊有人糾正她道。

“你瞧我這記性,是該叫陸掌櫃的。該打,該打。”老婦人說著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都一樣的。都一樣的。”陸游馬上制止了她,“這店是您開的?”

“嗯,都是託掌櫃的福氣。我家老頭子和兒子們都在礦山裡幹活,攢了些錢。如今,老頭子年紀大了,兒子們不想讓他再在礦山裡幹了,就想辦法買了這兩個鋪面,開了個茶館和酒樓。老頭子,快來招呼貴客!” 老婦人朝裡面嚷嚷道。

李大爺聞訊,趕緊出來迎接陸游跟唐婉。“陸掌櫃,少奶奶。裡面請。今日小店開張,招待不周,還請多多諒解。”

“既然是初開張,唐婉,去包個紅包過來。”

“陸掌櫃說笑了,哪能收你們的紅包呢?我們全家人都是託你的洪福啊。你若是送紅包,那就是見外了的。”李大爺不讓唐婉出去。“夥計,把茶和酒都撿最好的送一份上來。”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你們這主意好啊。茶和酒都弄一塊,想喝茶的喝茶,想喝酒的喝酒。”陸游知道即使拿來了紅包,李大爺也不會收,因此也就不再謙讓。他在兩棟樓走了一趟,看了一下,問道:“您這酒樓怎麼還沒貼門聯呢?”

“一時匆忙,還沒來得及請人寫呢!”李大爺道。

“還要請別人寫幹麼?這兒就有現成的人。”唐婉道。

李大爺一聽,恍然大悟。“陸掌櫃的文才遠近聞名,這下來得正好,請給我們題一副吧。”陸游心情大好,一聽李大爺這話,也毫不謙讓,道:“好,那就拿筆來吧。好久沒寫過的了,也不知道還寫不寫得出來。寫得不好莫要怪哦。”

“只要是你寫的,都是寶。我們都是求之不得的。”

立刻有夥計去拿來了筆墨。旁邊的人一看陸游要題寫對聯,都過來看熱鬧。

陸游想了想,揮筆寫道: 勞心苦, 勞力苦, 苦中作樂 ,拿壺酒來。

為名忙 ,為利忙 ,忙裡偷閒 ,喝杯茶去。

寫完之後,把筆一擱,問唐婉:“娘子,你看如何?”唐婉點了點頭,“嗯。好,幾年不練,也還算是沒丟下。”“娘子說好,才是真的好,拿下去吧。”李大爺如獲至寶,連忙叫人拿下去找人裱了掛起來。

在陸淞從湖州請來的技師的培訓下,剩餘的工人和水口山村的村民迅速掌握了養蠶栽桑當機戶的技巧,水口山村的村民並沒有因為山崩而受影響,生活反而比以前更富足了。礦山更是因為副業的出現,利潤大增。光是每天收租都能上百兩。

陸淞任提轄期間,妥善解決了鋼鐵徵收難題,不增加百姓負擔,順利地完成了任務,同時還增加了朝廷稅收,大力推廣養蠶栽桑當機戶的技巧,得到朝廷褒獎,被提升為江西廣信府知府。任命文書到達的第二天,越州府的老百姓聽說陸淞要調走,全部出來遮道挽留。“陸大人,您不能走啊。”“陸大人,你留下來吧。我們越州的百姓都不希望你走。”幾個年紀大一些的老爺爺帶頭在陸淞的轎子前跪下了。陸淞一見,也是熱淚盈眶。連忙從轎子裡走出來,想扶起這些百姓。“鄉親們,快快起來吧。上跪天地,下跪父母。我陸淞何德何能,這不是折殺我嗎?快起來吧。”“我們在這兒過了差不多一輩子的了,從沒見過象你這樣正直、一心為民著想的好官。好不容易碰到了一個,卻又要調走了。我們都捨不得啊。你答應我們留下來,我們就起來。”其中的一個白髮蒼蒼的老爺爺道。“是啊,陸大人,留下來吧。你就忍心這樣丟下我們就走了嗎?”陸淞其實自己也不想走。這些年來,他跟這些百姓也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可是朝廷的任命已下,他也得已。這時,一旁宣佈陸淞任命的上司見了,也是深受感動,他對陸淞說:“要不這樣吧,我再跟朝廷的人說一說。你就先不要急著上任吧。”“這位大人,你說話可算數?”百姓們一聽,陸淞可以暫時不走了,立刻高興起來。“我會把你們的要求傳達給朝廷。你們都先起來吧。”於是,朝廷又敕令他領知府俸祿,繼續留任。

百姓們聽說陸淞不再調走後,也是奔走相告,喜形於色。陸淞聽到訊息後,心情振奮,攜妻子兒女還有陸游等人在天臺寺栽下香樟,以示要勤政愛民、彰顯美德。香樟,暗喻美好莊園,亦在情理之中。天臺寺的方丈悟淨大師親自主持這一盛大的儀式。縣、府的一些紳士名流都參加了這一重大的活動。

越州二十二年,芝草雙頭蓮生於縣圃,紳士又都一起賦詩相慶。按楚詞注云:“靈芝一年三秀,以及金芝、玉芝、青芝、雲芝,皆稱瑞草,食之可辟穀登仙,世不常有。至若百子蓮、千葉蓮與九頭蓮,皆世所罕見者。一旦生於縣圃,是天之所以從民所欲而彰公之德也。是以德政所被,囹圄空虛,琴彈單父之堂,花滿河陽之境。”有著名詩人劉知過當時所賦詩為證,其詩云: “圃中花草也敷榮,只為恩波到處傾。從此芳名齊秀嶠,龔黃千載有同聲。”詩中把陸淞與漢朝的清官龔遂、黃霸相媲美,頌揚他的德政。這已是後話,不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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