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曉輝戴上一個斗笠,披上蓑衣,便冒著風雪趕往河邊。

奇怪了,這河水已結冰,明顯行不了船隻,但那河邊的海綿鐵卻不見了。蒼茫茫的大地上,留下了一串串明顯的深深的足跡,直通向山的另一邊。陸曉輝大驚,莫非被人劫走了?他決心沿著足跡走下去,尋個明白。他沿著足跡走啊走啊,終於看到足跡在不遠處消失了。而那個地方,卻正是陸游新設的鍊鋼廠。他遠遠地看了一眼,雖然現在外面下這麼大的雪,那鍊鋼廠卻仍在忙碌著。一縷縷青煙從廠中升起。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買海綿鐵的人正是陸游派出的人。

他立刻大吃一驚,馬上連滾帶爬地回到四寶衝礦廠。結結巴巴地對趙士程說:“世子爺,那,那張掌櫃是假的。”“什麼張掌櫃是假的?”趙士程感到很奇怪。“我是說那張掌櫃是假冒的。我剛才趕到河邊,發現那些海綿鐵全都不見了。這河水已結冰,明顯行不了船隻,我正納悶這些海綿鐵去哪兒了的時候,我發現地上有一串串明顯的深深的足跡,直通向山的另一邊。於是,我就順著那些足跡走下去,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我怎麼知道你到了哪兒?有什麼就快說吧,不要再賣關子了。”趙士程有些不耐煩了。

“我沿著足跡走啊走啊,終於看到足跡消失了。而那個地方,卻正是陸游新設的鍊鋼廠。我們以前所賣的海綿鐵,估計也全是被運到了那兒。”陸曉輝解去了頭上的斗笠和身上的蓑衣,這才回答道。

“你是說我們的海綿鐵全是陸游買走了?他買回去幹麼?三百五十文一斤,買回去再加工,光是再加工成熟鐵的木炭、木材都是歸到四十文一斤,還不算工錢的,然後再三百八十文一斤賣到朝廷?他要不是瘋了,就是吃飽了沒事幹。這不可能。”司馬南達說道。

“我也覺得這不可能,我們三百五十文一斤賣,還能賺個十文錢的,他要這麼幹,褲子都得輸掉。難道他想囤積起來做霸盤?這種方法用在藥材方面還差不多。隨他去霸好了,這一山的礦石,他要買多少,我就給他多少。我諒他也沒多少資金了。”趙士程笑道。

“那我們怎麼辦?”陸曉輝問道。

“不要理他,就當我們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下一回他來的時候,你也不要點破了,他要多少,我還是給他多少。” 趙士程道。

這一日,趙士程路過錢記錢莊的時候,忽然來了興趣,他想看看那陸游鍛坊的股價跌成什麼樣的了。便徑直走了進去,問道:“現在的股價是多少了?”“六兩五一股。你要買多少?”錢莊夥計答道。“不可能啊,怎麼還越來越高了呢?”趙士程驚呼道。“什麼不可能?你買不買?不買站後邊去。下一位。”

“你們都上當了。他礦山都是虧損的,馬上就要關門了的,哪裡還能賣這麼高的價啊。”趙士程道。

“你是不是以前沒買,想賺錢想瘋了吧。在這兒胡說些什麼?他們鍛坊早幾天才分的紅。我一股就分了一兩銀子的紅,你的話鬼才相信。”旁邊的一個股東近乎嘲笑的口吻說道。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趙士程自言自語。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差不多一年來,他的鍛坊虧了一十多萬兩銀子的了,而陸游理應比他虧損得更多才對。加上他想做海綿鐵的霸盤,這又得花上他十多萬兩銀子,他居然還能發給每個股東一兩銀子的分紅,這又是二十萬兩啊,他哪來那麼多的銀子?莫非他吃了豹子膽,敢出去私賣鋼鐵?不行,我得查查他的底細,一旦我找到了他違反朝廷鹽鐵*規定的證據,陸游你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想到這兒,他連忙往縣衙走去。孟知縣看到趙士程進來,慌忙前來打招呼:“世子爺,今兒有什麼事?怎麼沒通知一聲就過來了啊,我好去接你啊。”

“我想讓你去查一件事。那就是水口山鍛坊生產出來的鋼鐵是不是全都賣給朝廷了。我懷疑他們私自買賣,但卻沒有證據。”

“這個鍛坊的收稅雖然不屬於我直接管理,但在我轄區內,想要打聽還是沒問題的。我等下就把那主管水口山礦區收稅和徵集的唐押監請來打聽一下,這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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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知縣馬上打發人去請唐押監過來。當那唐押監一過來時,孟知縣一句話就唬住了他:“唐押監,有人舉報說你所管轄的水口山礦區有私自買賣的現象,你知道嗎?”

“孟大人,你這是在開玩笑吧?我唐某有幾個腦袋?敢同意水口山礦區私自買賣?他們所生產的鋼鐵都被朝廷收購了,這是有據可查的。”

“也許他們揹著你們私自倒賣了呢?”

“這也是不可能的,每一爐熟鐵出來,我們都是有記載的,他們虛報不了。”

“哦,沒有就好。你下去吧。也許是那人懷恨在心,報的冤案。不關你事了。” 唐押監下去了。

孟知縣對躲在屏風後的趙士程說:“這你也聽到了,他們沒有私自倒賣。我諒他們也沒那個膽量。”這就更奇怪了,按理說來,陸游的礦山應該是支撐不下去了才對,怎麼會越來越紅火了呢?趙士程迷惑不解。

趙士程急匆匆地趕回鍛坊,召集幾位股東一起商量。趙士程先簡單地把所知道的情況一起跟大夥說了一遍。“你們看,現在該怎麼辦?”

“我就覺得,我們不能跟陸游鬥,應該有錢大家一起賺。”司馬南達說。

“我還是那個意見,只有把水口山礦場打垮了,才有大錢賺。”陸過說道。“賺點小錢做什麼?”

“可問題是我們如今連小錢都沒有賺到。朝廷的價格都擺在那裡。只要誰幹得多,誰就賺得多。很公平的。為什麼非要跟別人過不去呢?結果是好了朝廷,害了我們這些股東。”

“這陸游的鍛坊玩的什麼把戲啊?您們走後,他反而擴產了。難道他不明白如今是幹得越多就虧得越多嗎?以他為人的精明,肯定不會幹出這種事來。況且,現在他大哥陸淞的任務早就超額完成了,我就不明白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了。陸曉輝,你哪天去打聽打聽。”陸過道。

“我早就派人打聽過了,可是那些人如今都嘴緊得很,都不說。”陸曉輝一臉的無辜像。

“打聽過了,可是還沒打聽出來。那就是你工作依然沒有做到位。我就不相信你沒有辦法。這世界上就只有一種人不會說話,那就是死人。你再想想辦法。” 陸過道。

“那好吧,我再想想其它辦法。”陸曉輝道。

“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司馬南達問道。

“先摸清一下對方的情況再說吧。已經虧損了這麼多了,就這麼舉手投降,你幹麼?就是你同意,我們的對手可能還不同意呢!”陸過道。

“說的也是。那這事就這麼定了。先摸清對方的底細再說。在此之前,還是外甥打燈籠----照舅(舊)。”趙士程說道。

話說陸曉輝領了這打聽訊息的任務,傍晚時分來到水口山礦場附近的一個酒館轉悠。他看到有一個爐長正從鍛坊走下來,知道他愛喝幾口,心中頓時便有了主意。他悄悄地尾隨他進了酒館。只見那爐長坐下剛要點酒,陸曉輝便走過去,在他肩膀上一拍,“哎喲,原來是周大哥在這兒啊,我當是誰呢,這麼背熟的。怎麼?一個人出來喝點小酒樂呵樂呵?”

那周爐長轉過身來一看是陸曉輝,也有些意外,“這不是陸總管嗎?好久不見了,聽說你也上山那邊去了,今兒怎麼又過來這邊了?”

“路過,路過。想進來喝點酒的,也是湊巧了。你要是不嫌棄的話,那我們一起喝吧。這一回算我請客。”陸曉輝也不管對方同意不同意,就對酒館的夥計說道,“夥計,給我們上一壺好酒。再來五斤牛肉、一碟花生米。”

那周爐長還在猶豫著,“這怎麼行呢?又讓你破費了。”

“這人生相見就是一種緣份。大千世界,芸芸眾生,為何單單與你相見?”陸曉輝道:“緣來天註定,緣去人自奪。佛說:人生偶遇,轉瞬即逝,凡是來者,皆有緣分,凡是去者,皆是緣分散盡,緣即如風,來也是緣,去也是緣。已得是緣,未得亦是緣。 有緣才有能相遇,無緣豈能相知?”

周爐長一聽,“被陸總管這一說,我若還是拒絕,那真是無地自容了。好,那我們今晚就幹它個痛痛快快的。”

“對了,這才是我所認識的周大哥。”陸曉輝拿過夥計送上來的酒,斟了滿滿的一杯給周爐長。

“來,周大哥,我敬你一個。”陸曉輝光撿好聽的話說,然後又不停地敬周爐長的酒。等到看那周爐長已有九分醉意,時候差不多了,這才試探著問道:“周大哥,我想問你一個事。你們礦山裡買這麼多海綿鐵幹什麼用啊?”

“這件事啊,一般的人我是不會告訴他的。”陸曉輝聽了,不禁一呆。看來今天晚上白辛苦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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