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是好書,就是太貴了點。這二本就要二兩銀子。”李勝利說道。

“既然喜歡,就買下吧。這種書不常有的,自然要貴一些。”唐婉也是個識貨的,他見李勝利猶豫著,便掏出二兩銀子來,交給書生。“這書,歸你了。”

“這書怎麼能讓三少奶奶付錢呢?”李勝利忙自己去掏錢。

“不用了,這書就算我買了。你先拿去看吧。看完了再還我便是。陸家還有一個藏書樓的,裡面藏書上萬卷。凡是裡面沒有的書,我們陸家的人都喜歡買下收藏了來著。你要是喜歡看書啊,你可以跟掌櫃的說一聲,要看什麼去拿就是了。”唐婉對李勝利說道。

唐婉這麼一說,李勝利就不好意思推辭了。“那小的這就謝過三少奶奶了。這書我看完了後就給三少奶奶送去。”

“好,你就先回去吧,我還要去幫鍛坊買些其它的東西。”唐婉道。

“三少奶奶,讓我來幫你吧。這種體力活,怎麼能讓你親自出來幹呢?”李勝利道。

“呵呵,我菊香在幫我啊。”唐婉指了指一旁邊的菊香。

“我覺得女孩子在家就好了,這種體力活,應該天生就是我們男人們幹的。”李勝利道。

“呵呵,哪有什麼活天生就是男人們幹的啊,那古代還有花木蘭替父從軍的事呢!”唐婉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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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勝利陪著唐婉她們買好了東西,回到鍛坊,便開始翻閱買來的書。當看到《北史》《列傳第七十七?藝術上》記載:“懷文造宿鐵刀,其法,燒生鐵精以重柔鋌,數宿則成鋼。以柔鐵為刀脊,浴以五牲之溺,淬以五牲之脂,斬甲過三十札也。”不禁喜得手舞足蹈。這可是失傳已久的團鋼法啊。當年北朝時代的工匠最為傑出的冶煉專家綦母懷文造“宿鐵刀”,鋒利無比,可以“斬甲過三十扎”。這上面記載的正是這回事。他十分高興地拿起書就直奔陸游房間。“陸掌櫃,你在家嗎?”

陸游正與唐婉在商量事兒,聽出了是李勝利的聲音,便趕緊叫唐婉去開門。“在呢!你稍等一下。”

唐婉把門開啟,讓李勝利進來。“這麼晚了,你還過來找掌櫃的,有什麼事嗎?”

“三少奶奶,我剛才在看你買的那本《北史》,我看到書上記載有失傳已久的團鋼法!”李勝利抑制不住自己的興奮。

“什麼團鋼法?有何功效?”陸游在裡屋也聽到了李勝利的講話,一時也很是好奇。

李勝利趕緊走了過去,“陸掌櫃,你看!”他遞過《北史》給陸游,翻到《列傳第七十七?藝術上》一文,“你看,這就是書中對團鋼法的描述。‘懷文造宿鐵刀,其法,燒生鐵精以重柔鋌,數宿則成鋼。以柔鐵為刀脊,浴以五牲之溺,淬以五牲之脂,斬甲過三十札也。’我們照此冶煉的話,數宿即成鋼。比起現在二十多天才能成鋼,那可是快多了。”

“好!”陸游一聽團鋼法竟然有此功效,很是高興。自己這些天不正是在為鑄造大刀一事發愁的嗎?要是這團鋼法真能數宿即成鋼,那還愁什麼愁呢?當即問道:“你可知道其中煉法?”

“這團鋼法的煉法這書上面也有記載。你看,書中是這麼說的:‘天地有形位,陰陽有柔剛’,說的是冶鐵中也只有陰陽、柔剛相融合,才能冶出最好的鋼來。當年綦毋懷文按照這一想法,他首先在綦母村建造‘陰性鐵冶爐’。此爐專事冶制‘柔鐵’又叫熟鐵;又在綦母村的西北側建造‘陽性鐵冶爐’,專事冶煉比較脆硬的‘生鐵’;隨後又選址建爐,將綦母和綦陽兩處冶煉的陰、陽兩種鐵進行合煉。此法是將熔態的陽鐵,灌注到未經鍛打的陰鐵(熟鐵)中,使鐵滲碳而成鋼。故稱:‘灌鋼法’,又稱‘團鋼法’。綦毋懷文正是用這一方法打造、煉成了著名的‘ 襄國宿鐵刀’。”李勝利解釋道。

“如果照此法冶煉,產出的大刀可與現在的質量上沒有區別吧?”陸游問道。

“應該不會有什麼區別。我們現在用百煉鋼製成的刀、劍雖然效能優異鋒利無比,但也存在不少缺陷,整把刀全部用百煉鋼製成,不僅價格昂貴,而且百煉鋼製作刀劍費時費力。書上有記載,三國時期,曹操命有司製作寶刀五把,就用了三年時間。我們現在雖不製作寶刀,但要成鋼煉得大刀也得費時二十多天。而綦毋懷文用灌鋼法煉製的鋼做成刀的刃部,而用熟鐵作刀背,這樣製成的刀具刃口鋒利而不易折斷,剛柔兼備、經久耐用。一把刀的背部、刃口實際起著不同的作用,因而要求具有不同的效能。一般來說,刃口主要起刺殺作用,因而要求有比較高的硬度,這樣才能保證刀的鋒利,所以應該選擇硬度較大的鋼來製造。而刀背主要起一種支撐作用,要求有比較好的韌性,使刀在受到比較大的衝擊時不致折斷,這樣就要選擇韌性較大的熟鐵。而冶煉劍的時候,方法又可以不一樣,中間用熟鐵,兩邊用鋼。”

“這麼說來,你知道怎麼冶煉了?”陸游聽李勝利說得條條是道,心中十分高興,但還是不放心,畢竟這不是兒戲,如果李勝利只是紙上談兵不會操作,這麼冒然就改用團鋼法去鍛造大刀,搞不好就會因為質量不好,反而交不了差的。

“這裡還是有難度的。那就是淬火的技術。我們現在都是用水作為淬火的。而綦毋懷文在製作‘宿鐵刀’時,使用了五牲之溺和五牲之脂。用不同的物質得到的鋼性就不同,有些堅硬、有些有韌性。這個我還不太清楚他到底用的是哪一種。”李勝利見陸游聽了後,臉上露出了難色,便道:“如果掌櫃的相信我,我可以逐一試製,總能找到他所說的那一種方法。”

“好吧。從明天開始,我讓週二這一組人配合你,你要怎麼試製就怎麼試製。就不要計較產量,工錢我按往常的照發。”陸游道。

“好,掌櫃的請放心。我保證完成你交給我們的任務。”李勝利領令歡天喜地地下去了。

第二天,陸游還在與唐婉談論李勝利這件事,準備去李勝利那兒看一看的時候,司馬南達氣呼呼地衝了進來。“東家,這鍛坊的事是你當家不假,可是這冶煉技術上的事,你可不該插手吧!你怎麼能讓週二的那個班組都停下來搞什麼團鋼法呢?”

陸游一聽,笑道:“司馬叔叔,你來得正好。我這正打算去找你商量這一件事呢!都怪我忙得亂七八糟的,竟然把這件大事給忘記了。昨天晚上,這李勝利說他找到了團鋼法的技巧,能把我們現在鋼煉大刀的工期從二十多天縮短到幾天就行了。我想,真要是能跟他說的那樣,那我們的大刀的生產任務不就能輕而易舉的完成了嗎?所以我就決定讓他找人去試一試。”

司馬南達一聽,頓時激動起來了,“這還真的是你下的令啊。你請我過來,這鍛坊的技術就得由我做主,我也得對這鍛坊生產的每一斤鐵每一把刀負責任。我們司馬家族,自從先祖留傳下來的技術已經一千多年的歷史了。就是我們在磁州鍛坊的時候,用的都是我家祖傳的技術。所以,這冶鋼的技術千萬不能變,變則亂。”

這時,李勝利也跟週二一塊過來了,跟陸游說:“掌櫃的,司馬冶長不讓我們弄。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陸游道:“既然大家都來了,那就坐到一塊商量商量。都不要激動,有什麼事,我們坐下來慢慢談。唐婉,去叫菊香泡茶上來。”

眾人坐下後,菊香端上茶來。司馬南達仍是很生氣,茶也不肯喝。

陸游知道他還是在為剛才這事生氣來著,為了打消他的疑慮,便對李勝利說:“李勝利,你把《北史》中關於團鋼法的記載跟司馬冶長看一看。”

李勝利正好把那本書揣在身上,一聽,便立即恭恭敬敬地將那本《北史》翻到灌鋼法的那一頁,遞給司馬南達。司馬南達看也不看,一手就把書打翻在地。“什麼團鋼法?我們司馬家族世代鍊鋼,能當我不知道?那是偽鋼。沈括沈大人,你們知道不?曾任翰林學士,權三司使。他在《夢溪筆談》中對此事早有論斷。”

“沈大人在《夢溪筆談》中對此事早有論斷?”陸游也是一驚,忙問唐婉,“此書你可曾見過?”

唐婉搖搖頭。

“你們不用懷疑,我已派人去拿去了。”司馬南達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未過多久,果然有鍛坊工人遞進來一本書,正是沈括的《夢溪筆談》。

司馬南達翻到那一頁,得意地念道:“世間鍛鐵所謂鋼鐵者,用柔鐵屈盤之,乃以生鐵陷其間,泥封煉之,鍛令相入,謂之團鋼,亦謂之灌鋼。此乃偽鋼耳,暫假生鐵以為堅,二三煉則生鐵自熟,仍是柔鐵。”他洋洋得意地朝著眾人道,“這回你們該相信了吧。別急,我再念一段給你們聽聽。‘然而天下莫以為非者,蓋未識真鋼耳。予出使,至磁州鍛坊,觀鍊鐵,方識真鋼。凡鐵之有鋼者,如面中有筋,濯盡柔面,則麵筋乃見。鍊鋼亦然,但取精鐵,鍛之百餘火,每鍛稱之,一鍛一輕,至累鍛而斤兩不減,則純鋼也,雖百煉不耗矣。此乃鐵之精純者,其色清明,磨瑩之則黯黯然青且黑,與常鐵迥異………’你們看看,只有我們磁州鍛坊生產出來的才是真鋼。”

陸游接過司馬南達的書一看,這沈大人果真是如此記載的。一時,也無語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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