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李勝利猶不服氣。“你那書上有記載,我這書上也是有記載的。就憑你這片面之詞,一家之言,如何就要否定我這團鋼法呢?你們是祖宗留傳下來的技術,這團鋼法也一樣是前人所傳。懷文造宿鐵刀,能斬甲過三十札也。如今我們所造的大刀,恐怕也不能吧!用團鋼法,數宿則成鋼。用百煉鋼法,掌櫃的這任務何時才能完成?”

“我說不成就是不成。他那就是偽鋼。這個沈大人早有論斷,無須再爭論。數宿能成鋼,還能斬甲過三十札,你見過嗎?難道就不怕他這是吹的?”司馬南達道。

陸游與唐婉面面相覷,看他們二人唇槍舌劍的,互不相讓,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這兩人各執一詞,互有書籍作驗證。一時也難分真假。

“週二,你看看呢?”陸游問道。

“小的也不知,這冶長的和李勝利的聽上去都有道理。不過,小的只認一個死理。我們有句俗話說,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就清楚了。”

“這倒說的是真的。司馬叔叔,要不,我們還是先給他們一個機會試一下看吧。”陸游用求助的眼神望著司馬南達道。

“不行,我說過。祖宗之法不可改。要改的話,除非你把我們都辭退了!”司馬南達一聽週二竟然鼓搗陸游說要試一試,氣得鬍子直翹。

“司馬叔叔,請息怒。現在不是在商量著的嗎?不必如此動氣,氣壞了身體可不好。”唐婉道。

“他們這是妖術,是偽術。如果讓他們把妖術都帶到鍛坊來,是會要遭受報應的!”司馬南達一臉的激動。

“算了,你們都下去吧。此事容我再想想。”陸游一看這種情形,肯定是沒法硬推下去的,便想暫時緩一下再說。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正在陸游考慮要不要讓李勝利進行團鋼法的試驗時,這一天,一大早房間裡就來了好幾個人,竟然都是來辭工的。有採礦的師傅,也有鍊鐵的、鍊鋼的技師。陸游剛開始還沒有在意,這麼多工人,有人家中有事走,辭工也是正常的。剛同意讓他們走,到賬房支取他們的月錢,沒想到第一批剛走,又來了一批,還是來辭工的,陸游猝不及防,唬了一大跳。“今天這是怎麼啦?怎麼你們都要辭職啊?是不是我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你們說出來,如果是我做得不對,我一定會改正的。”

那些工人一聽,面有難色 ,低著頭,不敢回答陸游的話題。

“怎麼啦?你們怎麼都不說話呢!”陸游更加納悶了。

“掌櫃的,你對我們做得很好的了。這不是你的錯。”其中一個膽大一點的工人說道:“實話跟你說了吧。濮王府在這座礦山背面的四寶衝新開了一個冶鐵廠,這些天正在招技師。他們開出的待遇比在這兒的高。掌櫃的,對不住啦,這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的。我們也是要靠工錢養家餬口的。”

陸游一聽,一下子全明白過來了。怪不得這些天來,趙士程那邊都沒有什麼動靜的,原來是想了這個計謀要跟我重新開闢新的戰場。好吧,那這一回我們就面對面地較量看,誰是英雄,誰是好漢。你高薪從我這兒挖人,對我來說,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大哥的任務不用擔心完成不了了。

“好吧。人各有志,你們當中還是要走的,我也不勉強你們,畢竟強扭的瓜不甜。但是,我敢承諾,如果你們相信我,願意留下來的,繼續呆在我們鍛坊的,今後的待遇一定不會比去他們那邊的差到哪兒去的。”陸游對前來辭職的人群道。

有一些人聽了陸游的這一番話後,又選擇留了下來,還有一些依然選擇了離開。

“掌櫃的,你還是放我們走吧。我們也答應那邊的了。做人,得講信用。”

“沒事,你們想走的,就把自己手頭上的事交待清楚,然後去賬房支錢吧。我還是那句話,你們要走的我決不阻攔你們。”

“那就謝謝掌櫃的了。”

唐婉十分驚訝地來到陸游的房間,“我那兒來了好多辭工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怎麼都讓他們這麼輕易地走了呢?”

“是趙士程在我們的山背面新開了一家鍛坊。他們在高薪挖我們的技師。我想了下,還是讓他們走吧。想走的,留得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留下來的,都是自願跟我一起幹的,這樣心更團結,更好管理。我此時提高待遇,對方必然會以更高的待遇來挖他們。鬥來鬥去,結果是兩敗俱傷。還不如現在就放他們走。多一家鍛坊生產,大哥那邊的任務完成得更快。何樂而不為?”

“今天一下子就走了幾十號人,那他們的活得有人接手繼續幹啊。”

陸游道:“嗯,我估計這些天還將會有人要走的。這樣吧,明天,你再去招些新人進來吧。走了的崗位,一定得補上人手。這會正好可以從一些技術好的人當中提拔一些上來,充實到關鍵的崗位上去。等這邊走上正常之後,我覺得李勝利那法子還是要試一試的。”

“那司馬叔叔那邊他要是還不同意,怎麼辦?”唐婉道。

“不同意的話,可以叫他們偷偷地試啊。難道一定要通知他的?”陸游眨著眼睛笑道。

趙士程的礦廠如期開張了。沈冬青很是高興。因為她籌集了兩萬兩銀子也在其中佔了一成股份的。她一大早就穿上節日的盛裝,跑到下院裡碰到唐母便道:“今天我們家的鍛坊也開業了,你們一定要記得來哦。”

唐母驚訝地道:“那不是濮王府開辦的嗎?”

“呵呵,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家過兒也在裡面佔了一成的股份的。這鍛坊啊,賺錢如流水的。這樣的好機會,怎麼能錯過呢?”

“那是真的,我家遊兒當時鍛坊沒錢了,把房子都拿到當鋪當了去買鍛坊的股份,當時,我還真是有些不願意,懸著一顆心的,要是賠了,可是連個窩都沒有的了。現在看來,這種擔心純屬多餘的了。如今都翻了好幾倍了。”唐母的那些話又戳中了沈冬青的痛處。她趕緊轉移話題道:“那你記得把王永香、顧盼盼她們都叫上吧,我就不一一通知了。早點過去,那兒有戲看,中午我們也準備了美食的。”

“好的,你們先過去接待客人吧。王永香、顧盼盼她們我會一起叫上的。”

唐母準備妥當之後,叫了眾人一起上路,有說有笑地來到水口山礦場。唐母對王永香道:“你去看看陸游他們去了沒有?你嬸嬸家新廠開業的,不能失了禮儀。”王永香剛要走,唐母又道:“還是一塊順便去廠裡看看吧,我也是上次開業的時候去了一趟,都不知道如今是個什麼樣子的了。”

剛走到村口,就看到陸游叫人提著炮仗,跟唐婉一道出來了。“我正要去找你們,沒想到你們就出來了。”唐母道。

“你們怎麼都來了啊?”陸游看到王永香跟嫂子也過來了,有些驚訝。“陸過在那礦廠也佔了一成股的。天還剛亮,你嬸嬸就過來提醒我們去參加開業儀式。我怕你沒去,失了禮數的,剛想過來提醒你的。”唐母解釋道。

“就算是嬸嬸他們沒佔股,我們也是應該去的。一則是同行,二來他開廠也是來替大哥幫忙完成任務的,這是好事啊,我自然會去的。”

“那就好。都一塊同行吧。”

陸游一行翻過山,便來到了四寶衝的礦場。趙士程等人正在礦場的大門口迎接客人。陸游上前去,雙手抱拳道:“世子爺,恭喜恭喜。”趙士程一見陸游與唐婉,怔了一下,隨即開心大笑:“歡迎,歡迎。陸兄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前來,真是令我們鍛坊是蓬蓽生輝啊。快請,快請。今後,我們鍛坊在許多方面還要請陸掌櫃的多多指教。”

陸游一聽,道:“好啊,我也正想上礦山轉轉。”然後對唐婉說:“你陪母親去看戲吧,我一會兒就過來。”

趙士程本是一句客套話,沒想到陸游竟然當了真,也頗有些意外。反正自己的礦山的師傅人也都是從陸游礦場挖過來的,對他而言,沒有什麼秘密可言,於是也爽快地帶路,來到山上的一處制高點,俯瞰整個礦場。“這上方是採礦場,下方是冶鐵的地方,再下邊是鍊鋼的地方,鍊鋼爐的旁邊就是鑄造坊了。”趙士程一一介紹道。

“嗯,總體布局沒有錯。但有幾處冶煉爐的位置設計有些不合理,增加了礦石轉運的距離。你看,這一座冶鐵爐當初若是把選擇址放到這兒豈不更好一些?”陸游點評道。

趙士程一聽陸游的話,句句在理,心頭慚愧。這個陸游,心襟坦蕩,明知自己是對手,還挖了他的人,他竟然一點也不生氣,還跑來指點自己。他可是打小就在商場上混的人,耳濡目染過多少商場上的爾諛我詐。跟這樣的人做對手,他不禁由衷地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陸兄,你這麼認真地把你所知道的都教給我,就不怕有一天被我搶走了你的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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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游一愣,聽了趙士程的話,又笑了。“你我開礦山辦廠都是為了趕走金兵,替朝廷分憂。只要世子爺與我進行的是正當的競爭,我隨時都歡迎。自古雲,學我者生,似我者死。依我看來,這礦場雖看上去與我那邊的差不了多少,但頂多是形似而神不似。所以我並不擔心你的礦場能對我構成威脅。”

“好,痛快!陸兄既然這麼自信,那我們就廢話少說,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好了。”

“一言為定。你就儘管放招過來好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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