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游正準備出門去跟趙士程見個面談一談。他覺得趙士程也並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從他當初他願意幫自己一把,把這鍛坊如期開起來就看得出來。只是後來,他悄然就把自己的股份全賣了,應該也只是商人的本性所為。至於為什麼嗦使裡正他們跟自己打官司,大概是後來與自己在股份的買賣上受了氣吧。既然如此,就沒有解不開的結。“今天,我去跟世子談一下,可能要晚些回來。”

“要不要把二萬股股份帶上?要是談好了,就直接給他吧。”唐婉問道。

“也好。這冤家宜解不宜結的。我就先帶上吧。”

唐婉便忙進屋子裡去尋找。這時,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陸游推開門一看,原來是陳文松過來了。他一下馬就朝陸游嚷嚷:“三少爺,好消息,好消息。”

陸游一聽,忙問道:“什麼好消息啊?”

陳文松道:“老爺讓我趕緊來告訴你們。他剛得到訊息,說是村裡的裡正他們撤訟了。”“裡正他們撤訴了?”這倒是大大出乎了陸游等人的意外。難不成我們把陸曉輝開除後,他們忽然良心發現了?

“嗯,撤訴了。老爺怕你們著急,所以特地讓我快馬來告訴你們。好,我還有事,訊息已經送達,我就不久留了。” 陳文松又上馬去,抽了一鞭子,那馬便嘶鳴著跑得沒了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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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他們撤訴了。”陸游連忙進裡屋去告訴唐婉,“不用找啦,大哥派人送來訊息說,村民們已經撤訴了。”

“真的嗎?”唐婉也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我們什麼也沒做,他們就這麼認輸了,撤訴了?”

“真的,大哥送來的訊息難道還會有假嗎?”

“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吧。他們沒有達到目的,怎麼會善罷甘休呢?”唐婉道。

“管他們出什麼主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我們到時候接招就是了。”陸游豪放地笑道。只要他們不來搗蛋,讓鍛坊停工,其它的對他來說,都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可是我怎麼覺得心裡還是有些不踏實。你想一想, 當一個壞人開始做好事的時候,就說明他有更壞的事情要做了。這句話不無道理。”唐婉道。

“你覺得趙士程是個壞人?”陸游笑著問道。“那你早二天不還曾替他辯護過的嗎?”

“你說他是一個十足的壞人吧?我覺得也不是。你要說他是一個好人吧,我看也不像。我也說不清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唐婉聽陸游問自己關於她對趙士程的看法,聲音一時有些緊張得都變了調,眼前又浮現出那一個英俊瀟灑的臉龐來。

陸游聽了後,若有所思。

“好了,我們不扯這個事了。有一個事,我們得關注一下才是。”唐婉避開了這個尷尬的話題說道:“以前,我們是擔心鐵的任務完成不了,不過依目前的進度來看。這已經不是問題了。不過,我們這一萬柄大刀的任務你可別小看,還差得遠呢。時間過去了一年多了,任務還才完成了三成。”

“有急乃後使工師擊治石,求其中鐵,燒冶之使成水,乃後使良工萬鍛之,乃成莫耶。”陸游道,“這鍊鋼技術我也是知道的,是由礦石冶煉得到生鐵,再由生鐵水經過炒煉,鍛打成器就行了。當時鐵的產量不是不夠嗎?我這才特意把大刀的生產留到了後面。我們現在鐵大量的有,鑄造大刀的師傅是現成的,到時我們只要多上些人手,我們多付些工錢就是了。”

“鍊鋼工藝簡單,這一點我不否認。西晉劉琨詩人寫下‘何意百煉鋼,化為繞指柔。’這詩句你不會不知道吧?事情恐怕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要千錘百煉、百鍊之後才能成鋼。從我一開始發現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就已經暗中增加了鍊鋼人員的人手,可是進度依然不理想。我擔心的是到時候就算是我把礦山所有人員都集中起來鍊鋼,也完成不了任務,那就麻煩了。”

“你這麼一說,那我還真得該琢磨琢磨。今天下班後,我得將鍊鋼組的人都叫來開個會,加快一下進度才行。”陸游道。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誰啊?進來吧。”

李勝利走了進來,“掌櫃的,是我,我得跟您請幾天的假,回家一趟。”

“家中是不是有什麼事?現在鍊鋼人員的人手不夠,我們剛才還在商量來著,要怎麼增加這鋼的產量來著。你要是家裡沒什麼急事,還是不要請假的好。”陸游問道。

“哦,是這樣的,我家中託人捎了信來,我母親病了,病得很厲害,身邊要個照顧的人都沒有,我得回家看一下。要是我母親病好了,我會儘快趕回來的。” 李勝利焦急地說道。

“既是這樣,萬事孝為先,我就準了你的假。你就快去快回吧。如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儘管開口。”陸游應允道。

“好的,謝謝掌櫃的。”李勝利謝過陸游,連忙收拾好東西回家。回到家中時,母親已在鄰居們的幫助下請來大夫看過病了。李母看到李勝利回來,又是高興又是責怪,“你怎麼回來了呢?我不是說不讓你擔心、回來的嗎?”

“母親病了,又是一個人在家的,做孩兒的豈有坐視不管之理?那不是讓天下人恥笑?您躺床上休息去吧。這藥我來熬。”李勝利看著母親的樣子,都到這個地步了,還說不要自己擔心頓時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我都熬得差不多了。”李母說著,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李勝利趕緊上前來給母親拍了拍後背,好一陣才緩過氣來。見母親稍微舒服一點,這才扶她慢慢躺到床上。然後又將熬好的藥灑了,端到母親的床前。“母親,藥好了。您先把藥喝了吧。”

李母喝過藥,撫摸著李勝利的頭,“勝兒,你又瘦了,比以前也黑了。都是母親無能,讓你一個讀書人卻去受那份苦。”說著說著,李母的眼淚就流下來了。

李勝利心中不是個滋味,用手帕揮擦去母親臉上的淚水,嗚咽著道:“母親千萬別這麼說。您含辛茹苦地把我拉扯大,兒子卻不能讓母親享清福,這已是孩兒的不孝了。您病了,做兒子的卻不能時常在身邊照顧,這更是孩兒的罪過。這一年多,孩兒也攢了一些銀兩。正尋思著娶房媳婦進來,好照顧您老。”

“如此甚好。娶媳婦的事,我早些日子已讓媒婆去物色物件了。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在鍛坊還好吧?”

“還好。我們陸掌櫃的對我挺照顧的。他見我體力比不上別人,就安排一些輕體力的活讓我幹,給我的待遇卻還比那些乾重體力活的人還要高。”李勝利說道。

“既然如此,那他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啦!哪天我病好了,我一定要親自去謝謝那位大恩人。”李母道。

“這個,母親你就不用親自去了。孩兒我自會更加好好地幹活來回報掌櫃對我們一家的這份大恩大德的。而且啊,他也每天要處理很多事情的,你去了,他哪有閒功夫來見你啊?”

“這說的也是。那你一定要好好幹。做人啊,要懂得知恩圖報的。一個人,任何時候都不能忘記了自己的本分。”李母諄諄教誨道。

“這個孩兒記住了。”李勝利點了點頭。

李母病稍微好了一些之後,就催促著李勝利回礦山裡去。“我的病都好了,你不要每天守在我身邊的了。你不是說鍛坊裡現在缺少人手嗎?那你就快回鍛坊去幫你們掌櫃的吧。我這把老骨頭了,小毛小病那是免不了的。下回沒有什麼大事就不要輕易請假。”

李勝利抝不過母親,只得依依不捨地上路,直奔鍛坊。路過縣城的時候,看到有一個書生在地攤上售賣舊書籍。他抬頭看看天色還早,便想看看有沒有自己喜歡的書籍。他瞅了瞅這一地的書籍,恰好有一本唐朝李延壽的《南史》《北史》映入了他的眼前,想不到這兒還有這好東西賣,李勝利頓時來了興趣。“這位兄弟,這書,怎麼賣?”

“唉,讀書人賣書,哪一本都是捨不得賣的。”書生搖搖頭,“這是我家祖傳下來的書籍,二本一共二兩銀子。”

“二兩銀子,怎麼這麼貴?現在的書都不過是一百文一本,你這個也未免太貴了吧。”

“這書一代代傳下來,都有快五百年的了。若非家道衰落,我是萬萬不會出來變賣的。書中自有千種粟,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唉……”那書生咬文嚼字,口口是詞。

“真是迂腐!”李勝利從心底裡暗笑。書中自有千種粟,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要果真這樣,你還用在這兒靠賣書求飯吃?

李勝利拿過書來,粗略翻了一翻。很是喜歡,卻又覺得這樣的價格有些貴了,正在猶豫間,唐婉正好到縣城採購,路過此地,看到了李勝利。“你怎麼在這兒?你不是請假回家了嗎?”

李勝利一聽聲音,轉過頭來一看是唐婉,連忙打招呼:“哦,是三少奶奶啊。我母親病剛好了一些,就讓我回鍛坊來了。”唐婉看到了他手中的書,問道:“怎麼?想買書?”(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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