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過眼瞅著菊香走開了,便從兜裡拿出兩樣東西來,遞給唐婉,說道:“上回婉妹在京城的時候送我二瓶好酒,這份情意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還,恰好前二日有人託我辦點事,送給我一盒上等的西域胭脂粉跟一支眉筆,我想著這樣的好東西都是女孩子挺喜歡的,就帶了過來,當是還婉妹一個人情吧。”

唐婉頓時很是尷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當日只是念兄弟之情,無心地送給他兩瓶酒,如今他卻送胭脂粉上門來了。他若是還情,有那麼多好多吃的東西可以送的,偏偏卻選擇帶有這個曖昧意思的胭脂粉,還真的很是棘手。便推辭了一下,“這麼好的東西,你還是給郡主用吧。”

“這個你也知道的,皇家的女兒,她多的是。我這個在她那兒根本就不是什麼稀罕物。再說了,這東西用她身上,我看純屬一種浪費。”陸過聽唐婉提起趙萍,便半是炫耀半是揶揄道。

唐婉想起趙萍的那張臉,這下也忍不住的笑了。她猶豫了一陣,心想:畢竟是兄弟之間,應該沒什麼其它意思的,等陸游回來了跟他解釋一下就行了。想到這兒,也就松了口,笑著道:“好吧,你就放到這裡吧。我送你一點東西,你就時時記在心上,還一定要還這個情,下回都不敢再送你東西的了。”

不料那陸過一見唐婉如此回應,又笑得那麼的燦爛,亦發酥倒,把東西放到桌子上後,又拐著彎問道:“陸游有好些天沒有回來了吧?”

唐婉道:“是有好些天沒有回家了。他師父管得嚴來著,平時都不能隨便回家,就是想回來一趟都得請假的。”

陸過笑道:“我還沒有聽說過有師父管徒弟管成這樣的,連家都不讓回。他好些天都不回家,你就這麼放心得他?他怕是在外面另有人了,捨不得回來了吧?”

唐婉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你們男人們啊,都是這個德性,見一個愛一個也是有的。”

陸過又笑道:“婉妹這話說錯了,其它男人們有沒有見一個愛一個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就不是這樣子的人。”

唐婉因笑道:“像你這樣的人能有幾個啊,依我看就是一萬個裡也挑不出一個來的。要不然,怎麼能當上郡馬爺呢?”

陸過聽了喜的抓耳撓腮,又道:“嫂子天天在家,不悶嗎?”

唐婉道:“正是呢,我們女的,又不能像你們男的那樣,閒著無事還能走親訪友到處逛的,只能一個人悶在家裡,真是無聊得很。以前陸游在家的時候,還能對個對啊猜猜謎語啊,現在陸游學徒去了,只盼有個人來說話解解悶兒。”

陸過笑道:“我倒是天天閒著的。要不我以後天天過來陪你解解悶,可好不好?”

唐婉笑道:“你哄我呢,你老婆天天管著你,你往我這兒來,你就不怕她吃了你啊!”

誰知道陸過一聽,居然當真了,發了一個毒誓道:“我若是在你跟前有一點謊話,天打五雷劈!”

唐婉一見他竟然發了毒咒,才知道他不是開玩笑的,今天他來是沒懷好意的, 心裡暗忖道:“這才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哪裡有這樣禽獸的人呢!別人都說朋友妻不可欺的,更何況陸游還是他的堂兄弟呢!這兔子都知道不能吃窩邊草的,他竟然不知道好歹。”便打定主意要捉弄他一番,一來讓她知道自己的厲害,二來也好讓他死了這份心,從此莫要糾纏自己。

陸過見唐婉不發話,還以為唐婉也對自己有了意思,只是出於女孩子的矜持,不願意明說,於是又往唐婉跟前湊了一湊,想去看唐婉帶的荷包,“弟妹,你這荷包真漂亮,可以給我看看嗎?”

唐婉悄悄道:“你放尊重點,別叫丫頭們看了笑話。 光天白日,人來人往,你就在這裡也不方便。你且去,等著晚上起了更你再來。你記住哦,要悄悄的,一個人來。你就在陸游以前住的那間老房子那兒等我。”

陸過聽了,如得珍寶,想了一下,又覺得有些不對,忙問道:“你別哄我。那兒不住人了,門都鎖了,我怎麼好進得去?”

唐婉道:“你只管放心。我會把門上的鎖開啟的。你看到鎖開了就進去。不過,你可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了,要是讓人發現了就不好說了。”

“那個自然。我會十二萬個小心的。”陸過聽了,喜之不盡,忙忙的告辭而去,心裡以為得手。

唐婉一看陸過走遠了,叫過菊香進來,如此在她耳邊說了一番。菊香笑著下去了。

好不容易才等到天黑,陸過吃過晚飯,就跟趙萍說要去一個朋友家玩玩,晚點再回來。然後就出了門,沒走多遠,就偷偷地返回來了。趁著天黑悄悄來到陸游以前住的老房子前。一看,果然以前鎖著的門開了,便高興地推開門,鑽了進去,然後又把門虛掩上。進到裡面,屋子裡漆黑一片,並無一人,於是選了個角落藏起來,只等著唐婉來到。

早已躲在遠處的菊香見陸過上了圈套,急忙轉身去找人去了。

陸過側耳聽著外面的動靜,半日不見人來,忽聽有腳步聲傳來,接著門口傳來一絲亮光,有人提著氣死風過來了。陸過以為是唐婉過來了,心中大喜,忙尖著耳朵聽。

只聽見腳步聲到了門口嘎然止住了,卻分明是查夜的李嬤嬤的聲音,“咦,這門明明是鎖著的,怎麼哪個馬大哈給開啟了也不落鎖。”咯噔一聲,這是門上落鎖的聲音。

陸過一聽,心底大呼不妙,但又不敢吱聲。彼時心中還存有一絲僥倖,唐婉應該是有這鎖的鑰匙的,於是便一心只等著唐婉開門進來。又等了好一陣子,仍不見有人來。這下便有些急了,悄悄的走到門前,將門撼了撼,關的鐵桶一般,此時想要出去已不行了。四面皆是高牆,根本就沒有地方可逃走。

這屋內又沒有生火,房子裡面也是空落落的。又加上現在是寒冬天氣,夜又長,古代的天氣遠比現在寒冷,那寒風凜凜,能侵入人的肌骨。陸過哪兒受得了啊,起初還能支撐一會兒的,時間一長,更覺得冰冷。於是找了一個角落坐下,人都蜷縮成一團了。凍了一夜,這才知道上了唐婉的當,也是越想越生氣。但氣歸氣,他還得想好對策應對明天老婆的盤問,竟是一夜沒閤眼。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聽到有人走動的聲音,陸過連忙敲打房門。外面的人聽到裡面有人敲打的聲音,很是奇怪,趕忙叫人過來開門。把門一開啟,李嬤嬤很是驚訝,“過少爺,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面去了啊?昨天晚上我看到這門鎖開了還感覺到挺奇怪的呢?沒想到是你在裡面。這屋子裡什麼也沒有,三少爺也早就搬走了,你去裡面做什麼啊?”

陸過裝出一副喝醉了酒的樣子,說道:“我也實在想不起這是怎麼回事了。昨天晚上,我去朋友家喝了點小酒,明明記得是回府了,但一大早醒來卻發現自己不知怎麼的就睡在這個屋子裡,外面還被鎖住了,叫人都沒人應的。”

“過少爺,不是老奴多嘴,你這酒還真應該少喝點才是。虧得你還是醉在家裡,你想想,這麼冷的天,你若是跟上回一樣的醉在外面,難免不凍成冰棒的了。” 李嬤嬤嘮叨著。

早有人通知了趙萍。那趙萍見他一夜不歸,只料定他在外非飲即賭,嫖娼宿妓,那裡想到這段公案,因此氣了一夜。這回聽到人回報陸過昨晚喝多了,回來後在陸游以前住的老房子裡凍了一夜,這時又開始心疼起自己的老公來。“你是怎麼搞的?你上一回喝醉了躺在山後的石板上,讓我們找得好辛苦,這一回又喝醉了。喝不了你就不要喝嘛,幸虧還是醉在自己家裡,萬一醉在路上,掉到哪個池塘裡淹死了我們也不知道啊。你要再這樣下去,那我就回孃家去了……”

陸過臉有愧色,不吱聲,暗自慶幸自己的這一個腦袋瓜子轉得快,想出來這麼一個好主意,掩飾過去了。同時,心裡面把唐婉恨得牙齒癢癢的,回到自己家中,呆坐了一陣,抬頭看到上次唐婉送的那瓶剩下來的酒,又氣不過,走上前去把它砸了個粉碎。

“你想幹麼?你醉在外面還有道理了,回家來還砸東西衝我發脾氣?”趙萍一見陸過不做聲,還發起脾氣來,更是氣憤了,指著陸過數落開來。

這時,丫環梅兒忙一邊上前來打掃地上的酒瓶碎片,一邊勸趙萍:“主子,郡馬爺這是準備戒酒了,所以就把酒給砸了,你也就消消氣吧。郡馬爺,你說是吧?”

陸過一聽,這才發覺自己剛才做得有些失態,就坡下驢,點了點頭。

趙萍一聽梅兒的勸說,哪裡知道酒瓶中的故事啊,又見陸過的表態,還真以為是陸過要戒酒了呢,這才把氣消了下來。“我可沒說要讓你戒酒,你只要做到喝酒有個度,不要喝醉了讓別人看笑話就行了。”

“這回的教訓我一定吸取,不會再有下次的了。”陸過咬著牙齒說。這話既是說給趙萍聽的,也是說給他自己聽的。仇恨,已在他心中象春天的野草一樣瘋長。他要報復!他要讓唐婉在陸家身敗名裂,永遠也抬不起頭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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