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公實有些不太相信,心道:你才學多久啊,像這種沒有了呼吸的,就是我爹爹出面,都救不過來的。他搖了搖頭,“這都嚥氣了的,還能有救嗎?”

陸游也顧不上答他話,這種事他在學校讀書時就聽老師講過的,當務之急是要將小孩肚子裡的水排出來。他二話不說,先把孩子抱了起來伏在一條春凳上,使小孩的頭朝下,然後用手指把小孩口中的雜物掏了出來,再用手掌迅速連續擊打其肩後背部,讓其呼吸道暢通。然後又一腿跪地,另一腿屈起,將小孩俯臥於屈起的大腿上,使其頭足下垂;然後在顫動大腿的同時又用手輕壓小孩的背部,使呼吸道內積水吐出來。

果然,這一套流程下來之後,小孩肚子裡的水開始哇哇的往外吐,脹得象鼓一樣的肚子也癟了下去。陸游一看小孩肚子裡的水排得差不多了,便馬上開始做人工呼吸———將小孩仰面平躺在地上,使其頭部後仰,然後用一隻手捏住其鼻孔,嘴對嘴輕緩吹氣,看到小孩的胸部開始隆起和回落時,他的心裡漸漸松了一口氣。約摸一刻鍾工夫,孩子漸漸開始自己喘氣了,並睜開了眼。

大家一看,頓時都激動得歡呼起來。“陸醫生,真是太感謝你了。你就是我家兒子的救命恩人啦!” 錢府的二奶奶也顧不上自己尊貴的身份,給陸游行起大禮來。

陸游趕緊把她扶了起來,“快起來吧,這救死扶傷就是我們醫生的本職,不要這麼客氣。叫你家小孩多注意點,不會游泳就不能到河中去,這一回是僥倖,你們搶救得及時,下一回恐怕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小孩也羞愧得低下了頭。錢府的二奶奶這回又拉著自己兒子要他給陸游磕頭,感謝他的救命之恩。陸游這一回也就不推辭了,接受了小孩的磕頭之後,他又給開了劑湯藥,讓孩子的母親帶回去治療。

陸游起死回生的訊息象風一樣的在縣城傳開了。陳公實滿臉羞愧地對陸游說:“陸兄,你這是從哪兒學的呀?你這一手就是我老爹在恐怕都治不來的。”陸游笑著道:“碰巧而已。你也是知道的,我跟師父學醫才多久啊,我不過是死馬當活馬醫,恰好被我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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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冬天比以往的時候來得更晚一些。一早起來,整個大地都成了粉妝玉砌的世界.柳樹上掛滿了銀條,草地上也披上了銀裝.那松樹的針葉上凝著一層厚厚的白霜,像是一樹潔白的秋菊。

漫天的雪花還繼續從灰濛濛的天空中悠悠地飄下,像一隻只白色的蝴蝶在迎風飄舞。

“哇!下雪囉!”菊香高興得像個小孩子似的叫嚷起來。

這一段時間,陸游為了專心學醫,不是經常的回家。唐婉聽到菊香在外面的叫喊,伸了個懶腰,起床來。

菊香聽得房間裡的動靜,知道唐婉起床了,連忙進來幫唐婉梳妝。

唐婉對著鏡子妝扮完畢,便問菊香,“外面是不是下雪了啊?”

“嗯,地上都差不多有三寸厚的了,還在下呢!”菊香回答道。

“今天是陸曉輝結婚的日子。下這麼大的雪,迎親的趕得到良辰嗎?”唐婉想起來今天是她那個堂叔陸曉輝結婚的大喜日子,如今三少爺不在家,老夫人昨天還特地叮囑讓她也要去參加婚禮幫忙招呼客人的呢!

“應該不會誤吧。他們看天氣不好,會提前動身的。”菊香答道。

“哦,要送的禮品都準備好了嗎?”唐婉又問道。

“這個就不用小姐惦記了,我都已按照老夫人的吩咐備下了的。現在時辰還早呢,他們家隔得近,等下再過去也不晚的。”菊香道。

“等下我們吃過早餐後,你幫我先把禮品送過去吧。”唐婉道。

“嗯,好的。”菊香拿起一朵梅花的花黃,貼在了唐婉的額頭上,鏡子裡的唐婉顯得更加楚楚動人了。

唐婉化好妝,又開始嘀咕起今天該穿什麼衣服好。

菊香開啟衣櫃,裡面掛滿了冬天的錦袍、風衣。有大紅色的、黃色的、棕色的……菊香挑出一身大紅色的來,給唐婉比劃著,“小姐,這一身你穿上是最好看不過的了。”

“不好吧,今天是人家結婚的日子,我穿這身也未免太顯眼了,有喧賓奪主的味道。還是換一身吧。你把那套銀色的繡花錦袍拿過來試試。”唐婉雖然也喜歡那身大紅色的,但那是她新婚時穿的,她覺得穿上它有些不太適合。

菊香聞言便取出那身不怎麼起眼的銀色錦袍遞給了唐婉穿上。這是一件比較簡單的素色錦袍,上面用深棕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幹,又用粉紅色的絲線繡出一朵朵怒放的梅花,從裙襬一直延伸到腰際。

菊香用一條紅色錦帶將錦袍緊勒腰間,又把一塊翡翠玉佩繫到腰間的錦帶,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氣,讓唐婉更加顯得清麗出塵。

“小姐,我說你啊,莫說是男人,就是我看了小姐的這副模樣也難免不會怦然心動的了。”菊香也開起自己主子的玩笑來。

“你這小蹄子,是不是我沒打你你又覺得自己哪兒發癢了?”唐婉笑著裝出要打菊香的樣子,菊香便笑著躲開了。

吃過早餐,唐婉便跟隨著眾人來到陸曉輝家幫忙招呼客人。迎親的鞭炮響了的時候,看著新婚夫婦拜洞房的情景,唐婉又想起自己結婚那天的情景來,嘴角不禁浮過一絲令人難以察覺的笑意。新婚夫婦入了洞房後,便是開餐的了。那些男人們划拳猜令的沒完沒了的喝酒,唐婉吃過飯,看看也沒什麼事了,便一個人走到屋後的山坡上觀看雪景。

雪花,還在零星的下著,飄落在大地上,一點兒,一點兒給大地添上了白色的銀髮,給人一種白茫茫的感覺。冬的精靈就這樣的可愛迷人,像是一個個五彩的泡泡美麗,但又是那麼的脆弱,關心的一個撫摸,輕輕的一聲問候,都會給它留下難以忘卻的傷痕。也許正是它的脆弱,使人不能忘記,也不敢忘記吧。

唐婉正獨自欣賞著雪中的美景,猛然從身後走過一個人來,向前對唐婉說道:“給弟妹請安了。”

唐婉沒提防嚇了一跳,將身子望後一退,剛要發火,見是陸過,這才笑著說道:“我當是誰呢?嚇了我一大跳的。”

陸過嘻皮笑臉地說道:“婉妹連我也不認得了?不知道我是誰!”

唐婉正襟道:“不是不認得,猛然一見,不想到是堂哥也到這裡來。”

陸過找了個藉口道:“也是合該我與弟妹有緣吧。我方才偷出了席出來,想在這個清淨的地方散散步,看看雪景的,不想就遇見婉妹也到這裡來了。這不是有緣麼?”一面說著,一面拿眼睛不住的偷看唐婉。其實他是早已瞄上了唐婉的,只是唐婉沒有注意而已。他看到唐婉吃過飯獨自一個人往山坡上來了,便也甩了碗悄悄跟了上來。

“怪不得別人都說你這個人很不錯的。今日見了,咱們不說別的,就憑剛才你說的這幾句話兒,就知道你是個聰明、會討女孩子歡心的人了。怪不得王爺要選你當郡馬爺。”

陸過被唐婉這麼一誇,心中頓時美滋滋的。“那是別人亂誇的,弟妹也這麼認為,那不是往我臉上貼金嗎?”

唐婉是個聰明人,知道瓜田李下的被別人看見又免不了許多閒話,雖然是親戚之間,也還是不太好的,因向陸過奉承了一陣又找了個藉口道:“我這會子還有點事,沒空和你說話,等有時間了咱們再說話兒吧。”

陸過好不容易才逮到這麼一個獨處的機會,眼看著與唐婉聊得正濃唐婉卻要避嫌,自然有些失落,道:“我要到婉妹家裡去請安,又恐怕婉妹不肯輕易見人。”

唐婉假意笑道:“都是大鍋裡吃飯的一家人,你怎麼說出這種話來了?那不是讓人見外了嗎?你什麼時候來見我我不肯見你的?你快入席去罷,不要讓他們拿住了罰你酒。”

“好,那我先進去了。過些時間再來看你。”陸過聽了這話,再想起以前唐婉在考試前給自己送酒的事來,不禁又想入非非起來。慢慢的一面走著,一面回過頭來看。

唐婉見他去遠了,當時也沒往深處想,一個獨自觀了一陣雪中的風景就回家了。

唐婉回到家,圍著火爐,看了一陣書。剛覺得有些睏意,菊香來報: “過少爺來了。”唐婉想起下午自己說過的話,這個呆子,還真來了啊,便道:“讓他進來吧。”

陸過正在忐忑著,這陸游不在家的,唐婉會讓自己進去嗎?她下午所說的話八成不過是應酬罷了,可笑自己卻當了真。正在客廳猶豫著要不要走,菊香已走了過來。“過少爺,我家奶奶請你進去呢。你隨我來吧。”

陸過見唐婉叫他進去,心中頓時喜出望外,急忙進來,見了唐婉,滿面陪笑,連連問好。唐婉一邊應酬著一邊叫菊香看茶讓坐。菊香便泡了二杯茶進來,然後又退到隔壁房間裡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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