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年紀大了,可能還沒起床。我也會看病的,如果少奶奶信得過我們,可以先讓我看看,然後等我父親起來了再確診,這樣就不會耽擱時間。”陳公實一邊對貴婦人說道,然後又趕緊讓陳小小回家請老爺過來。

孫家少奶奶一聽,也點頭答應了。便掀開兒子身上的風衣,讓陳公實看患者症狀。只見那小孩比常人身材瘦小,臉色發黃,就在陳公實給他打脈的時候,竟然還抽搐起來。陳公實給他打完脈,又檢視了他的舌苔。陳公實診視了一番後,便拿起筆來,寫了一帖“黃土湯”的藥方。

心存疑慮的孫少奶奶也是識得幾個字的,她接過藥方一看,見上面有一味藥竟然是黃土,不禁勃然大怒:“你真是胡鬧,難道黃土也能入藥嗎?”

“少奶奶,你聽我說。我這個方子,就是專門治你兒子的病的,你要相信我們做醫生的。”陳公實面紅耳赤地分辯道。

“不行,快去找陳太醫來吧。若是耽擱了小兒的病情,你們怕是擔不起這個責的。”孫家的少奶奶看陳公實挺年輕的,這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她還有些信不過他的。

“這位姑奶奶,有話好好說嘛,何必發這麼大的火呢!我家陳醫生這不是怕你著急耽擱了小孩的病情這才幫你開的方子,你若是信不過,現在已經派人去請陳老爺了,你先坐下稍等會。”陸游一看,馬上上前去打圓場。

正在這時,陳濟眾已隨陳小小走進了藥店。看到裡面有人喧譁,忙上前詢問。“這個什麼個情況?”

“爹,事情是這樣的。這位少奶奶帶了一位小少爺過來看病,我根據小孩的病情給他開了一副‘黃土湯’的處方,這少奶奶說我是在忽悠她,在鬧呢!”陳公實說道。

“哦,是陳太醫來了啊,我家小兒病了,病得很厲害的,你家公子卻以為我不識字,開出一味‘黃土’的藥來敷衍我,還是請陳太醫高抬貴手,救救我的兒子吧。” 孫家的少奶奶看到陳濟眾來了,彷彿見到了救星一般,連忙拉住他求救。

“夫人別急。讓我先看看小孩的病情。”陳濟眾伸出手來,探了一下小孩的脈,然後問陳公實,“這病你是開的什麼處方?”

陳公實胸有成竹地回答:“我開了一副‘黃土湯’的處方,這少奶奶硬說我是在忽悠她。”

陳濟眾點了點頭,又對孫家的少奶奶道:“嗯。這小少爺的病在腎,腎屬北方之水,按中醫五行原理,土能克水,以土製水,水平風息,所以此症當數用黃土。夫人,你家小兒的病以前看了好多醫生都沒有治好,主要就是沒有對症下藥。這病啊,就得以‘黃土’為主藥來醫治。你放心好了,依這張單子,只用服下一劑,抽搐症很快止住。”

孫家的少奶奶見陳濟眾說得頭頭是道,心中的疑慮已去幾分。正好這時小少爺又開始抽搐,丫環在一旁催促道:“陳太醫在山陰診病頗有名氣,他的診斷很準確,少奶奶請勿慮。”

“那好吧,既然陳太醫也是這麼認為的,我就先抓一副試試效果吧。”

陳公實一聽,便馬上示意陸游與龍雪峰抓藥。

陸游見狀,也是大開眼界。這中醫真是神奇,連這黃土也可入藥的啊。可是,他找遍了所有的罈子,卻沒有發現裝有黃土的藥罈子。“師父,這櫃檯上的藥罈子裡怎麼沒有黃土這一味藥啊?”

陳濟眾笑道:“後屋子廚房的爐灶就是用黃土砌成的,你從中取下一塊,用布包上放入罐子中一起煎汁就行了。”

陸游聞言,連忙來到後屋的廚房中,從爐灶上敲下一小塊黃土,用手掂量了一下分量後,就用布包上,放到龍雪峰配好的其它藥中,準備煎汁。這一回,沒能逃過陳濟眾敏銳的目光。他看到陸游抓藥竟然不用戥秤,抓了就包,心裡很氣憤,大聲喝道:“慢著!我真心收你為徒,誠心教你,你瞧瞧你都幹了些什麼?你知道藥的份量拿錯了會藥死人的嗎?”

陸游笑笑說:“師父,您老就放心吧。這分量是錯不了的,您老若是不相信您就稱稱看。”

陳濟眾還是不相信陸游能夠拿捏得這麼準,以為他只是在忽悠自己,便親自決定驗證。

這龍雪峰一看,這師父今天也對陸游發火了,這機會可是十分的難得的啊,馬上便屁顛屁顛地取來了那杆戥秤,“師父,戥秤我給您拿來了。這師弟也真是的,這藥的份量豈能隨便的呢!弄錯了可是要死人的大事。師父啊,依我看這種小事,就不必您親自動手的了,我來替您複查一下就行了。”

“好,就由你來稱也行。” 陳濟眾還不明白他這二個徒弟之間還存在著一股他所不知道的競爭關係呢。

龍雪峰拿過陸游包的黃土,滿以為這下逮住了自己這師弟的把柄,誰料想一稱之下頓時就傻眼了。這陸游隨手取的黃土竟然跟單子開的份量分毫不差。再稱一遍,依然如此,立馬瞠目結舌起來。

“怎麼啦?這分量有多大的出入?” 陳濟眾見龍雪峰不吱聲,便問道。

“這,這……沒有出入。” 龍雪峰結結巴巴的。

陳濟眾見了,心裡暗暗稱奇,便叫人將藥拿了下去煎。然後又把陸游叫到自己的房間查問,“陸游,你今天露的這一手是碰巧了還是怎麼回事啊?”

陸游只好如實相答:“師父,這可是我平時刻苦練習的結果。平時大師哥將稱好的藥取來時,我都要用手掂一掂它的份量,然後再跟師父開出的分量進行對比。空閒的時候我就自己先用手抓藥再用戥秤稱稱,兩相對證,這樣下來日子長了,手也就練熟了。”

“真的嗎?”陳濟眾還是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想再驗證一下陸游所說的是不是真的。“你現在再給我用手取五錢黃芪來。”

陸游依言,走到裝有黃芪的藥罈子前,用手取出五錢黃芪。

陳濟眾用戥秤一稱,果然不多不少,正好五錢。於是便十分激動地說:“將來能夠繼承我的醫學者,必定是你陸游也!”此後,陳濟眾便打破慣例開始悉心地教陸游望聞問切的醫術。

且說陳小小將“黃土湯”先煎了一劑,讓小孩服下,果然,小孩的抽搐症很快止住了。

孫家少奶奶見狀,大喜,連忙上前謝過陳濟眾。然後又對陳公實施了個禮,道:“真不好意思,剛才我被兒子的病急昏了頭,一時魯莽,頂撞了陳公子,還望陳公子多多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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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公實見狀忙還了一個禮,“天下有哪個父母不心疼自己的兒女啊,況且我這藥方也開得比較偏,確實有違常理。一般的人都無法理解。所以,夫人就不必多禮了。”

“陳公子不僅醫術高明,人品也好。今日救了小兒一命,此大恩大德,奴家無以為報,他日若有需要我們孫家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便是了。”

陳公實笑了笑,指了指大門口的對聯,道:“夫人客氣了。醫者仁心,看病救人,這是我們的本份。這副藥,今天吃一劑,抽搐能止住,再吃五劑,病就能除根。你就放心好了。”

孫家少奶奶聽了,又是再三感謝之後,歡天喜地地取了藥回府去了。

一天晴朗的下午,藥店隔壁鄰居家錢府一個十來歲的小少爺跟隨幾個兄弟到街道前的河邊洗澡。會游泳的人都往河中游去了,他們幾個不會遊的只好在淺水邊戲水。一會兒把頭埋進水中憋氣,一會兒用手倚在水中的礁石上,用腳濺起水花或是用手潑水,打起水仗來,玩得不亦樂乎。

有個年紀稍微比他大一些的,仗著個子比他高一些,力氣也比他大一些,激起的水花潑在他臉上,睜不開眼來,為了躲避那人的攻擊,他不停的往河中後退,一不小心就退到了深水區了。他游泳的技術不高,這會兒河水比他人的身高還要深時,就踩不著底了,不由得慌了手腳,張口呼喊“救命啊!”他這一張口,水就直往他口裡灌,吃了幾口水後一下子就嗆得眼冒金星,沒掙扎幾下就沉到河底了。這下可把跟他一起玩耍的兄弟嚇壞了,趕緊嚷嚷起來,“快來人啦,有人掉水裡了!”“救命啊,少爺淹水了!”還有兩個嚇得趕緊上岸找家裡人報信去了。

呼救聲驚動了河邊的人,有兩個水性好的,聽到呼救聲,衣服也顧不上脫,一個猛子就扎進水裡,二人聯手就把他從水中撈了起來,遊到岸邊。其中一個人用手摸了摸這小孩的鼻子,已是沒有進出的氣了,頓時便嚇癱在地。“完了,這人沒呼吸了!”

“你還愣著幹什麼啊?快送陳太醫那邊去搶救啊!”另外一個還算是有些主見。

這人聽了,便趕緊抱起錢府的小少爺,一路飛奔到了陳記藥鋪來找陳太醫。

這時,錢府的人已接到訊息的,孩子的母親,那錢府的二奶奶也跟著眾人一路飛跑了過來,見著地上的孩子便哭哭啼啼起來。“我的天啦,孩子,你這是怎麼啦?你可別嚇我,說句話啊!”

“陳太醫在嗎?快請他出來,我家少爺掉水裡淹壞了,麻煩您救救他吧。”家丁說這話的時候急得眼淚都出來了,大聲朝店裡嚷嚷道。

陳濟眾恰好有事不在,陳公實、陸游等一干人也手忙腳亂的出來了。“我爹爹出診去了,要不,讓我先看看吧。”

“陳醫生,那就麻煩你快救救他吧。”錢府的二奶奶哭泣著央求道。

陳公實見那孩子雙眼緊閉,肚子裡嗆了水,脹得象鼓一樣,隨即用手在小孩鼻子前晃了晃,探了探,已是沒有了進出的氣,便嘆了一口氣說:“這孩子已沒有了呼吸,怕是難救了。”

錢府的二奶奶一聽,頓時便癱坐在地,嚎啕大哭起來。“我的兒啊,你就這麼走了,你讓我以後的日子可怎麼活啊!”

陸游也過去摸了摸小孩的脈,脈博還在跳動,只是已十分微弱,便低聲對陳公實說:“這孩子可能還有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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