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 84 章
寧稚安眯起眼凝視著螢幕, 質問:你!是在嘲諷我嗎?!
cp粉痛癢:你就能自信,把“是在”倆字去掉嗎?
這人真的好難溝通,寧稚安擲有聲問:你禮貌嗎?!
cp粉甘示弱, 反問:你誠實嗎?
難以置信,世界上竟然有如此講理的人!
寧稚安簡直太憤怒了,他雙手迅速在螢幕上來,臉上神情時怒時冷, 刪刪減減了好一會兒,終於硬氣給對方發去:話投機半句,我們互刪吧!
自從跟這cp粉學習開車之後, 兩人對話緩了許,有些時候甚至有些惺惺相惜。他懷著激的心, 跟這cp粉分享好消息,這人相信也就算了,竟然還質疑起了他的人品!
寧稚安煩躁把額髮捋到腦後,直把臉貼上空調出風口給自己降溫。
網路上的東果然都是虛擬的,看來過了今晚, 他跟那位cp粉的交情就要走到頭了。
冷氣撲而來,吹得他額頭冰涼,心也涼,連即將見到鄒墨的期待都被沖淡少。
寧稚安兀自生著悶氣,額頭卻忽傳來異樣的溫度與觸感,猝及防之下他有一瞬間指尖都在發麻。
寧稚安愕然抬眸,入目是一隻骨節分明的手, 腕骨上的殷紅硃砂珠子隨著車身輕輕晃。可以看出手的主人應該是長期養尊處優的,因此皮肉骨相都格外的優美。
季昭然把寧稚安按了座位,若無其事收手:“這麼大風, 怕吹傻了?
寧稚安揉了揉額頭,感覺自己剛才確實怎麼機靈,他悶悶說:“怎麼,賓利的空調就這本事嗎,一都涼快。”
季昭然一派從容商量著說:“那我改?”
他態度太過順其自然,甚至稱得上縱容,寧稚安反倒有些慚愧,立刻自我反省:“別,是我太心浮氣躁了,看到一網友仗著網際網路見到真人就瞎吹牛,忍住跟他吵起了架。”
季昭然眉梢微抬,饒有興趣問:“你還會跟人吵架?”
“那當然。”寧稚安虛榮心作祟,自作主張扭曲了事實:“我把他說得啞口無言。”
這話季昭然也就聽聽,反正他是太相信寧稚安吵架能贏。
誰吵贏了還把臉懟空調出風口啊,壓抑勝利的喜悅嗎?
季昭然手指敲了敲方盤,忽然發問:“上次你跟我說的那朋友,他考慮的怎麼樣了?”
“啊,”寧稚安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擺弄手機的指尖一頓:“我朋友……他心裡挺有數的。”
“……”季昭然都有知怎麼說。
去你的吧,真有數這會兒就應該跟他見長了。
季昭然這次沒有打算放過他:“忽然又改主意了?”
開玩笑,寧稚安現在根本敢輕舉妄。
季昭然喜歡小孩,看樣子後媽的事情暫時談妥,他要是冒冒失失的,頭萬一把人氣跑了怎麼辦!
他沒想到季昭然會愛屋及烏到連他朋友的事情都這麼感興趣,只好含糊說:“您今天也有笨,我朋友的事情我哪裡說得清。”
季昭然靜了一會兒,然後短促“嗯”了一聲,沒再追問別的。
寧稚安心大,沒察覺哪裡對,他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到了控臺上。
寧稚安抱臂環在胸,故作淡定說:“這卡密碼六1。”
都電子支付了,現代人誰能從衣服兜裡隨手就掏出一張銀行卡?
明顯是寧稚安特意帶在身上的。
寧稚安沒有過曖昧的關係,也清楚性之間怎麼相處,更知怎麼劃定季昭然的界限,只好用這樣直白的、笨拙的方式示好。
季昭然空白了兩秒,才問:“給我的?”
寧稚安還沒答,季昭然就又問了一句:“是是給我的?”
寧稚安瞅一眼車裡內飾:“嗯……裡的錢買賓利肯定是夠,買別的倒是沒什麼大問題。”
季昭然嘴角捲起漂亮的弧度:“卡里的錢我想花就花?”
舍得孩子套著狼,舍得銀行卡套著後孃,想到裡期待庭美滿的小兒,寧稚安凝重了頭:“隨便花。”
季昭然笑了:“如果我都花完,你要怎麼辦?”
寧稚安老實交代:“我……給自己留了,而且我現在能賺少。”
話說完,他有受了抓了抓頭髮,問:“您總笑什麼?”
季昭然很坦然承認:“我高興啊。”
季昭然語氣的愉悅是作假的。
其實他考慮過很的事。他試探過寧稚安的性取,猶豫過寧稚安對他的態度是是依賴與敬重佔了大半,還反思過自己這樣冒失的闖進寧稚安的生活,是否有些卑劣。但獨獨沒有想到,寧稚安會用這樣有些傻氣的方式應自己。
季昭然又說了句:“特別高興。”
寧稚安就再看季昭然了,埋頭搗弄著衣服紐扣:“高興您就好好開車。”
季昭然是第一次開車,寧稚安卻是頭覺得,原來車裡的空間這樣狹小而隱秘。狹小到可以感覺到兩人呼吸交融的氣息,隱秘到隔絕了溫柔的晚風與交匯的車流
寧稚安心生惆悵,聽懷特說他在府還有套河景房呢,也知什麼時候能領季老師去看看。
手機突兀傳來震聲,寧稚安神,垂眸瞥螢幕。
cp粉:怎麼還沒刪除我,網速夠快嗎,是是還要找肯德基蹭wifi?
還來???
寧稚安立刻復:我看你就是找刪。
cp粉:年輕人,格局小了。
寧稚安:是你路走窄了,我一會兒就要見到鄒墨老師了,犯得著跟你一可有可無的網友計較嗎?
寧稚安:你知這叫什麼嗎?這叫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白丁是誰呢?
寧稚安自問自答:白丁是你!
cp粉:你怎麼還吹???我告訴你,我馬上就會寧稚安對杯酒言歡。
這人怎麼這樣?自己說胡說八,卻惱羞成怒許別人說真話。
寧稚安:寧稚安如果真的見到你,會嫌棄你寫的人文!
cp粉:鄒墨就算見到你,也只會搖頭。
一路上寧稚安都埋頭打字,跟對方你來我往的交鋒,偶爾紅燈時用眼尾掃過駕駛室,能看到季昭然嫌乏味擺弄著那張銀行卡。
臨到停車場時,寧稚安終於忍住強調:“我給您的時候這卡可好好的,如果忽然消了磁,您得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季昭然改色:“我過兩天給它做保養。”
將車熄了火,季昭然將銀行卡妥帖放進口袋,隨意把車門拍上。
都怪季昭然車開得太慢,他們進包廂的時候鄒墨已在裡等了一會兒。寧稚安緊張得差順拐,還踩了季昭然一腳,一進門,結結實實朝鄒墨鞠了一躬:“鄒老師您好。”
鄒墨立刻坐起來,過了兩秒才端莊推了推眼鏡,他身上有種文人的氣質,態度比寧稚安想象得更善:“這孩子,怎麼這麼客氣。”
季昭然看下去了,把寧稚安撈起按到座位上。
外界推崇鄒墨,是因為他的劇本能把人捧紅,但是寧稚安卻是真心敬重鄒墨的,因為鄒墨的作品曾伴他走過一段能為外人的消沉時光。
這次的作品依舊給寧稚安很大的驚喜。
寧稚安低頭看著劇本,兩扇羽睫垂落著,在白皙的皮膚上拓下淡淡的陰影。他看得很認真,甚至稱得上入迷,看到精彩處指骨剋制收緊,連指尖都泛起淡淡的白。
季昭然靜默盯著他,唇上咬著一支沒有燃的煙。這樣的寧稚安是他從沒有見過的,過了一會兒,季昭然問鄒墨:“寫劇本很難嗎?”
鄒墨:“看創作狀態吧。”
季昭然若有所思問:“我現在改行做編劇,久能超越你?”
“……”你能趕緊繼承業嗎?
鄒墨無言以對,他指著門:“你知你現在走到門外去,這叫什麼嗎?”
季昭然:“獨當一?”
鄒墨慢悠悠:“這叫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寧稚安原本正沉浸在劇本裡,聽到這句話思緒忽一停。他敏銳察覺出一絲熟悉,但親眼見到鄒墨的劇本,甚至能主演這部劇,實在是太讓他高興了,因此也顧上想太。
寧稚安有太想說的了,話到嘴邊卻只會由衷讚歎:“真是太精彩了!”
鄒墨聽過太讚美了,此時卻止住嘴角上揚:“像你這麼有眼光的青年演員實在是了!”
“您的每部作品我都喜歡,我看過很遍!”
“真錯,現在大數年輕人都很難讀懂我的書!”
寧稚安跟鄒墨你一言我一語的聊了起來,還交流起了對這劇本的理解,鄒墨興致來了,更是現場改起了劇本。
季昭然:“……”
鄒墨端上眼鏡修改劇本的時候,寧稚安忍住偷偷拿起手機,用桌子做遮擋,給那位cp粉發去了訊息:我與鄒墨老師一見如故,鄒墨老師本人真是太斯文儒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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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墨原本執筆的手一頓,原本斯文的臉忽然扭曲了一下,他抬起頭,說:“我去接電話。”
過了一會兒,寧稚安收到cp粉發來的資訊:寧稚安本人非常謙遜有禮,與你彷彿兩極端。
寧稚安氣得差把手機甩出去,這人還要要臉了?
他作太大,把原本在玩開心消消樂的季昭然都驚了。
季昭然抬頭,枝狀吊燈的光就正好垂落在他臉上,一張俊美英挺的臉光影分明。他環視一週,總是從容的眼裡難得露出一茫然:“鄒墨什麼時候走的,怎麼也說一聲。”
寧稚安:“……”
季昭然瞥一眼寧稚安,繼續說:“算了,他年紀大了,也許著急泡枸杞澡。”
寧稚安無語:“人是喝枸杞水泡澡,哪有人泡枸杞澡的。”
“是一舉兩得麼?”
寧稚安正想反駁,鄒墨就已推門進來了,他在桌子下輕輕踢一下季昭然,示意他懂事一,要再亂講話了。
季昭然垂眸,慢條斯理滑著螢幕,凸起的喉結勾出流麗線條,順著柔軟的燈光一收束進灰色襯衣裡。他短暫停了一下,然後理所當然在桌下伸出長腿,攔住了寧稚安的去路。
???
寧稚安敏銳察覺到男人的較量已開始,他暗暗跟季昭然較著勁,但遠是季昭然的對手,沒過久就敗下陣來。
單薄的衣料攔住交錯的體溫與皮肉肌骨的觸碰,寧稚安小腿過了電似的,半邊身子都麻透了。
鄒墨詫異問:“小寧,你臉怎麼這麼紅?”
季昭然這才掀起眼簾,將目光落在寧稚安臉上,像剛發現似的,關心問:“舒服嗎?”
寧稚安悲憤說:“腿抽筋了!”
鄒墨有些擔心,想要低頭看看,被季昭然緊慢攔住了:“二十三,竄一竄,沒準兒是長呢。”
鄒墨一想也是,便沒有強求。
劇本的事情今天已大體談妥,季昭然叫來服務員買單。臨別,寧稚安糾結半晌,才期期艾艾問:“鄒老師,我能加您好友嗎?”
鄒墨立刻亮出二維碼:“當然,歡迎隨時跟我交流。”
!!!
能加上鄒墨微信,要放在從寧稚安連想都敢想!
寧稚安被難以言喻的幸福感衝昏了頭腦,生怕鄒墨反悔似的,什麼都沒顧上看,迅速掃上了二維碼。
在寧稚安期待的目光下,手機發出“叮”一聲,緊接著螢幕上畫一轉——
一熟悉的人資料頁出現在寧稚安眼,寧稚安甚至已給這位好友備註了名字。
寧稚安信邪揉了揉眼。
鄒墨可置信盯著螢幕。
兩人時抬頭,古怪對視片刻後,寧稚安復又低下頭,顫著手進了【發資訊】的頁。
一段聊天記錄躍然於上——
【我與鄒墨老師一見如故,鄒墨老師本人真是太斯文儒雅了!】
【寧稚安本人非常謙遜有禮,與你彷彿兩極端。】
鄒墨恍惚後退一步,
寧稚安瞳孔震兩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