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把話說的這麼明白,於建明反倒安下心來,他斟酌了一番,先後提出了幾個條件。

工程隊是完全獨立的,與砂石廠不搭邊,雙方之間雖然註定有聯絡,但財務獨立,往來清晰,有自主權,這是於建明提出的第一個條件,這也正對李良的心思,他原本就沒打算把工程隊和河壩裡的事情攪做一團。

至於第二點就是待遇問題,於建明提出年薪加分紅,他要的年薪不算高可也不算低,一萬八一年,攤下來一個月就是一千五的工資,除此外,他要求有工程隊10%純利潤的分紅。

對於這個要求,李良只是猶豫了下就同意下來,其實他猶豫只是做給於建明看的,於建明提出的要求離他心中底線還遠著呢。雖說李良不懂建築,但他知道工程隊要賺錢可不容易,就說這次捐建可不是左手倒右手,明英投資提交的報告是捐建一座三十萬的橋樑,到時候這錢可是要先期打到相關部門的賬上,讓他們來專款專用。

這一點,陳蘭英在電話裡說的很明白,因為李良有砂石廠的要求,這裡面h縣上就存在一個博弈,雖說有陳蘭英走的門路,但這招呼一層層打下來,終究是有要過手的地方,特別是縣上,找幾個懂行的人就能搞明白這中間的貓膩,卡住砂石廠的要求,到時候工程款除開先期撥付的部分,尾款能拖你幾年算幾年,這還真不是開玩笑。

路橋基建和房地產完全是兩個概念,只要是不在工程質量上做手腳,毛利比和淨利比都不會太高,這就需要精明強幹的人來管理,想辦法在質量合格的範疇下管控成本,還要負責人自己在相關部門去走門路,去活動,讓工程尾款能儘快的順利撥付下來,因為這個尾款往往就是做一個工程的利潤。門路走不通,尾款拖欠嚴重,那就是做的越多虧得越多,這也是為何2010年前後,銀行收縮銀根後,地方上不少建築公司破產倒閉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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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築業的確是肥肉,可想做好不容易,路橋基建更是如此,於建明不會不明白這些,他敢提出10%純利潤的分紅,這在李良看來反倒是於建明要真心幫自己的一個標誌。

除開以上兩點,於建明還提出他帶出來那些人的安置問題,兩人經過一番磋商,最終也達成一致。

大體上就這三點,李良也提了讓於建明幫他帶幾個學徒的要求,於建明肯定明白這中間的意味,但也答應下來,原本於建明以為事情談完就準備離開,可李良拉著他又說了些話。

上面的要求都是於建明自己提的,不是李良主動給的,李良用後世的目光來看於建明提出的要求並不算高,這主要還是時代的限制,可時代在發展,未來股份制會越來越普遍,公司也會一步步做大,等到時候於建明覺得他花的心血和付出比李良在這個公司投入的還要多,會怎麼想?

所以李良要給他一些定心丸,讓他未來也有奔頭的定心丸,他告訴於建明等工程隊一步步做起來,日後成立建築公司的話,他會分一部分股份給於建明。這部分股份不會太多,看於建明的付出,大概在10%到20%左右,到時候於建明就沒有了10%的利潤分紅,而是直接透過股份分紅,這看似差別不大,可有沒有股份在當事人心裡可是天差地別的。

當然,有些話李良沒說,到時候他肯定會在股份上設定鉗制條款,比如回購,一旦於建明離開公司,必須將股份按照公司注冊資本的原始價格回售給公司等等。

都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人是會變得,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會隨著時移世易而產生增減,在這方面他覺得某部電視劇中說過的話更確切些,‘疑人要用,用人要疑’。

這個疑不是狹隘的懷疑,而是基本的警戒,防備,制衡,鉗制等等。要實現起來也不能簡單粗暴,應該透過公司的架構和章程規範等,一點點滲透到員工的思維中。

聽到李良的許諾,於建明心頭大為震動,一時間當真有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他是務實的人,也沒多說什麼,只告訴李良會儘快辦妥提薪留職,等捐建落實下來,他會第一時間拉隊伍開工。

於建明和趙又鳴的投奔,讓李良知道自己的隊伍已經大體成型,這些人各有司職,未來都會起到很重要的作用,不過他還缺人,而且是關鍵位置上的人,就是主管機械的。

原來李良是打算走些門路找家技校從挖金隊選些人去進修,可緩不濟急啊,在機械上生手用起來也遠不如熟手,加之專案很快就要下來,李良只能從外面找人,可他門路有限,也只能讓旁人幫著物色,這肯定是一處弊端,可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這事他之前給老陳頭提過,老陳頭答應說幫他找找,除此外,他給喬德安也提過,今天又給趙又鳴和於建明都提了一次。

一個工程要做下來並不容易,更別說這次是兩邊同時開幹,事情千頭萬緒的,李良一直在做準備,可也怕有疏忽了的地方,等於建明離開,他一個人靜坐了半個多小時,就在梳理這樁樁件件的事情,看自己還有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

等回了家已經是九點左右,就著煤油燈看了會書,李良就準備上床,突然間他意識到自己疏忽了什麼,電!

雖說當初於建明幫家裡修房子的時候就提過電的事情,李良也讓方東陽去走了下供電所的門路,方東陽的確幫他辦了,他託的供電所的那人也答應下來,可方東陽能量有限,託的人也沒什麼實權,榮華村通電的事情確實提上了日程,可還在排隊呢,不曉得翻過年能不能成行。

可這只是村裡通電的問題,工地上肯定是要用電的,光靠柴油發電機那真是開玩笑,一個大功率抽水泵都能讓油耗飛起來,更別說改河道的時候都是幾個抽水泵同時在用,工地上其他地方也需要用電,這就需要專門搭電線才能解決,這事單獨去走供電所的門路肯定不行,還得和陳蘭英溝通下,讓到時候去縣上接洽的人當做條件提出來,而且要儘快落實才行。

心中記下這事,李良才睡下。過後幾天,李良一下又忙起來,學校的事不用說,還是按部就班,該上課就上課,該去補習就去補習,課餘的時間他開始自己做起了預算。

上輩子在少管所的時候,那裡的管教人挺好,會給他們一些專業性書籍讓他們在勞教之餘自行組成學習組翻看書籍進行學習,也是希望他們這些誤入歧途的半大孩子別在少管所裡荒廢了時間,能學點本事傍身。

李良跟著一個中專生學了些初級的財務知識,雖說他數學差,算個乘除法都要整半天,可基礎的財務知識他還是知道一些,簡單的來往賬目也能看懂,當然,也只是侷限於簡單和基礎,稍微高階點的交叉來往賬目他根本摸不到火門。

李良之所以想起要做預算,是因為他打電話拜託陳蘭英幫他留意挖機的資訊,可陳蘭英報回來的價格比他預想的要高上不少,開始他還以為陳蘭英是在中間加了中介費,等他找喬德安,於建明,甚至為這事專門去找了一趟唐顯明後,才曉得眼下的挖機就這行情,還真別嫌貴,沒門路都買不著。

國內的機械設備起步晚,發展慢,九一年這會兒,三一,柳工這些也就做做裝載機,像天府這邊十幾年後比較通用的神鋼這會兒都還沒設廠,有種說法是,國內在這方面技術儲備幾乎是空白的,還是等今年蘇聯解體後,國家派出一批批人從那些解體的國家弄回來拖拉機底盤技術和一些發動機技術,才逐漸把國產挖機發展起來。

按照河壩的施工要求,李良預想的是買一臺老美的卡特,這種挖機效能穩定,挖手勁道大,用來挖坑翻石頭再合適不過。除此外,還得買臺中型的小松,小松是東瀛貨,適用於河壩的小松挖機特點很鮮明,它的挖手力量不大,比不了卡特,但動作靈活,保養得當也十分耐用,保值性不錯,使用成本低,油耗一般,用來挖沙翻沙跟卡特簡直絕配。

一般來說,十幾年後普通規模的河壩工程,一臺卡特,一臺小松再加上一臺神鋼算是標配,可眼下神鋼影子都還沒,李良只能多買一輛小松,可按照陳蘭英報給他的價格,這三臺挖機就要去200萬左右,可別忘了他還得買重卡和裝載機,還得預付工程款等等。

正是感受到了資金壓力,李良才想著做個詳細的預算,把資金方面做清晰些,如果資金壓力太大,該削減的必須削減。

可還沒等他把預算做明白,陳蘭英派來接洽的人到了,來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是個香江人,名叫黃德凱,操著一口粵味十足的普通話,本職是律師,接洽後具體的合同由他負責。女的叫朱悅,尚海人,本職是會計,負責事情談妥後的資金轉賬等。

這兩個都是功能性的人物,陳蘭英竟然沒有派一個專門負責來談判的,他打電話給陳蘭英問這事,這女人居然說讓李良和秦嵐自己去談,有什麼具體要求跟縣上直接磋商豈不是更好?

兜兜轉轉下來,李良才發現自己把這事想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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