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兒,這樣能行嗎?媽媽心裡有點慌呢。”秦嵐站在鏡子前,看著花了幾天時間才趕出來的淺粉色女式小西裝,一臉的扭捏之色。

李良坐在後面的沙發上耷拉著腦袋,看了一眼老媽的新衣,點點頭道:“行的,老媽,這回就靠你了,你可千萬別慌。”

李良嘴裡雖說這麼說,實際上心裡比秦嵐還慌,他這回真是被趕鴨子上架,陳蘭英在電話說的明白,做生意不能指望別人扶著你,給了你門路你還得自己去走,還指望別人喂到你嘴裡?

這話是沒錯,可著實不在李良的預料之中,他本覺著以沈方成的身份,加上陳蘭英之前給他打的包票,去縣上接洽的事情自然會辦好,老媽出面就是走個過場,他要考慮的只是河壩裡的事情。

他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還是源自思維的慣性,畢竟他上輩子根本沒接觸過這方面的運作,也不知道和政府接洽的章程,本能的就以為陳蘭英會幫他安排好,可到頭來,這事還得他自己去操辦,可他怎麼辦?他眼下就一高中生,長得不算老成,穿上龍袍都不像太子,所以兜兜轉轉之下,還得央求秦嵐作為談判代表,去縣上認認真真的談。

為此,李良先拉著老媽下了一趟綿城,這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好歹是代表港資公司去談判,首先就得在衣裝上拿起範兒,否則你籠著秋褲,穿的跟鄉下人似得,那真是見面矮三分。

可李良忘了這才九一年啊,把綿城大小國營商場逛了遍,又去找了些私人攤販,愣是沒找到一件像樣的上檔次的衣服,最後還是蔣大炮的哥哥蔣林帶他們去了一間做衣服的老店,這間店的裁縫是祖輩相傳,手藝很是不錯,他們這裡的料子質量和款式也是上乘,最後李良比著陳蘭英的服裝款式給老媽做了這麼一件小西裝,也算是死馬當活馬醫。

就為這衣服,談判的事情已經耽擱了幾天,不過仔細說來,也不算當真耽擱,黃德凱和朱悅到的第一天,李良就趕緊找了喬德安和於建明來,讓他們都拿出最體面的衣服,然後跟黃,朱二人組成一個談判團隊去縣上做先期接洽工作。

李良不急不行,因為黃德凱和朱悅告訴他,這次他們前來的費用都要算在他身上,陳蘭英只幫他先期墊付了部分費用,這墊付的錢以後還要從那批金子的錢裡面扣,什麼住宿費,交通費就別說了,關鍵兩人按天收費,朱悅還好點,一天一百塊,但特麼香江佬就誇張了,張口一千塊一天,李良當時就想叫他直接滾蛋,宰人也不是這麼宰法,可黃德凱見他不吭聲,居然直接就要走人,李良這才反應過來,黃德凱雖然不是談判代表,可沒他在的話,明英投資公司的光環就要削弱很多,更別說法律合同等具體事務了。

所以到頭來李良只有捏著鼻子認了,著急忙慌的把人召集起來,讓於建明帶著他們連夜就趕往山武縣。

儘管預算表還沒全做出來,可李良曉得他手上的資金不太夠,他現在得一分錢掰成兩瓣花,可偏偏處處都在花錢,不說其他,就為那三十萬捐建款,他昨天還在電話裡和陳蘭英大吵一架。

這縣上接洽事務談妥後,自然就要轉賬到相關部門,李良問朱悅錢的事情,朱悅竟然說讓李良掏錢,當時直接就把李良整懵了。他後面打電話給陳蘭英,要求陳蘭英出手那批金子開始回籠資金,可陳蘭英竟然以約定期限未滿拒絕李良的要求,李良又讓陳蘭英幫他墊付一下,但沒想到這女人說墊付可以,但要按照商業拆借來計算利息。

商業拆借是啥?高利貸中的高利貸。陳蘭英也著實不客氣,拿起刀就往李良頭上剁,張口就是那批金子質押天息的十五倍甩給李良,李良也顧不上什麼輩分,在電話裡跟陳蘭英大吵大鬧,可最後能怎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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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蘭英倒是沒動氣,掛電話之前還打趣李良說,“小李良唉,這做生意又不是張嘴要奶吃,都要憑自己本事的,在商言商,你連這點都看不透,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蹲學校讀書就好。”

這話差點把李良氣個仰倒,不管不顧的罵了句,‘你的奶給我吃,我都不稀罕’,說完就掛了電話。後來才清醒點,曉得自己氣的發昏,說話過分了。不過他也沒想著給陳蘭英道歉,這老虔婆這回真是把他吃得死死的,除了沒直接吞下那批金子,真是各種手段都來,就差敲骨吸髓了。

可轉念一想,商人不就這德性嗎?從見面第一天就看出了陳蘭英骨子裡透出的現實味道,自己犯得著動氣?

等冷靜下來後,李良前後思索了下,發現自己終歸還是因為陳克用的關係,加上陳蘭英雪中送炭一般的幫他打破了瓶頸,心裡下意識的就覺得陳蘭英這個‘蘭姨’和陌生人是有不一樣的,可是事實是,陳蘭英當你是個屁,只想著在你身上摟錢罷了。

其實這件事從一開始,李良就很被動,可求人辦事不就這樣嗎?只是一次,兩次是這樣,李良還能忍受,但要是日後次次都這樣被牽著鼻子走,李良就接受不了。

說穿了,這也是一種困局,萬事開頭難的困局。

李良仔細思量了下,想要擺脫這種困局,首先得有心態上的變化,面對陳蘭英時,得擺正自己的位置和態度,對這個女人決不能抱有一絲一毫的幻想。其次,他得迅速把自身的格局提起來,充沛自身的能量,打通縣上的關係日後直接靠自己去運作才行。

當然,由於年齡所限,很多事情李良不方便自己出面,但他可以立起一塊牌子,這塊牌子可以是一個人,也可以是一家公司,只要把格局做出來,他相信這塊牌子立得住。

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情,眼下的當務之急還是那三十萬,這筆錢李良肯定不會去找陳蘭英拆借,一是不想被咬上一口,更主要是他其實還是有一些資金儲備的。他如今手上的現金的確不多,只剩下六七萬的樣子,可他洗了這麼長時間的尾沙,積存起來的金汞齊可不少。

他估摸要是將手上的金汞齊全部燒成金子,大概能得兩三千克的金子,到時候他找蔣林把這批金子出了,再在方東陽那裡借點,三十萬應該是能湊出來的。只是這樣一來他手上可就一分錢都沒了。

李良沒多作猶豫,眼下事情一趟趕一趟的,可沒時間給他遲疑,等老媽換裝完畢當即就回了山裡直奔山武縣。

還別說,換了一身新衣的老媽,帶上陳蘭英送的鉑金珠花胸針,再把頭髮打整下,還真有點都市麗人的氣質,看的老陳頭都眼睛發亮,大獻殷勤,喊趙又鳴開著他的座駕紅旗送李良母子去縣裡。

坐在車上的時候,秦嵐還緊張的不行,連手都在顫抖,可到了地方一下車,李良卻發現老媽就拿起了範兒,換了個人似得。

等到和於建明他們匯合後,於建明告知李良他們h縣上已經對接上了,縣上對這次捐建還是比較看重的,來負責商談的是個副縣長,姓張。他們這邊剛把大致情況說了下,那位張副縣長就直接趕了過來。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可把李良緊張的不行,生怕老媽漏了怯,可事實證明他想多了,臨陣之機,秦嵐可謂氣度沉穩,張副縣長自報身份後,秦嵐就面帶微笑的上前與之握手,然後就和張副縣長談笑風生起來。

言談之間,秦嵐把自己的身份以及家庭資訊都點了出來,話裡帶話的暗示自己丈夫陳克用的身份背景,又把捐建這事的心路歷程說的相當飽滿,只說她這些年和陳家的姑嫂等人一起做生意,在香江那邊小有所成,薄有身家,可當年知青返鄉時因為拋下了大兒子李良,心裡一直十分難過,眼下大兒子願意原諒她,她也希望能給養育了大兒子十幾年的榮華村做些貢獻。

這場面上的事情,無論真實目的為何,表面上至少得有一套說辭,秦嵐對此的處理可謂半真半假,但她說的是情真意切,把自己眼睛都說紅了,看的張副縣長連聲感嘆,說自己也是知青出身,當年如何云云,大有一副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架勢,看的李良膩歪的不行,但你能咋的,場面上不就得這麼應付嗎?

老媽的穩健發揮,讓這次接洽的開始出奇的順暢,算是開了個好頭,連於建明都對李良感嘆,說沒想到院長夫人這麼厲害,不愧是名門之後。

而事實上,秦嵐隱藏的商業天賦才剛剛體現,在接下來的談判中一次次給了李良家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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