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渝聽得張耀祖這視人命如同豬狗般無所謂的話語,不由得後背一寒,心中暗道:“這人果然是恨角色,看來是也腥風血雨裡混出來的,可是為什麼看他身上卻沒有那種殺人如麻的氣質呢?”

心裡胡亂想了想這些,然後立刻收斂思緒,心的勸張耀祖,語氣也愈親近了:“我記得兄弟你起初跟我過日後少不得經常進城採買鹽鐵等貨物對吧?”

張耀祖道“是啊!”

章渝道:“那不就結了,兄弟你如果以後想繼續在這蛟河城進出買賣,這位傅山叉傅老大就不能得罪的!”

張耀祖斜眼看著章渝,用懷疑的語氣道:“章老哥,我可是拿你當兄弟,我是是個粗人,有話喜歡直,剛剛那顧大少的話我可是聽得明明白白,左右不過是個販私鹽的鹽販子,若是和章老哥你有什麼來往,你想要情就直,兄弟只要他們給我蕭兄弟磕頭認錯,賠禮道歉,看在章老哥的面子上,我也絕不會為難,可你也不能為了幫他們就對我咋咋呼呼,欺我初來,人生地不熟的。句難聽的話,咱們當家的麾下要人有人要錢有錢,莫非少了你章大掌櫃,我家便在這蛟河地界立足不了了?我看未必吧!”

張耀祖這話的難聽,章渝心中惱怒,臉上卻沒有什麼變化,仍然一臉堆笑,拉著張耀祖衣袖道:“兄弟你誤會我了,誤會我啦!咱們一見投緣,怎麼會騙你?咱們山西人走到哪裡做事,可都是信譽為先的。我跟這位傅老大和馬老二沒什麼深交,怎會為他們而編話來嚇唬你?這他們的確是有些來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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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耀祖見他的誠懇,將信將疑道:“什麼來頭?老哥不妨看!”

章渝看看左右,低聲道:“兄弟你別看傅山叉他們,他們可不是一般的亡命徒鹽販子,真正的亡命徒沒靠山販鹽的,都在前些日子被四處調集起來準備北上的官兵順手剿滅了,剩下的都偃旗息鼓乖乖做良民,這個時候還敢販鹽的兄弟你覺得沒靠山真的能行?”

張耀祖一聽,也是覺得有理,於是乾脆丟開手裡握著的馬鞭,拉著章渝來到一邊,把他按到椅子上,然後自己才坐下:“老哥有何教我?”

章渝見張耀祖顯然聽信了自己的服,滿意的繼續道:“你可知道他這傅山叉和馬米宏他們的來頭?”

張耀祖自然不知。

章渝賣弄他身為坐地戶的耳目靈光,低聲道:“這位傅山叉,原來家裡是盛京那邊的一個富戶,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得罪了簡親王府上的管家。盛京城裡的這些個鐵帽子王,雖然到了順治朝已經基本被架空,成了空筒子,可是從名義上來,這些人可都是各旗的旗主,掌握著旗下所有人的生殺大權,即便這個時候他們已經被架空了,所謂的生殺大權已經完全集中子在了皇帝手裡,可人家旗丁出將入相的不再少數,對著這個名義上的主子,自然還要保持了尊敬。宰相門子都有七品官呢!這普通的漢人富戶和人家親王管家相爭有什麼好處?最後都不用親王出面,那管家到奉天府去知會了奉天府尹一聲,這傅家就被當做前朝餘孽,殺了個精光,這位傅山叉卻因為在妓院嫖宿,沒有被當場捉住,他有個想好的窯姐兒,當初在她身上花費不可謂不大方,然而俗話的好啊,婊子無情,戲子無義,這嫖客和妓女,不過是交易,有錢便是大爺,沒錢便是陌路人,先前還和傅山叉你儂我儂的,轉眼就報官了。還好傅山叉生得警醒,趁著那窯姐兒出門報官,自己也毫不客氣的卷走了她的飾珠寶,掏出城去。他逃到西面一個道觀裡,跟著那道士學了三年,什麼道術道法沒學成,倒是學了不少作假藥和房中術的手段。有一次,他用個木頭模子種何烏,種成*人型模樣,拿到蛟河來賣,卻沒想到有眼不識泰山,騙到了寧古塔副將薩布素頭上,被薩布蘇抓了起來。可後來一來二去,不知怎麼的,他就成了寧古塔將軍巴海的入幕之賓,甚是得寵,雖然巴海他男女通吃,對這傅山叉也算不上專寵,不過傅山叉卻學過道家房中術,或許有什麼奇招也未必,反正在巴海面前,倒不是個無足輕重的角色。這兩年巴海精力不濟,他雖然不再如同以前那般風光,不過卻接著巴海的威風,搞私鹽買賣,加上他們一向低調,之前根本算不上最大的一夥兒人,不顯山不露水的,一般人都不願意招惹他。”

張耀祖聽了這位萬用插頭插座傅山叉的八卦經歷,心裡也是大為吃驚,卻沒想到這個不太起眼的男人竟然有如此靠山,寧古塔將軍,那個是大清東北最有實權的將軍,奉天府以北地界,軍政大權都歸在他一人手裡,這靠山可不是山頭,而是喜馬拉雅啊!他疑惑道:“照老哥你的法,那剛剛顧大少他……”

章渝嗤笑一聲壓低聲音道:“呸,什麼顧大少,城北顧家當鋪的顧老頭的兒子罷了,他家原本不過是這蛟河城的普通商家,卻生了個女兒長得有幾分姿色,有一次上街被薩布蘇看到了,強回府上去玩弄了幾天就沒了興趣,又丟了出來,結果這顧家眼巴巴的送上門去,賠上大半身價當做嫁妝,把破鞋女兒送給了薩布蘇做妾。要這顧家無恥得到也有眼光,自從他們巴結上了薩布蘇,就抖起來了。不過要他家的那個女兒在薩布蘇府上,壓根就被打入冷宮,哪裡能比得上?所以昨天那顧大少也只敢趁著傅山叉喝醉了,對著馬米宏放狠話罷了,若是傅山叉沒喝醉,他連狠話都不敢!他家要求傅山叉的事情多了去了!哪敢得罪,那馬米宏不知道來歷,反正對傅山叉極為痴纏,極為忠心,別看他對著傅山叉的時候婆婆媽媽肉麻得跟女人似地,這人武藝高強,等閒七八個人近不得身呢!”

張耀祖感到有些棘手了,他為難道:“老哥你給我出個主意,這事兒要怎麼處理才恰當?”

章渝想了想,:“為今之計,只有先鬆開馬米宏等傅山叉醒來再做計較。傅山叉這個人讀過,做事比較有禮節,不太張揚,這事兒到底也是他們的錯,照我看來,他不會為難兄弟你的。”

張耀祖想了想,搖搖頭:“不妥,這馬米宏太過兇悍,揭開來我怕又生事端。”

章渝想了想也是:“恩,倒也是,這個馬米宏一向只聽傅山叉的,這會兒他男人宿醉,沒人管他不定就暴起傷人了。要不就繼續捆著,不過還是要給他裹傷,讓後開間上房給他們倆放一起,這樣馬米宏或許就不會那麼鬧騰了!”

兩人又合計了一番,現目前也只能先這樣處理了,於是章渝向妓家要來傷藥,又開了間上房,張耀祖指揮手下把傅山叉和馬米宏抬了進去,又叫個丫鬟給馬米宏清洗傷口,裹上傷藥,安排人守著門口,這才松了一口氣。

章渝又叫過龜公在雅間開席,招待張耀祖等人蕭白朗等人,其餘手下都在隔壁各種美食擺了滿滿一桌。

蕭白朗雖然鼻青臉腫,看似駭人,實際上不過皮肉傷,章渝讓龜公弄了藥酒塗抹一番之後,臉浮腫都消了一些,只是臉上仍然青一塊紫一塊,看上去比較可笑。

席間張耀祖有憂心忡忡,章渝不住勸酒,又安慰道:“兄弟,你不用擔心有人去報官,這等爭風吃醋之事,青樓之中日日都有,只要沒死沒殘,都沒人管的,況且傅老大一向心花,喜歡到這裡來找相公找女人,馬米宏醋意甚濃,已經在此地鬧了幾次了,整個天香樓的人都對他沒甚好感,更不會有人替他報官的,兄弟你就放心吧,等傅山叉醒了,不定你們不打不相識,就此拉上關係,以後交易也不必透過我了,哎!”

章渝故意用寥落的語氣出來,張耀祖抹不開剛剛他出主意幫忙的面子,連忙解釋道:“老哥你這話的,太看不起人了,我張耀祖是那種見利忘義的人?你放心,只要我還能做主,咱們的皮貨人參都歸你的,來來來,我敬章老哥一杯。”

章渝目的達到,心懷大慰,席間立刻就觥籌交錯,杯盞不絕。

蕭白朗從生長在索倫部了,又是地位低下的奴隸,連吃飯都成問題,根本沒可能足夠的糧食來釀酒,況且釀酒也算是一項“高科技”了,自然不會是索倫人能夠掌握的,因此蕭白朗從來沒喝過酒,一口下去,嗆得他不住咳嗽。

張耀祖哈哈大笑,復而又歉意道:“蕭兄弟,今天哥哥對不住你,光以為好笑,沒有注意那姓馬的是個蠻子,讓你受苦了,來,你且喝了這杯酒鎮痛,等下哥哥再給你找個可人的娘們伺候你,保證你明早起來渾身舒坦,回味無窮。”

蕭白朗這時候也不知道是喝酒的反應還是羞得,滿面通紅,連連擺手:“不行不行!”卻也不知道是不要喝酒,還是不要女人,不過他哪裡拗得過章渝張耀祖這等歡場熟客,沒幾輪就被灌了好幾杯水酒,雖然度數不高,卻也讓他有些暈頭炫目,飄飄然起來。

張耀祖和章渝相視一笑,異口同聲喊道:“媽媽,快把你的女兒們都叫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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