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李滿江和俄國死人隨身帶來的上百子彈已經消耗了許多,雖然經過這段時間的鍛鍊,李滿江的槍法愈精準,即便是滑膛散彈獵槍也往往能在五十米左右的距離達到獵物,這一方面是託了現代槍支的福——精密的製造工藝和先進的機械設計大大的提升了槍械的效能,使得作為散彈來福槍的五連也能達到18世紀滑膛步槍的普遍水準,但是這只能是降低了無謂的浪費,達到了“每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的境界,可是這時候也沒有敵人給李滿江送槍送彈啊,而李滿江自己也同樣沒有自信可以製造槍彈——雖然他曾經在隆化黑作坊工作過,不過再是作坊也是用著各種機械,李滿江也不是那種級鉗工,肯定無法像《宋末商賈》的主角一樣依靠鐵匠就造出使用定裝金屬彈的針擊步槍來,那麼擺在李滿江面前的唯一選擇就是火槍。

作為一個現代人,一個經歷豐富命運坎坷多舛的青年,作為一個接受過俄羅斯軍事訓練,並且參觀過遠東軍事博物館的從現代穿越到古代的走私販來,設計出一把具有“國際先進水平”的火繩槍或者燧火槍,並不在話下。沒有精確的度量衡?沒關係,李滿江記得很清楚,一塊銀磚的長度就是二十釐米,重量是標準的五千克,但是,作為一個生活在工業化時代的年輕人來,他的確沒有親自從鐵原料開始製造出一把火槍的經驗。

於是他只能依靠工匠,還好,他的手下有一群曾經隸屬於滿清盛京(瀋陽)政府下轄火器局的工匠,雖然他們以前因為被當做奴隸一樣的壓榨,從而導致消極怠工,製造出來的產品質量很成問題,同時因為設計理念的落後,即便是合格的產品,威力也不佳,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因為他至少對於這群工匠來能算是一個“天才大師級”的設計師和工程師。

不過還是缺少原料,鐵。

從桑弘羊開始,鹽鐵就明確的屬於中央政權的專賣範疇,明朝曾經開過鐵禁,不過滿清來了以後為了防止民間造反,對於鐵器管制變得更加嚴格。

擺在李滿江面前的問題是,他們沒有生產的原料。

他有兩個選擇,一是自己進山勘探,找到礦脈開採冶煉。二就是到城鎮裡去購買。

李滿江猶豫不決,進山勘探雖然能夠自力更生,不夠希望渺茫,況且目前他的手下就只有幾個鐵匠能夠認得鐵礦,這山中原始蠻荒,猛獸出沒,如果沒有人陪同實在是不安全,李滿江也損失不起幾個寶貴的工匠。

可要是到城鎮裡去購買,卻又容易引起注意,且不論自己迥異於清人的行,光是李滿江所需的鐵料數量就很大,起碼上千斤。一旦引起了官兵的注意,光靠幾個人是無法抗衡大隊官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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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轉機出現在五月上旬的一天。

這天李滿江帶著張耀祖和幾個手下照例進山打獵,補充肉食。可是一路走了四五個時辰也甚少見到走獸,飛禽一來太,不夠幾十口人分的,二來獵槍威力太大,散彈一槍過去,山雞之類的恐怕就要被轟掉半邊肉。

毫無收穫的幾個人不甘心就這麼空手而歸,而李滿江卻也不捨得用珍貴的子彈浪費在野兔之類的獸身上,於是只得就這樣在山林之中過夜,第二天繼續狩獵。

第二天一開始還是沒什麼收穫,好不容易,李滿江依靠著望遠鏡遠遠現了一群馴鹿,於是幾個人追了半天,終於在一個山坡上追上了它們,李滿江一槍放到了一隻,這只馴鹿足有一米多高,頭上的角已經脫落(馴鹿三四月份脫角),只剩下了一個的包角。如果不是因為它們是在太大,李滿江也不敢確認是馴鹿。

然而等他們把鹿皮剝下來,分割好鹿肉正要離開時,才現自己被包圍了。

足足五十多個拉弓持槍(標槍或者叫做梭鏢)穿著皮袍,牽著獵狗的野女真把他們包圍了。

李滿江這次卻不敢輕易動彈,雖然他的五連裡裝滿子彈並已經上膛,但是他顯然不是槍戰片的孤膽英雄,他手上的也不是/或者那種有3o彈匣的半自動步槍,而且哪怕是他在手,他也同樣不敢動彈。

被四五十張獵弓瞄準的感覺是什麼,李滿江這次終於體會到了,他冷汗淋漓,很快溼透了後背,不過還好天氣雖然轉暖,五月的東北仍然需要穿上兩層單衣,卻沒有被人看穿。

而他的手下就沒有他這麼鎮定了,張耀祖還好一些,雖然也嚇得臉色白,不過見李滿江鎮定自若,倒也找到了主心骨,沒有嚇得癱倒在地。

其他的幾個卻是兩股戰戰,幾欲跪倒,被張耀祖一人兩腳踢在屁股上,勉強拔出腰刀和對方對峙了起來。

李滿江這時強自鎮定,腦子裡不停的想著各種對策。

張耀祖雖然也表現了比較鎮定,嘴裡卻忍不住偷偷的唸叨:“日他個仙人咯,殺頭鹿也能引來一群野人,這個鹿子又不是他們養的,兇錘子兇。”他透過大量的粗口髒話來宣洩心中的壓力,還好對方無法聽懂,要不然他第一個就會變成刺蝟。

“住嘴,你吵什麼吵,別打擾我想對策。”李滿江忍不住低聲呵斥了張耀祖一聲,後者立刻閉緊了嘴巴。

忽然,李滿江腦子裡靈光一閃:“馴鹿,獵狗,皮袍,大興安嶺。啊,是他們。”

李滿江忽然想起來這些人的來歷,於是他把槍扔到地上,高舉雙手,喊道:“#¥%(朋友,朋友)。”(此處為作者胡編的火星文)

果然,對面人群中站出來一個頭領模樣的人喊道:“¥。”

李滿江聽不懂,他只是不斷的重複剛才的話。

如此幾遍之後,他見對方神情明顯緩和下來,於是趕緊讓張耀祖拿出一包鹽,想了想又拿了一個手下的腰刀,連鞘裝好,慢慢的心的走到對方領面前雙手捧著鹽包和腰刀,遞到了他面前:“p(禮物,禮物)。”

那個領猶豫了一下,李滿江於是把腰刀插在地上,開啟了鹽包,白花花的晶體讓那個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他眉開眼笑,接過了李滿江的禮物,高興額擁抱了李滿江,一股騷臭味撲面而來,李滿江卻似如未聞,也高興的和他擁抱。

直到這時候,李滿江心裡才輕輕額噓了一口氣,暗道:“果然,多旅遊沒有錯啊。”

原來這群人竟然就是生活在大興安嶺的鄂倫春人,這一支鄂倫春人善於飼養馴鹿,同時也打獵,他們被成為雅庫特人,他們在後世經歷了滿清政府不斷的抓捕野人補充披甲戰鬥力,又經歷了日滿時期的日本的奴役,殘殺,以及各種疾病特別是天花之類的致死瘟疫的傷害之後,到2o世紀,中國境內的雅庫特人只有數百人,被稱為中國最後得馴鹿人。

剛才,張耀祖的胡言亂語,讓李滿江意外的把馴鹿和人聯絡起來,他想起了在穿越前他曾經的一次旅遊經歷,正是因為在網上偶然間看到一個帖子介紹了這個中國最後一支遊獵民族,一時興起,恰好他的走私活動又活躍在中俄邊境,於是就抽空去觀光遊覽了一番。

雖然如此,經過了幾百年的時光,21世紀的雅庫特人顯然與17世紀的雅庫特人又有了許多差別,在未來,他們已經不再用原始的標槍,弓箭作為中國極少數可以合法持槍的民族,他們都是用著來自工業文明的火藥武器,同時他們的服裝更加精美,皮製的衣物有了各種花紋和裝飾,他們也很少遷徙,雖然仍然是住在野外,可是都住上了政府給他們修建的木頭房子,自治區政府也會定期給他們送去補給食物,他們營養充足,臉上紅撲撲的,都能聽懂漢語,唯一能把他們和這群人聯絡起來的,也許就只有馴鹿了。

在古代,鹽對於少數民族來,是非常貴重的,特別是對於這些居住在山林裡的雅庫特人來,尤其重要。

他們不斷在山林中遷徙,一方面是為了放牧馴鹿,尋找禮物,而另一方面,在北面,沙俄的哥薩克東徵軍已經入侵到了黑龍江流域,他們最喜歡襲擊這些原始的也許連鐵器都用不上的遊獵部落,掠奪他們的皮毛和其他的值錢的東西,健壯的男人被抓走,給他們修建城堡,或者是到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淘金。而南面,已經入關的八旗子弟迅墮落腐化,旗人子弟已經等同於北京城裡吃喝嫖賭,遛狗逗雀的無賴痞子,根本上不得戰場,而為了抵禦日漸侵襲的沙俄騎兵,寧古塔將軍最喜歡的就是到深山老林子裡抓“生女真”(滿人習慣而自大的把所有生活在東北地區的非八旗滿人成為生女真,和棒子思密達堅定的把所有中國和外國名人聯絡上“大寒冥族”血統的愛好一樣,也許建州女真部在明初被朝鮮人趕到遼東的時候,不清棒子和韃子兩種生物誰傳染了對方這種習慣。)到寧古塔當兵,這就是所謂的披甲人,由於這些山民心思單純,生活環境惡劣,歷練出了他們彪悍的性格(相對於墮落的滿人和更加不堪的明軍來),所以作戰很是勇猛(當然,仍然被哥薩克打得落花流水就是了)。清宮戲裡最著名的一種刑罰就是配寧古塔與披甲人為奴,的也就是這些人。

習慣於遊獵生活的雅庫特人為了躲避兩者的迫害,不敢輕易到山外去交易,所以這些白花花的鹽對於這個部落來,完全能夠抵消李滿江所殺的馴鹿的加值,更何況還有一把腰刀,雖然對於李滿江來不甚精製,不過對於缺少鐵器,還在使用骨,石箭頭的雅庫特人人來,也是非常珍貴的禮物。

對於樸實簡單的雅庫特人來,送了貴重的禮物,同時又沒有表現出敵意,加上李滿江的樣子即不是那些白皮膚的魔鬼(哥薩克人),也不是留著辮的滿人,更在一開始的誤會之外就一直表現出善意,那麼李滿江和他的手下很自然的就被這位族長當成了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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